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離開樓蘭山脈,深入草原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京都鑒查院,陳萍萍收到消息後,心中全是疑惑。
「他去草原幹什麼?」陳萍萍摸著情報紙,低頭自語道:「難道他真是被那些人逼急了,才去草原避難?」
也不怪陳萍萍想歪,因為自古至今,都沒有一個人完成統一草原的壯舉。
現在的西胡是中原對於草原部落的統稱,實際上草原里存在大大小小几十個部落。
這些部落以遊牧為生,很難有一塊固定地盤,並且彼此文化不同,傳統不同,就連信仰都不一樣,爭鬥不斷。
上千年來,草原遊牧民族與中原農耕文明,碰撞摩擦不斷,不管哪個中原王朝,都視草原為異族。
十幾年前,慶國崛起,曾與草原最大部落左帳王庭大戰一場,慶國打敗左帳王庭,殲滅十幾萬草原騎兵,導致草原形式發生改變。
如今的草原,因為左帳王庭衰落,各大部落爭權奪利,非常混亂,鑒查院也曾派細作潛入草原,想要一舉解決這個心腹大患,可收效甚微。
可以說,鑒查院對於草原形式了解極少,王剛一旦深入草原腹地,陳萍萍就沒辦法監控王剛。
不過由於王剛這個「葉輕眉之子」,吸引了大部分火力,遠在儋州的范閒安全了很多。
陳萍萍特意派遣鑒查院三處主辦費介,前往儋州,教導范閒。
「院長,范大人又來了。」陳萍萍心腹,鑒查院六處主辦「影子」,前來稟告。
「讓他過來吧!」陳萍萍嘆口氣,放下手中情報。
范建很快跑過來,見到陳萍萍第一句話就是:「我兒子在哪?」
陳萍萍平靜的看了眼范建,說道:「范閒不是在儋州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范建咬牙切齒道。
陳萍萍將剛收到的情報交給范建。
范建得知王剛去了草原,勃然大怒,一把拉住陳萍萍衣領,憤怒道:「陳萍萍,都是你逼的,我兒子才遠遁大漠,你還我兒子。」
陳萍萍依舊平靜道:「王剛是自己跑去大漠的,與我何干?」
影子默不作聲來到范建身後,袖子裡寒光一閃,只要陳萍萍點頭,范建必將血濺五步。?
?陳萍萍暗中對影子搖搖右手,讓他離開。
影子收起暗劍,默默離開房間。
「我之前只是想保住范閒,才將王剛是葉輕眉之子的消息傳遍天下,沒想逼他入草原。」陳萍萍掙脫范建的手,然後說道:
「我暗中派去保護王剛的人,全死在了草原,鑒查院損失也很大。」
范建氣憤道:「要不是你,我們父子如今早就相認。」
陳萍萍好笑道:「那王剛對你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沒有我,你們父子也終將陌路。」
「我不管,你必須給我把兒子找回來。」范建咬牙切齒道:「他是我唯一的兒子。」
陳萍萍眉毛一挑,說道:「我聽說你新納的柳氏快要生了,太醫把過脈,這一胎是個男孩。」
范建臉色陰晴不定,久久沒有說話。
「你放心,我會再派人潛入西胡,想辦法找到王剛,不過范閒那邊你也要上上心,我派費介前往儋州教導范閒,請范老夫人多加照看。」
范建默然點頭,與陳萍萍再無話聊。
這時影子又跑了過來。
「院長,宮裡來人傳話,陛下請您和范大人進宮!」
陳萍萍和范建同時一驚,彼此對望一眼。
兩人此時已經確定,慶帝就是殺害葉輕眉的幕後黑手,但都沒把握對付慶帝,同時選擇假裝不明真相,虛與委蛇。??
??「你最近來我這太勤,應該引起慶帝不滿。」陳萍萍猜測道。
范建陰沉著臉,說道:「先進宮,我們隨機應變。」
兩人收拾一下,趕緊入宮面聖。
慶帝是在寢宮接見二人,范建和陳萍萍站在寢宮外,慶帝在宮裡面,中間有一道屏風阻隔,二人只能隱隱約約看見慶帝的影子。
「臣拜見陛下。」
慶帝並沒有說話,范建一直跪著,陳萍萍因為殘疾,倒是坐在輪椅上。
許久之後,一支弩箭突然從屏風裡射出,「嗖」的一聲擦著陳萍萍的耳朵,射到不遠處一套鎧甲上。
范建被激出一身冷汗,陳萍萍倒是鎮定,只是手不自覺的摸向輪椅把手上的一處機關。
「朕研究多年破甲箭,終於有成,兩位愛卿看看效果如何。」慶帝低沉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
陳萍萍和范建同時向後一看,發現鎧甲上的破甲箭,深入鐵甲五寸。
「陛下大才,我慶國將士有了這破甲箭,在戰場上必將無往不利。」陳萍萍先一通彩虹屁拍過去。
范建低著頭,嘴角抽了抽,倒是沒發表任何意見。
「慶國將士想要無往不利,除了要有精良武器外,還需能征善戰的將領。」慶帝冷冷道:
「昨日皇后又來找朕哭訴,為她母族平反。」
范建心裡一驚,知道這是慶帝給他的警告。
為了給葉輕眉報仇,范建和陳萍萍一直在清剿當年太平別院慘案的兇手,及其背後勢力。
皇后娘家人被二人滅了族,皇后都沒半點辦法,因為這是慶帝默許的。
范建和陳萍萍此時已經明白,慶帝這是在借刀殺人,清剿外戚勢力。
慶國發展太快,短短二十年,一躍成為第一強國,發展壯大的同時,國內隱藏的矛盾也不少。
慶帝雖名為一國之君,但受多方勢力牽制,君權不能集於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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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別院慘案,明面上是慶帝想殺葉輕眉,實際卻是他收權的第一步。
如今葉輕眉旗下兩大勢力,葉家商號和鑒查院,全部收入內庭,由慶帝掌控。
皇后娘家勢力被連根拔起,京都很多勛貴破家滅族,慶帝成為最大贏家。
如今的慶帝在京都,已經可說一家獨大,這也是陳萍萍和范建遲遲不敢為葉輕眉報仇的原因。
不過凡事過猶不及,慶帝也不想陳萍萍和范建弄的天怒人怨,所以才想他們收手。
「陛下,臣謹遵聖旨,以後京都一定會風平浪靜。」陳萍萍暗中給了范建一個眼神。
范建心有不甘,雖沒說話,但也深深一拜,表明態度。
「朕知你二人忠心,尤其是范愛卿,犧牲頗多,朕承諾,你的孩子必將一世富貴。」
慶帝大聲道:「傳旨,司南伯於國有恩,特升爵一等。」
慶國爵位分五等,公侯伯子男,非軍功不得賜爵,伯爵升一等就是侯爵。
「朕聽聞范侯爺的側室有孕,等孩子生下來,若為男孩,封為世子,承其爵位。」
范建大急道:「陛下,臣想讓長子繼承爵位。」
慶帝幽幽道:「朕聽聞你的長子乃是私生子,承爵與禮不合。」
慶帝在「長子」二字加重語氣,范建和陳萍萍都明白什麼意思。
范建還想再說,陳萍萍暗中拉了一下他的衣袍。
「臣遵旨。」范建無奈的謝恩。
范建心裡清楚,慶帝是知道王剛存在的,但他為了自己兒子,要讓王剛代替范閒,永遠成為葉輕眉的兒子,吸引所有火力。
慶帝堵死了范建所有後路,只為了自己親兒子。
范建心中下定決心,接下來暗中發展勢力,等待機會,殺死慶帝。
「范建,朕知道你的犧牲,放心吧!朕會給你滿意補償。」
慶帝打一棒給個甜棗,升爵只是補償之一,但已經無法改變范建心意。
這個皇帝他必須殺,誰來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