艾萊柏酒吧。
「弗蘭克，你真會開玩笑。」
「弗蘭克，我們討厭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弗蘭克，你真的很會做夢。」
「.……」
一眾酒鬼大笑著，毫不留情的嘲諷起了弗蘭克，說的那叫一個開心。
望著這一幕，聽著這些話，弗蘭克氣得不僅臉黑了，更是止不住的咬牙切齒起來。
扶著輪椅的薩曼莎也沒好到哪裡去，臉上有了很清晰的兇狠意味。
下一秒。
弗蘭克破口大罵，「fxxk you all！你們這群混蛋……」
見弗蘭克開罵，女版弗蘭克，也就是薩曼莎同志，果斷張嘴幫著弗蘭克一起罵。
眨眼功夫，弗蘭克父女兩，嘴巴動個不停，各種各樣的髒話，一溜煙不帶停歇的冒了出來。
論罵人，一眾酒鬼真就沒弗蘭克利害，何況，現在面對的幾乎是兩個弗蘭克，於是，很快都被罵得懵逼了。
三十秒，一分鐘，一分半……
清楚看到一眾酒鬼的反應，罵了個痛快的弗蘭克，總算停住了嘴巴，得意一笑，宛若打了一場勝仗似的，「fxxk you！」
再罵了一句，弗蘭克招呼薩曼莎，「薩曼莎，我們走。」
「你們都會死得無比悲慘！！」薩曼莎狠狠的詛咒了一句，隨即，毫不墨跡，推著弗蘭克往外走去。
出了艾萊柏酒吧。
「daddy，我們去哪？」薩曼莎問。
弗蘭克不笑了，笑不出來了。
那些相識的酒鬼，拒絕的這麼徹底……
接下來還能從哪裡弄來一個肝呢？
弗蘭克想不到了，進而，意識到，自己大概真的要死了……
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弗蘭克的心情一下子低落到了谷底，沉默的想了想，「推我去醫院吧，我們去問問醫生。」
薩曼莎察覺到了弗蘭克的低落，沒多囉嗦，「好。」
炎炎夏日，烈日當空。
薩曼莎推著弗蘭克，慢慢的往醫院走去。
醫院。
弗蘭克抓住一個看上去有點眼熟的醫生的袖子，「醫生……」
吧啦吧啦吧啦，弗蘭克說明了一番自己的訴求，表示自己搞到錢了，醫院有沒有辦法幫忙解決肝的問題。
本來還有點著急的醫生聽完，忽然不著急了，沖弗蘭克笑了笑。
事實是。
醫院移植辦公室，是能立即從其它地方調來適合病人的肝的……但，這麼做，有兩個前提，一是，病人沒有不良愛好，幾乎不可能浪費新的肝，二是，情況無比危急……
其中，第一個前提是最大的前提，病人如果滿足不了這一點，移植委員會是不可能同意把肝給病人的…….
原因很簡單。
因為，給了沒有意義啊，病人做完移植手術後，要不了多久，就又會把新的肝玩壞，那不是白白折騰了嘛。
顯然，人渣弗蘭克，完全沒辦法滿足這一前提。
醫生看著弗蘭克，莫名的想要給弗蘭克解釋解釋，便開了口，說叨開來。
完事。
醫生補充道，「弗蘭克，到了馬上就要死的時候，再來一趟，或許奇蹟發生，你能得到一個新的肝。」
「但是記住，一定要是馬上就要死的時候來，來早了可沒用。」
弗蘭克聽完，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薩曼莎擔心的問道，「那豈不是太危險？萬一來的路上人沒了……」
醫生笑著輕輕聳了一下肩膀，「這就是必須要承擔的風險了。」
說完，醫生再看向弗蘭克，「弗蘭克，鬆手吧，我得去工作。」
弗蘭克失神的鬆了手，醫生笑著搖了搖頭，抬腳走人。
「daddy？」薩曼莎看著弗蘭克，覺得弗蘭克的狀態太糟糕了，很不放心的問道。
弗蘭克聽見，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看到了希望，眼睛泛光的沖薩曼莎說，「按照法律，馬上就要死了的病人，來到醫院，醫院必須立即對病人進行治療，無論病人付不付得了錢…….」
薩曼莎意識到弗蘭克顯然又有了精神，不太能理解，「所以？」
弗蘭克咧嘴狡黠一笑，「推我出去，邊走邊說。」
薩曼莎果斷照做。
「所以，我們去找一家我沒有賴過帳，那裡的醫生不認識我的醫院，然後，等我快不行的時候，你以最快速度找丁秀把錢拿到，再把我送去那家醫院……」
「哇啦，我得到了一個新的肝，而且，我還能得到丁秀借的那筆錢！」
「哈哈，這樣一來，等我好了，我就成了有錢人了！」
弗蘭克越說越興奮，臉上笑容愈發濃郁。
薩曼莎聽完，也興奮了，笑道，「daddy，你真聰明！！那，有哪家醫院你沒賴過帳？」
弗蘭克乾脆搖頭，「我不知道，你得挨個去問，肯定有的。」
「……」薩曼莎聽得一愣，但就還是乖乖照做了。
很快。
炙熱的陽光下，弗蘭克父女兩，開啟了一場各大醫院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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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弗蘭克和薩曼莎的加拉格家，烏雲好似散去了一些。
伊恩早早的就走了，去了雜貨鋪，和凱希一起，為私奔繼續做著努力。
中午這個時候，破爛的房子裡只剩下黛比和利普兩人。
黛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陪著利亞姆看電視。
利普則坐在餐廳里的餐桌旁，聚精會神的盯著電腦上的資料。
利普在研究各個大學的相關情況，想要確定哪所大學更適合自己。
這種事……擱以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但，感謝丁秀，這種事就確實發生了。
這時。
昨天一天都沒來過的菲奧娜，懷揣著頗為複雜的心情，推開後門，走了進來。
利普聽到動靜，扭頭看向菲奧娜，沒說話。
菲奧娜也是如此。
四目相對了幾秒，意志從來都不堅定的菲奧娜，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有了聲音，問道，「在幹什麼呢？」
利普拿過桌上的香菸，點著一根，「在看各個大學的資料。」
菲奧娜聽見，當即心頭一喜，臉上笑容真實了許多，甚至還有點激動，「really？下定決心了？」
利普點頭，「嗯，我得去上大學，畢業了找份好工作，好好過我的日子。」
頓了頓，利普補充道，「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得為我自己考慮了。」
聞言。
菲奧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許多，同時，心情陡然複雜的無以復加。
原因很簡單。
利普這話…….基本等於是在說要放棄這個家了，而她這次過來，本是想說自己要跟吉米搬去密西根的事……
來之前，菲奧娜想的是，只不過一年而已，這一年裡，只差一年就成年了的利普，可以照顧這個家……
現在，情況就這麼發生了變化。
菲奧娜一時無言，不知道該什麼。
利普還是很機智的，立刻看出來了菲奧娜的不對勁，只是，以為菲奧娜是對自己的話有意見，「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說。我有權力為自己考慮。」
這語氣可不太好，特別是最後那句話。
菲奧娜一聽，瞪大了眼睛，接著，忽然笑了，心情好轉了一些。
是的，利普有自私的權力……
菲奧娜覺得自己也有，便笑著開了口，「我支持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如是回道，菲奧娜再開口，「我過來是想要跟你們說個事，黛比在家嗎？」
黛比在客廳里，已然豎起了耳朵在偷聽。
聽到自己的名字，因為昨天和菲奧娜的爭吵，而不太好意思主動去見菲奧娜的黛比，登時心頭一震，緊張開來，以為菲奧娜是要來訓斥……
「黛比，」這時，利普吆喝了一聲，「過來一下。」
黛比聽見，猶豫再三，想到米勒醫生昨天說的話，到底還是深吸一口氣，鼓起了勇氣，起身走向餐廳，去面對菲奧娜。
看到菲奧娜，黛比下意識的愧疚的低下了頭，不敢看菲奧娜。
菲奧娜注意到，得意一笑，再問利普，「其他人？」
「伊恩和卡爾都不在，」利普回。
菲奧娜預料到了，也不在意，「那就跟你們兩個說吧，也一樣。」
「事情是這樣的，吉米決定去密西根醫學院重讀一年，拿到學位證，然後回芝加哥當醫生。」
「他邀請我一起去，我考慮了很久，決定過去。」
「畢竟，我也有權力為自己考慮。」
聽到這話。
利普瞬間感到了煩躁，「！！！」
黛比身子一震，猛地抬起了頭，看向菲奧娜，傻了眼，「？？？？」
下一秒。
純粹本能的，黛比急了，不敢相信的問道，「你要去密西根呆一年？那我們怎麼辦？」
「菲奧娜，是因為昨天早上的事嗎？昨天早上是我錯了，我道歉，對不起。」
菲奧娜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著一根，狠狠吸了一口，回道，「我十六歲的時候，莫妮卡跑了，弗蘭克…..就是弗蘭克。」
「從那一年開始，我負責照顧起了這個家。」
「今年我二十二歲了，六年了，這不是一段多短的時光。」
說著，菲奧娜再看向利普，「利普，你今年十七歲了，伊恩都十六歲了。」
「我相信你們兩，可以照顧好黛比，卡爾和利亞姆。」
「說到利亞姆，我可以把利亞姆帶去密西根，當然，前提是你們願意。」
「你們不願意的話，我也沒意見。」
菲奧娜一邊抽菸，一邊一口氣如是說道。
就這樣。
籠罩著加拉格家的烏雲，前不久才消散了一點點，這一刻，又立馬重新匯聚，甚至還變得更濃厚了一些。
一時，利普和黛比都說不出話來。
餐廳里，除了明顯急促的呼吸聲外，再無別的聲音。
一秒，兩秒，三秒…….
利普狠狠的抽著煙，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菲奧娜，想要判斷菲奧娜這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答案很遺憾。
利普相信，菲奧娜這一次真的下定了決心。
所以，求菲奧娜留下來？
不可能的。
一方面，菲奧娜付出了這麼多年，利普看在眼裡，心裡的確認為菲奧娜應該為自己考慮。
另一方面，雖然昨天被丁秀狠狠嚇到了，但，利普骨子裡的傲氣還在，求是不可能求的。
「好，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祝你跟吉米在密西根一切順利，」利普又狠狠吸了一口香菸，再開了口，「至於利亞姆，他得留下，我們可以照顧好他。」
實際上，利普等人照顧利亞姆，並不現實。
畢竟，馬上九月了，利普等人都要上學，那要怎麼照顧利亞姆？
聽到利普的話，儘管知道不應該這樣，可就真的控制不住，黛比腦瓜子一震，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的看向利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利普！！」
利普再從煙盒裡拿出一根香菸，點著，看向黛比，語氣無比平靜的說，「黛比，沒問題的，我已經十七歲了，我可以照顧好你們。」
「即使我一個人不行，還有伊恩呢。」
黛比不想要這樣，眼睛飛快的紅了起來，眼眶泛起了淚。
但，昨天的心理治療的效果還在，黛比就咬緊了牙關，沒吭聲。
見狀，特別是聽到了利普的話……
菲奧娜心痛的糾結了兩秒，到底還是沒問利普要怎麼照顧利亞姆。
旋即，菲奧娜看了一眼已經在哭的黛比，無聲嘆了口氣，再朝利普開了口，「嗯，我相信你們可以的，那我走了。」
丟下這句話，菲奧娜轉身就走。
利普沒攔。
黛比望著菲奧娜的背影，哭的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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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格家，餐廳里。
利普默默的一口接著一口，抽完了一根香菸，再點著了一根，才沖黛比有了聲音。
「黛比，不要哭了，遲早有這一天的，習慣了就好，」利普柔聲安慰道，「我們是加拉格，沒有什麼可以打倒我們的。」
黛比無聲的哭，沒吭聲。
利普只好繼續儘可能的安慰。
過了好半晌。
黛比止住了哭泣，倒不是因為利普的安慰，而是跟昨天差不多，哭著哭著，突然就想通了。
有什麼是不可以放棄的呢？
昨天放棄了弗蘭克。
今天，既然菲奧娜這麼絕情，那就把菲奧娜也放棄了。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黛比抬手，狠狠擦了擦眼淚，想到了米勒醫生說的關於寄養家庭的話，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利普，我只希望，我不要被送去寄養家庭。」
「你能保證這一點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