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集團勢力,發展的體量太大,都容易造成尾大不掉——這是耶律楚材多年實踐下來的認知。
作為下屬,耶律楚材當即向完顏康提出了此點。
「晉卿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聽到完顏康這麼說,耶律楚材就明白了人家世子自有其應對的方式。
「對了,晉卿,你想去【黑水幫】看看嗎?」
「這……」
耶律楚材心動了。
但考慮到自己身份,又有點猶疑。
「想去就直說嘛,在我面前還吞吞吐吐的。這樣吧,我讓紅玉帶你去一趟,你也要對那邊的情況熟悉一番。」
紅玉?
她不是世子身邊的小侍女嗎?
難道是由她負責聯絡對接【黑水幫】?
但耶律楚材很快知道自己想差了。
【黑水幫】。
那些人見到紅玉時,齊呼行禮。
「我等見過紅娘子!!!」
紅娘子?
耶律楚材詫異的一瞥。
紅玉秀眉一橫,眼神如劍,氣質與在王府內時截然不同,有獵獵巾幗之勢。
「各歸其職。」
接著,紅玉如同導遊般向耶律楚材介紹起來。
這是她來之前,世子交待的任務。
「【黑水幫】里組織架構按照八卦劃分,分為天、地、山、澤、水、火、風、雷八部。」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天部,負責科學研究」
科學研究?
耶律楚材心裡琢磨其意。
科學,用斗量禾?
禾斗之學?!
可當耶律楚材親眼見到天部里的情況時,還是被震住了。
裡面有著各種各樣的新奇事務,有日常生活用品,也有用於軍事戰爭的全新武器,但最讓耶律楚材心動的,是其中的農業研究的成果。
畝產量比市面上高几成的農作物,讓耶律楚材不禁駐足。
「這些……這些……」
耶律楚材指著那些農作物,神情激動。
在這個年代,民以食為天。
能提高農作物產量的技術,無疑是國之重寶,甚至值得引發一次戰爭!
他想要靠近觀察,親手觸碰,卻被紅玉攔住。
「每個人身上攜帶的氣不同,沒有穿戴專門的防護服,不能靠近那些苗種。」
耶律楚材深深遺憾。
接著,他跟著紅玉參觀了其他七個部門。
這些部門有的負責為「聽風人」培養諜者;有的負責水陸商貿交易,攫取錢財;有的專門習武練功,對外作戰;有的負責教導;有的負責統計監督……
雖然一些部門的名字不同,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簡直就是個「國中之國」!」
一圈逛下來,這是耶律楚材最大的感受。
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裡的人個個識文斷字。
世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紅玉解釋說道:「讀書之昂貴,排除拜師那部分,無非在於書籍珍貴,印刷抄錄不易,加上日常筆墨紙硯的消耗。」
「但天部的匠人改良優化了筆墨紙硯的製作工藝和印刷技術,極大的降低了成本,至於書籍類目,有著世子提供,這裡的人也是不缺,但像四書五經什麼的,世子說了,無需深究,只需節選片段,能夠懂得道理和禮儀即可。」
這一點,說實話耶律楚材略微接受不能。
可是在看到這裡的人的生活狀況,他又說不出什麼強有力的反對之言。
紅玉接著說:「世子說過,一個國家必須用它精神上的力量來彌補它物質上的損失。正是因為貧窮,所以要辦教育。從未聽說過一個國家是因為辦教育而辦窮了的,辦亡國了的。」
「教育不僅不會使國家貧窮,恰恰相反,教育是擺脫貧困的最好手段。」
這一番話,振聾發聵。
耶律楚材結合一天看下來的經歷,深深一嘆。
「我似乎有點明白,世子為什麼要我親自來一趟了。」
…………
時值九月。
嘉興,煙雨樓。
九月份的煙雨樓,總是被一層輕紗般的霧氣所籠罩。
讓人仿佛置身於仙境之中。
霧氣漸漸散去,煙雨樓的全貌也逐漸展現在人們眼前。
它矗立在湖邊,高聳入雲,氣勢磅礴。樓上的檐角高高翹起,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它的歷史和故事。
江南七怪圍坐在煙雨樓二層的桌子。
他們如今說不清現在的心情。
悵惘?意興闌珊?自豪?……
此前幾日,長春真人丘處機約他們來此,當面認輸。
「諸位賢兄妹豪氣高德,義薄雲天。貧道慚愧,歷經多年並未找到楊兄弟遺孤。貧道自當傳言江湖,此次賭局,是「江南七俠」勝了。」
也正因此。
他們才會聚在煙雨樓。
一方面,是為了獲勝開心;另一方面,也在感慨自己等人這十幾年的風霜,就連五弟(五哥)都折在了蒙古荒山。
「大哥,現在有何打算?」南希仁問道。
「靖兒現在長大了,該有他自己的生活。」柯鎮惡道,「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當年一些老夥計還在不在?」
他舔了舔嘴唇,有點懷念城南老李家的滷肉面了。
「大哥,我有一件事沒告訴你們。」
朱聰這時說話了,只是眼神躲閃,態度有點支支吾吾的。
「二哥,什麼事啊?」
韓小瑩好奇問道。
「我……我去參加金國的科舉了,然後……中了。」
朱聰說完,就坐在位置上,等待著眾兄弟姐妹的「審判」。
「……你說的中了,是什麼意思?」
柯鎮惡轉過頭,一片泛白的瞳仁給了朱聰莫大的壓力。
「就是……就是我可以做金國的官了……」
啪!
柯鎮惡重重的一拍桌子,盤子飯菜灑了一地。
「你要去給金人做狗?!」
其他人也是面色不渝,氣氛一時凝重。
「當然不是。所以我把這事拿出來,問問大傢伙的意見……」
知道自己引起了眾怒,生怕兄弟姐妹間生出間隙,朱聰連忙解釋。
當初,他看到金國「開九科取士」的消息,想著去玩玩的態度,就報名參加了算科,誰料到竟然一試而中。
對朱聰的這次意外,幾人展開討論。
最後全金髮說的話讓幾人拍板。
「去!幹嘛不去!」
「我們吃他金人的,喝他金人的,用他金人的,然後就是不干「正事」。」
「哈哈哈……」
全金髮這話,頓時讓幾人鬨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