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結交與否

  青城派。

  余滄海獨自坐在山峰涼亭，遙望雲捲雲舒。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覺得有一股奇怪的感受，他仿佛在這個時間點，應該做點什麼。

  但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奇怪！

  怎麼好想去滅門！

  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父親，外面瘋傳，岳不群要去衡山恭賀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

  余滄海一怔，立刻站起身，回頭呵斥道：「這怎麼可能？當年沖虛接任武當掌門，岳不群都自恃身份，不曾親自觀禮恭賀，怎麼一個劉正風，竟引得他下山了？」

  來人不是別人，赫然是本該死亡的餘人彥，他趕緊說道：「父親，這事兒怎麼會有假，岳不群的車隊從華山出發，沿途百姓一路跪送，威勢堪比皇帝，行腳的商人，傳來消息，定然是做不得假的！」

  余滄海無由來一股怒火，衝上心頭。

  恨意勃然地吼道：「他十幾個妻妾，五十多個子女，不在華山上生孩子，終於捨得下山了？」

  當年，他看過辟邪劍法之後，一直不敢修煉，被東方不敗羞辱以後，那個時間點，很是想要給自己來一刀，但當時是在華山之上，他肯定不好操刀，術後修養都沒地方，也怕被人看出異樣。

  回到青城派，他那點心勁又消散了一些，面對自宮，還是慫了。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青城派並沒有覆滅的危險，他也沒有必須手刃的仇敵。

  壓力不夠大。

  雖然也想在武林中有一番作為，但比起東方不敗來，還是差一些。

  而且，金光上人雖然習得了峨眉九陽功，卻也沒有過分，只是把兩家的勢力範圍打回了曾經的格局，並沒有侵占青城派的利益。

  種種情況之下，面對辟邪劍法，余滄海反反覆覆，無數次想要割，又無數次強忍了下來。

  這些年，他一邊繼續修行鶴唳九霄神功，一邊鑽研辟邪劍法，可他天分實在算不得高超，自然沒有破解自宮練功，反而累得本就難練的鶴唳九霄神功也進展緩慢。

  可以說完全得不償失。

  而岳不群，雖然他不清楚，但想來，肯定已經練成了鶴唳九霄神功。

  一念及此，他感覺自己虧大了。

  明明白白的被岳不群這個偽君子算計了。

  但這又如何。

  他還敢去折騰岳不群不成？

  「父親，劉正風也給我們送來了請帖，我們是不是也該過去？」餘人彥問道。

  余滄海立刻喝道：「當然去！」

  餘人彥點了點頭，忽然一頓，說道；「父親，孩兒近來一直莫名心悸，好像要死一般，不知為何？」

  余滄海也是一愣，皺眉道：「你也有此感覺？怪哉，為父也感覺好像有什麼事兒要在你身上發生！」

  ……

  「掌教，前面就是有秦南聞先生，神女峰鐵老老兩位前來拜見！」勞德諾躬身說道。

  岳不群騎在馬上，周圍儘是隨從。

  雖然輕裝簡行，但還是帶著丘世澤、岳秀全、岳靈珊、姬鐵柱、第五浩然、勞德諾、梁發等弟子，以及一百名隨行人員。

  丘世澤是從寧國輪班回來的。

  姬鐵柱、第五浩然是當年佃戶子弟中比較出色的兩個，其中，姬鐵柱被杜不恨收為徒弟，隱然是華山大弟子。

  岳不群沒有收徒弟，畢竟兒女五十多個。

  岳不群拍馬過去。

  聞先生、鐵老老兩人等在路邊，看到岳不群，立刻躬身行禮。

  如今華山興旺，太岳教信眾無數，岳不群說一句人間真神都不為過。

  「見過岳掌教！」

  「岳掌教一向可好？」

  岳不群從馬上下來，微微一笑：「兩位怎麼等在這裡？」

  聞先生望著岳不群，止不住的感慨，岳不群如今的相貌，還仿佛是三十來歲，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當年，岳不群接任華山掌門的典禮之後，他們這些武林人，幾乎就很難見到岳不群的身影。

  「我從城固過來，準備和鐵先生一起去往衡山，昨日聽聞岳掌教也要過去，索性就等在這裡！」聞先生笑道。

  鐵老老也趕緊說道：「多年不見，岳掌教居然清朗依舊，著實令人感佩！」

  岳不群頷首一笑：「兩位若不嫌棄，咱們一路同行如何？」

  聞先生、鐵老老卻互相看了一眼。

  「岳掌教恕罪，鐵先生還有其他事情，等候再次，也只是相見岳掌教一面！」聞先生說道。

  鐵老老苦笑道；「在下還有其他事情，不敢叨擾。」

  ……

  然後。

  岳不群一路上遇到了好幾撥人，都是和他匆匆見一面，然後離開。

  搞得他好像動物園的裡面的猴子。

  他是多年不見客，不下山，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直到這天，岳不群終於趕到了衡陽城。

  岳不群的車隊剛入城，路上就出現一個跳脫的青年人。

  「岳先生！」

  令狐沖從圍觀的人沖了出來，衝著岳不群大喊大叫。

  勞德諾立刻上前阻攔。

  令狐沖惱火道：「勞德諾大哥，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我兩三年就去華山一次，防備我幹什麼？」

  勞德諾笑道：「令狐兄弟勿怪，這是規矩！」

  說完，勞德諾迴轉過來，回頭看向岳不群，還不及開口，岳不群就擺了擺手：「讓他過來！」

  勞德諾這才放行。

  令狐沖嘻嘻哈哈走了過來，然後看著周邊的人，環視一笑：「秀全弟弟，靈珊妹子，鐵柱兄弟，浩然兄弟，梁發兄弟，你們好啊！」

  令狐沖雖然安排在了少林，但以他的性子，哪能挨得住少林的清苦和鐵律，岳不群又給了不少錢，令狐衝動不動就下山玩鬧。

  直到差點被樂厚殺了，令狐沖才又嚇得不敢下山。

  後來，方證果然看重了令狐沖，傳授了令狐沖易筋經，令狐沖也無愧天才，易筋經現在已經練得很有火候。

  這些年，令狐沖一邊浪蕩江湖，偶爾去華山拜訪，和華山一些弟子，也算親近。

  岳靈珊就看著令狐沖，嬉笑道：「令狐大哥，你前年不是說，要送我一個天下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嗎？找到了沒有？」

  岳秀全打趣道：「三年不來，肯定是沒找到。」

  第五浩然撇了撇嘴：「不是沒找到，是壓根就忘了！」

  姬鐵柱性格沉悶，沒有開口。

  梁發卻也看著令狐沖親近，笑著說道：「浩然師兄說得對，令狐大哥肯定是忘了！」

  令狐沖臉色一囧，他不是忘了，是誇下海口之後，忽然意識到，做為岳不群的女兒，岳靈珊要什麼沒有？他根本找不到獨一無二的禮物，索性就不提起這件事。

  如今被被人當眾提起，臉色訕訕地一笑：「岳先生，我幫你牽馬！」

  岳不群也沒當回事。

  令狐沖牽著馬，岳不群騎在馬上，剛要問問令狐沖這些年到底在哪裡野，忽然想起一件事，皺眉道：「你可遇到了田伯光？」

  令狐沖一愣，回頭笑道：「岳先生真是料事如神，連這個居然都算出來了？我不僅遇到了田伯光，還把他打跑了！順手還解救了一個叫儀琳的恆山派弟子！」

  岳不群眉頭一皺，問道：「你沒殺了田伯光？」

  令狐沖摸了摸頭，說道：「本來我是要殺他的，可田伯光也硬氣，我的劍都架在了他脖子上，他都不吭一聲，看上去是個硬漢。」

  「我念他是條硬漢，就沒有殺他！」

  岳不群早已經喜怒不形於色，瞥了一眼令狐沖，這貨還是老樣子，頓了一下，說道：「鐵柱，秀全，你們去把田伯光抓來！」

  姬鐵柱、岳秀全立馬答應，拍馬而去。

  令狐沖忙道：「岳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田伯光壞掉的女子名節，難以計數，這些女子大多是普通百姓之家的女子，深受儒家禮教毒害，多有自殺、逼殺者，這等人難道要放過？」岳不群說道。

  岳靈珊立刻跟著說道；「對，田伯光是個採花賊，令狐大哥你怎麼能放過他呢？」

  第五浩然也不高興的說道：「也就是他沒有去咱們秦地，否則，我肯定殺了他！」

  令狐沖聽得眾人言語，臉色有些難看，雖然覺得道理是沒錯，可田伯光頗有骨氣，端的是一條硬漢，這種人物，怎麼能隨便就殺了呢？！

  岳不群也沒在意令狐沖的心情，反正，令狐沖現在雖然也可以說是青年少俠，但在他眼裡已經和螻蟻沒有區別。

  不說他。

  就是姬鐵柱、第五浩然這兩個，哪怕是學了易筋經的令狐沖都不是對手。

  姬鐵柱現在練習的華山朝陽神功，也就是九陽功。

  第五浩然練習的是華山蓮花心法，也就是鶴唳九霄神功。

  劍術方面，除了華山的諸多劍法，二人都對獨孤九劍有了一定涉獵。

  這種配置，已經可以費彬這等人，過過手了。

  眾人繼續前進。

  忽然。

  岳不群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不是別人，赫然是曲洋。

  曲洋帶著曲非煙也夾在人群中看著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岳不群的目光，曲洋趕緊低下頭。

  「爺爺，這就是太岳教主嗎？」

  「別說話，低下頭。」

  岳不群淡淡一笑，也沒當回事。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劉家大門外。

  因為知道岳不群親自過來，整個去往劉家的賀客，依舊劉家人，數百號人，此時全部等在劉家大門外。

  為首的不是別人，自然是劉正風，但後面卻是跟著方生、清虛兩位，一個是少林高僧，一個是武當真人，接著就是衡山三定、泰山天門，以及嵩山派的九曲劍鍾鎮，以及鐵老老，聞先生、夏老拳師、何三七等等人。

  對了，還有餘滄海、張守賢等等人

  「岳師兄能撥冗前來，在下感激不盡！」劉正風上前施禮。

  岳不群微微一笑：「劉師弟親自相邀，豈能不來！」

  劉正風趕緊上前，親熱地伸手做請：「岳師兄，請！」說著又看了一眼米為義，吩咐道：「帶著諸位師兄去休息！」

  因為知道岳不群要來，劉正風包下了衡陽城的幾個客棧，專門接待。

  勞德諾帶著眾多隨從，跟米為義走了。

  只留下幾個弟子跟著岳不群進入劉家。

  進了劉家之後，劉正風立刻讓岳不群坐在主位。

  岳不群也當仁不讓。

  方生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岳不群，那叫一個恨啊！

  本來，按照他和方證的估計，岳不群看了易筋經之後，肯定會找東方不敗，武力求證誰才是天下第一。

  但沒想到，從那以後，岳不群就在華山上面掛機了。

  更沒想到的是，東方不敗也突然開始掛機了。

  左冷禪雖然還在折騰，但很明顯，左冷禪明顯和這兩個人不是一個段位。

  這兩個人不逼迫，左冷禪肯定也不會親自去動手。

  趁著這次岳不群好不容易下山的機會，他準備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岳不群搞什麼鬼？

  不過，方生還沒有觀察出什麼，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令狐沖，你如今到底是哪家弟子？」定逸師太脾氣比較沖，忍不住率先發難。

  鍾鎮也臉色不善地看著令狐沖。

  令狐沖看了一眼定逸師太，沒好氣地說道：「師太管我是哪一家弟子，你只需知道我救了你們恆山派的儀琳！」

  天門立刻站起身，怒聲道：「你救了儀琳小丫頭不假，可你為什麼放過田伯光！」

  「你知不知道田伯光此賊作惡多端，害人無數？」

  令狐沖剛被華山的人用這個理由斥責過，心裏面還不舒服呢，又來？立刻反駁道：「我放過田伯光，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他又沒有害我！」

  天門立刻暴跳如雷，看向九曲劍鍾鎮，喝道：「這就是你們嵩山的好徒弟！」

  鍾鎮臉色鐵青：「此人不是我嵩山之人！」

  天門臉色一白，立刻喊道：「令狐沖你放走田伯光，是不是有心和此賊結交？」

  令狐沖一下就生氣的不行，心說這貨是不是有病？我結交如何，不結交如何，輪得到你來管？悶聲道：「我不殺他，確實高看他一眼，但與他是否結交，是我的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

  「令狐沖，念在你救了儀琳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去殺了田伯光，證明你還是我正道之人！」定逸師太暴喝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