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仇清楚知道,雙方平和的坐在一起耍嘴皮子,平等的談條件,是彼此實力相差無幾的勢力才能做到。
大應和玄國,各占據天下南北,甚至在國土疆域來說,大應還要多一點,可這不意味著大應的實力更強,尤其是傅天仇親眼見到了玄國的軍隊實力後!
弱國無外交。
讀聖賢書的傅天仇,口中標榜法理仁義,可他心中卻明白這才是滾滾歷史的真相。
國與國,勢力與勢力之間,本不存在什麼道德正義,俱是以強凌弱,強勢的一方開出條件,弱小的一方只能被動選擇接受與不接受。
故而,他預想的談判目標,越來越低……
就算玄國一直晾著他,心頭憤慨的同時,他也不曾生起一走了之的念頭。
可誰想,等到現在,卻等來了大應亡國的消息~!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短短時間裡就國破了呢??」
傅天仇盯著寧采臣,想要知道事情經過。
寧采臣搖頭道:「我的級別還不夠,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知。」
傅天仇又看向聶明成,然後低頭,嘆道:「算了,問你更沒有用,你在玄國的地位還不如自己女婿………」
寧采臣站在那兒,望了望妻子,略帶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對於大應的滅亡,他沒什麼特別感受,要不是傅天仇關心,他都不會去打聽這個事兒,他現在手頭的工作可不輕鬆。
他更加努力工作之時,能力亦是不斷提高,自然也就更受重視。
……………
春來秋去,寒來暑往。
大地換了五次白衣。
北伐之戰決定在今年開春進發。
大玄深耕自身之時,北方七州之地的確冒出來許多大小勢力和野心之輩,他們稱王稱霸,傲笑一方,但是一旦有人開始荼害百姓,無論是什麼勢力,他們都活不過七天,便會人頭落地。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可次數一多,大家就發現了規律。
吃喝玩樂、小打小鬧都沒事,可是荒唐殘暴過頭,便會被神秘高手注意上,從而殺雞駭猴,而每次的死者,胸口衣襟上都會留下一個「玄」字………
這就無需多說了,大家都清楚了下手者的身份。
頓時,安分多了。
這神秘高手就是洪康派出的特殊小隊,清一色的軍中高手,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就是除暴安良。
雖然定下了休養生息五年的策略,可不代表洪康就真的不管北方的百姓了,在他和諸葛臥龍看來,這幾年後都是大玄的人了!~
時間久了,在百姓中也就有了神秘高手的傳說,知道他們是南方玄國出來的,就這樣,大玄還沒占據這些地盤,可名聲已經傳開………
北伐開始。
大玄一方,無論是軍中士卒,還是平民百姓,皆是十分輕鬆寫意,仿佛任何軍隊面對大玄都是隨手可破,會在旦夕而滅。
天下間清楚大玄勢力的人們,都相信這將是大玄一統江山的最後一場大仗,從此之後,放眼四海之內,不會再有人敢攖大玄兵鋒。
軍方,韓冰等人參考各方面情報,進行戰前評估。
「我們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
「軍卒戰力、軍備器械、後勤保障,我等都是占據優勢,所以,此戰的要求是,以最小的損失取得最大的戰果。」
韓冰環視一圈,目光里充滿力量:「明白了嗎?」
「明白!!」眾將齊呼道。
衣青蓮此刻,身披甲冑,赫然在列。
他現在是在孫慶之的麾下任職。
…………
一開戰,大玄的軍隊多點開拔,如山洪奔涌,無可阻擋。
那些北方的大勢力幾乎一碰就被消滅殆盡,至於那些剩餘的小勢力們,似乎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基本只要大玄的軍隊一到,立馬獻城投降,只求保一個富貴平安。
甚至有些機伶的,早就仿照大玄的制度來管理治下,這樣的話,他們或許能夠無縫接入到大玄的政治體系下………
當然,任何時候都不會缺少瘋狂且愚蠢的人。
不甘心失去自身權勢富貴的某些家族選擇反抗,可是,在大玄鐵軍的滾滾推進下,掀不起半點浪花就被覆滅!~
但是,大玄並不是搞「一刀切」,對於那些積善之家,他們不僅不會傷害,還會大力保護。
洪康從來都不是要擊潰什麼大家族、大地主,他要搞垮的是世家門閥體系,是各種利用手段強取豪奪、為富不仁的劣紳,是這股歪風邪氣……
如果有的家族凝聚力夠強,即便幾人,幾十人,幾百人,甚至幾千人形成一個家族,生活在一起又何妨?!
前提,是他們必須遵守大玄的法律法規。
至於,沿途上的妖鬼之流,在面對那鐵血軍煞之氣的時候,恨不得把腦袋埋到黃土裡,又或是嫌自己為何不多長几條腿……
無論是妖部陶醉率領的群妖,還是以葉天士他們為代表的山門修士,再加上大玄領土下的各種奇人異士,比如羽族人等,紛紛出人出力………
這是定鼎天下的戰鬥,可不能缺場!
牧野。
衣青蓮率軍兩千於此。
此時,正逢暴雨連綿,河水泛濫,河床高漲。
他這支部隊,不是最精銳的,普遍只有武道第二品、第三品的實力,還做不到登萍度水,無視險灘,坐騎也不是龍駒馬,想要渡河,只能搭建木橋。
衣青蓮知道,太平軍中最強的那支精銳,據說除了不能夠飛翔天空外,大地之上就沒有能夠攔得住他們的地方,哪怕是崇山峻岭、雪谷溝壑、飛流急湍、無垠黃沙………
第一代龍駒馬培養出來後,他們騎上後可以在水中作戰,如在平地。
聽孫帥說,軍部打算和妖部聯合,看能不能搞出一支空中部隊來,如此,水、陸、空全方位覆蓋,才是真正的無敵鐵軍!!
衣青蓮正要選地駐紮,有甲士來報。
「稟告千長,前軍來報,四方黎民趕來相助,他們以林木鋪貼泥濘,現已阻隔上游之水大半。」
甲士帶了三位衣衫陳舊的百姓。
百姓道:「將軍啊,將軍,這些都是我伐木族人啊!~」
「聞得王師北上,我等喜不自禁,特地趕來迎奉王師。」
「是啊,當今之世,唯玄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
「我們還有族人在守軍中,已然決心陣前倒戈,襄助將軍,請將軍放心進軍,解民倒懸!~」
衣青蓮將三人扶起,看著他們光腳履地,皮開肉綻,卻猶為覺,大受震撼。
「王師……」
這就是天下黎民對大玄的影響麼!
「人心,天意……」
「得民心者,得天下~!」
感受著三人的熱忱,衣青蓮仿佛看到了他們背後無數族人的血和淚。
一口意氣在胸中激盪,衣青蓮猛地轉身。
「諸位弟兄,你們聽到了嗎?這,就是天意!!」
「諸弟兄可願與我一心,救黎民於水火!?」
兩千人齊齊高呼。
「願與千長一心,救黎民於水火!!」
聲浪震天,連這陰霾的天氣都似乎被一腔熱意驅散。
「好!」
衣青蓮奮力一揚戰槍。
「稱爾戈!」
「立爾干!!」
「立爾矛!!!」
「予其誓!!!!」
……………
奔流聒地響,平野到天荒。
飛騎軋,鳴珂碎。以鐵投石,以心撓沸。
《大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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