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修行,一言以蔽之,就是「吾善養吾浩然之氣」!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蘊養一口浩然氣,以一氣浩然突破儒家之超凡境界,需要底蘊和積累。
正巧,寧缺先前在西陵神殿的所作所為,也有些驚世駭俗,是時候低調一番了。
於是他便和桑桑在書院後山隱居,每日不是陪著桑桑,就是去書山看書,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他卻不知,這段時間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名傳天下!
書院第二任院長,夫子欽定之人,孤身一人殺上桃山,一戰擊潰西陵掌教熊初墨,擊毀半座光明神殿。
後又上知守觀,借閱天書,從容而去。
回長安後,又於郊外無名荒山,擊殺光明大神官衛光明。
這位書院第二任院長,修為之高,殺性之強,可見一般!
只是,這次書院與昊天道門之間的交鋒,還不止如此,當日荒山之上,寧缺身邊的桑桑,爆發出的黑暗之力,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裡,各大勢力之間,暗流涌動。
……
宋國,海邊
夫子端坐在一處巨大的海邊礁石之上,任憑海浪拍打礁石,兀自巍然不懂,手中持著一把魚竿,魚竿上則拴著一條百丈之長的魚線,激射入茫茫大海之上,不知垂釣在何方。
「老師,您的魚鉤上沒有餌料,又怎麼會有魚兒上鉤呢?」李慢慢看著百丈之外的海面,如是說道。
「夫子垂釣,願者上鉤,何須用一些餌料呢?」夫子看向李慢慢,笑了笑道。
「老師,很久沒見到您這麼暢快的笑過了,是那位寧兄弟做了些什麼嗎?」李慢慢問道。
「他在下一盤大棋,如今棋子基本上都已經就位,就看他如何收官了。」夫子笑道。
「老師,您不出手麼?」李慢慢知道,寧缺將要面對的,可能是世上最強大的修行者勢力——昊天道門的瘋狂反撲。
「祂不出手,我也不會出手。」夫子以手指天道。
不得不說,寧缺的出現,一定程度上代替了柯浩然的作用,如今寧缺在明,他老人家在暗,使得他們如今的形勢,一片大好。
「祂會出手麼?」李慢慢沉聲問道。
身為夫子的親傳大弟子,李慢慢當然知道夫子口中的「祂」指的是誰!
「會的,一定會的!」夫子神情一肅道。
寧缺既然已經修成了魔宗之不朽,那就必然上了昊天的黑名單。
一如千年前的光明大神官,幾十年前的柯浩然一樣,必然會迎來昊天的雷霆之怒。
而昊天一但先手,夫子便可以從容後手。在人間,便是高高在上的昊天,也拿他毫無辦法。
這便是寧缺與夫子之間,達成的默契。
「且看著吧,大幕已經拉開,眾生皆在局中,且看寧缺,如何破局吧!」夫子洒然一笑。
就在這時,魚線在海水中猛地收緊,分明是抓到了一條大魚。
「瞧!這魚兒可不是上鉤了麼?」夫子笑道。
……
西荒之地,懸空寺
懸空寺的講經首坐,端坐在蒲團之上,雙目微合,神態安詳,身前他的大弟子,懸空寺天下行走七念,垂手而立,態度恭敬。
良久,懸空寺講經首座方才睜開雙眼道:「西陵傳來的消息,冥王之女降生於長安,正是那位書院新任院長最為親密之人,天諭大神官的意思,聯合修行界一切力量,讓那位院長,交出冥王之女。你曾見過那位院長出手,對此你怎麼看?」
七念伸出五指朝上,隨後搖了搖頭。
講經首座點點頭道:「五境之上麼?傳說書院修行至五境之上,便可領悟無距妙境,萬里之遙,一念之間,確實難纏。」
寧缺很難纏,對講經首座而言,僅此而已。
這位懸空寺的講經首座,乃是當今佛宗第一人,修為早已達到五境之上的無量境,練得精神肉體皆成佛,刀槍不入,是為「人間之佛」!
須知同為五境之上,修為差距也可以是很大的!
「根據我寺光明經上的記載,冥王有七萬個子女,每次晝夜交替、冥界入侵之前,便會有位冥王之子降臨人間,做為黑夜到來的預示和指引……」
講經首座站起身來,他的力量源自大地,身體異常沉重,仆一起身,居然給人一種山搖地動的錯覺。
「你代我去一趟唐國,若是那位院長識趣的話,倒也罷了,若是不能,本座會親自處理。」講經首座如是說道。
儘管聽說了寧缺擊敗熊初墨,擊殺衛光明的驕人戰績,講經首座也並不慌張。
眾所周知,即便同為五境之上,那些將全身心奉獻給昊天的天啟境修行者,由於修的都是外力,借的是昊天的力量,堪稱最弱五境之上。
而他,懸空寺的講經首座,修行佛法多年,練得不滅金身和言出法隨,攻防一體,早已是人間最接近佛祖的存在。
這整個人間,除了夫子,即便是觀主出手,即便能勝得過他,也殺不了他。
懸空寺雖然是方外之地,永夜危機卻能影響到每一個人,這由不得講經首座不重視。
七念恭敬行禮,表示明白,隨即離開。
……
南晉,劍閣
劍閣本是南晉修行界的一個新興勢力,建立不超過百年,卻已經是南晉第一大派,其原因,自然是源自那個男子。
劍道聖者——柳白!
傳說柳白乃是千年來第一修道天才,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劍意,他是上任劍閣之主,西陵神殿首席客卿,乃是人間數得上數的強者。
此刻,柳白的柳亦青緩緩前行,來到劍閣重地,崖洞潭畔,感受著那一股充塞天地之內,被壓制在這片水潭當中的大河劍意,深深吸了一口氣。
眾人都說,他是天下僅次於哥哥柳白的天才劍客,只有柳亦青自己知道,他和自家哥哥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
在劍閣崖洞潭畔,即便是柳白無意間顯露的氣勢,足以將他殺死,可見這位劍中聖者的可怕。
「西陵傳來的消息,邀請我門高手,同赴長安,大哥,你怎麼看?」柳亦青問道。
「你代替我,去一趟長安吧。」柳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是!」柳亦青遲疑片刻後,接著說道:「大哥,若是此行與那位院長談崩了,又該如何?」
「左右不過是再上演一次舉世伐唐罷了。」柳白無所謂道。
對柳白而言,無上劍道才是他的畢生所求,其餘皆可無視。對於書院和神殿之間的恩怨,他並無太大興趣。
柳亦青一聽,心頭一凝道:「如此,我明白了。」
柳亦青走後,柳白抬首望天,幽幽一嘆道:「不知我這人間一劍,何時可斬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