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上百人撲騰跪在地上祈求,猴子眼眸平靜如水,並無多少憐憫之意,現在的他只想催促唐僧快馬加鞭的西行上路,片刻也不想耽擱,只因怕唐僧體內黏濁不可剝離的胎氣成形。
「你將那和尚放了,他並非祭賽國本土和尚,而是來自東土大唐的金光寺!」猴子指著唐僧朝將軍說著,語氣口吻帶有一種不可拒絕的意味。
壯碩將軍聞言見猴子這般囂張,他嘴角略微抽動,然後看向唐僧那消瘦的形象,遲疑了一會,但他猛然察覺到猴子凌厲眼神,不禁內心惶恐,便連忙朝身後的士卒下令釋放唐僧。
唐僧解開鐐銬,看向猴子說道:「大聖,貧僧相信此中定有冤情,還請大聖能夠伸出援手,查明此間原由真相!貧僧感激不盡!」
「你的感激與我有什麼用?」猴子冷眼說道:「與其擔心他人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沒那個閒工夫!」
原本經常被猴子懟的沉默無言的唐僧此刻卻沒,而是用著堅定眼神看著猴子,輕聲說道:「阿彌陀佛!西出長安本是想一路救苦救難普度眾生,但因大聖多次之故,每次見到他人之難,都置若罔聞匆匆別離,這已然讓貧僧心如針扎,如今看到同門慘難,貧僧怎可兩耳不聞雙眼不見!大聖若嫌麻煩當可置身事外!」
猴子眯起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唐僧嘆氣,朝一位跪伏在地,相貌年長的老僧走去,輕輕將對方扶起,問起事情經過緣由。
老僧痛哭,滿面清淚,在這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下將事情始末開端細細說了一遍。
原來在一月前,寶塔乃是祭賽國之寶地,年年被祭賽國的陛下祭拜,只因其中有一顆散發祥瑞的佛珠,此佛珠從祭賽國開國以來一直保佑其國運,使得國都處於祥雲籠罩,瑞靄高升之異象中。
也使得祭賽國年年被四方四國朝貢,隱隱有帝國大邦之徵兆。但因一月前,國都忽降血雨,寶塔上的佛珠珠寶神秘消失,致使國王陛下大怒,然君王聽信讒臣之言,認定乃守護寶塔寶珠的金光寺和尚監守自盜。
於是下令緝拿一寺和尚,更是將幾位寺內德高望重的高僧長輩活活嚴刑拷打逼問致死。但佛寶並非金光寺和尚所偷,縱然嚴刑之下又不能變出佛寶明珠,也只能苦苦為自身辯解,說定是那血雨所致,是妖魔施了手段。
怎奈何,國王陛下偏是不信,一意孤行下斷定就是和尚所偷,對金光寺一寺和尚嚴刑拷打,動輒抓出來遊街示眾。
「那血雨古怪的如此明顯,國君為何就是不願相信各位!」唐僧嘆息說道。
這一說使得上百名和尚痛哭流涕,泣不成聲,只道冤枉!但妖魔作祟,距離凡人太過遙遠,更不用想在這一國氣運鎮壓的王城了,一般妖魔鬼祟對此都避而遠之。
「看來此國君王並非有道!」唐僧悵然說道:「貧僧乃唐皇御弟,有大唐金印蓋下的通關文牒,待會貧僧要面見國君,為爾等伸冤!」
此言一出,上百名和尚感激地朝唐僧授首磕頭。
猴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僧,說道:「你就不怕體內血胎因時間耽擱而成形?以致身死?」
「生死雖為大恐怖,但違背己心良德更為讓貧僧恐懼!倘若此事貧僧真若不管,縱然抵達西天貧僧也不願進入大雷音寺面見我佛如來。縱然老天讓貧僧身死,貧僧也要為這些同門盡一分綿薄之力,雖死無悔!」唐僧堅定地說道,最後四字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猴子愣神,此番看著唐僧,覺得身前骨瘦如柴,挺著大肚,面容滄桑的唐僧,竟有了他不曾見過的風度。
猴子內心嘀咕兩聲,或許這話癆和尚真心的吧。
猴子擺擺手,毫不在乎地說道:「隨你的便,到時候因你的多管閒事,沒抵達西天就身死道消,那也怨不得我們這些護送者!」
「多謝大聖!我相信菩薩佛祖他們定會知道,且不會怪罪大聖等人!」唐僧雙手合十說道,之後唐僧看向一旁沒有出聲宛如透明人的壯碩將軍,輕聲說道:「勞煩將軍大人能夠為我們引薦國王陛下!」
與此同時。
祭賽國國都外,牛魔王與羅剎女二人並肩站在雲層上,俯視整座城池,見到城內橫七豎八,交錯有致的街道,以及街道上密麻如蟻的行人。
二人目光如鷹隼般注視著唐僧一行人的位置,尤其目光停在豬天蓬肩膀上的孩童。
「這…沒想到聖嬰真在打唐僧的主意!」牛魔王沉聲說道:「唉,是我的疏忽!」
「那瘦子便是唐僧?」羅剎女問道:「此人血肉能堪比天庭極品蟠桃?」
「對!」
「不過一凡人之軀,哪來的消息說他血肉能有長生不老的功效?就憑他是金蟬子轉世?」羅剎女問道。
此言問到了牛魔王心坎。
「這…我也不知!我是從一個妖王好友得知的,據他說他是從南瞻部洲一個妖王嘴裡聽來的!具體消息來源未知!」牛魔王掃視祭賽國王都全貌,看向王都附近幾座山脈以及河流,眼眸十分凝重。
「呵!東土取經人?咦,那鐵棒似乎是靈寶?」羅剎女說話間,目光看向孫悟空手中鐵棒。
突然身旁的牛魔王驚聲說道:「注意力別集中在那傢伙身上!會被他發現的!」
羅剎女蹙眉,但下一秒只見都城街道上的猴子猛然轉身,一雙瞳孔射出一道無形無影的金光,直掃二人所在之處。
牛魔王大驚,手忙腳亂下施展神通化為一道黑風,將羅剎女捲走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金光抵達,猴子站在適才牛魔王二人的位置,他面色狐疑看了看四周雲朵,只覺得遺留在遠處的氣息有些熟悉,但他卻想不起是何人。
「難道是錯覺?但這氣息…」猴子站在原地望著黑風離去的方向,眉頭緊蹙,喃喃自語說道:「好熟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