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您準備怎麼做?」賈茁有點擔心的看著母親,這事其實並不像賈苦說得那麼簡單,不然,她也不會說要請示老太太了。若是老太太表示了支持,就能彈壓其它人。不過,現在說老太太不會管,當成考題,她也相信,這就是老太太的性子,她一直這般,讓事情來鍛鍊人。
「現在家事正式交到我手上,出這事,其實也是大家相互的試探罷了。看我會不會再跟之前似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王熙鳳對賈茁笑了笑,「你越發審慎了,想得真好。」
「也是老太太、母親一直教得好。」賈茁羞澀的一笑。
「名分很重要,分寸也很重要。當然,重點在現在你們母親當家了,就得有自己的鎮攝之法,不然,慣壞了下人,倒霉的是誰?當初我們榮府可是被滿京城的勛貴笑話,說我們搶劫奴才。可是你們知道嗎?二太太抄了自己陪房一家,補了二房二十年在榮府官中的虧空。不過,一個陪房而已。還有那會子,隨便抄一個珚哥兒屋裡大丫頭的匣子,就能四、五百兩銀子,那丫頭的身價才二十兩。那真的是臉被打得火辣辣的!」賈璉點頭,隨口言道。
那會子賈茁還在襁褓之中,其它孩子還沒影。現在想想那時,賈璉都覺得自己是個傻子,那會是個奴才都比他有錢,這有天理嗎?
「所以母親你要怎麼做?」賈苦忙看向了王熙鳳。
「就按你說的做。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打,兩條腿的人可滿街都是。老太太把家交給我了,我就按著老太太的法子來做。」王熙鳳笑了,捧著小兒子的小臉重重的親了一下,現在全家就陪著這小子學習呢,可憐的,她不介意哄哄他。當然,重點是後一句,一人犯錯,全家攆出。這是老太太當年的規矩,她不介意再來一次。
賈苦想想,回頭看著平兒,「二娘,我娘是不是就跟老太太哄我似的,看著都是按著我說的來的,其實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我們小甜哥兒真是太聰明了。」平兒真的笑得見眉不見眼了,在他小臉的另一邊重重的親了一下,深深的覺得這娃真的太可人疼了。
「唉,娘,二娘,這小子這麼笨,現在看出來了,就是你們倆慣的。」賈若無語了,回頭看看姐妹,「你們說對不?」
「慈母多敗兒。」賈葳從小也是被王熙鳳疼大的,也真沒覺得嫡庶問題。現在就覺得母親和姨娘這麼寵著小笨蛋,實在太礙眼了,「慣子猶如殺子,娘,姨娘,揍他。」
「我先揍你!」平兒斥道。
其實一般來說,平兒原來的身份是不能這麼說賈葳的。像之前趙姨娘鬧騰賈璮,罵賈環,都會被罵,賈環是主子,而趙姨娘是奴才。
但是,平兒和王熙鳳關係很好,而王熙鳳被歐萌萌改造之後,腦子也清楚多了,自是想明白,平兒雖說已經開了臉,但真的把她放出去,她還是好嫁的,只是她捨不得。
後來賈璉升了官,官方上可以娶兩個正式的二房,王熙鳳立即就把平兒抬成正經的二房,好歹也得占上一個名額。那是官家認真的妾,她的孩子身份可比像賈環,賈璮高得多。
這也是,平兒意外懷孕時,大家都嚇到了原由。因為那時平兒若是生了兒子,身份僅次於嫡子。當然,王熙鳳准平兒生,而平兒生了女兒,都讓兩人去了大半的心結。如今真的是推心置腹了。所以她對賈葳向來不客氣!
賈茁則噗的笑了,但馬上坐好了,乖乖的看著賈璉,事情談完了,可以回來讀書了。
「其實倒是可以說說當年事,這比讀書重要。」賈璉擺手,雖說也覺得妻妾對著賈苦也是嬌慣了些,但總的來說,還不錯,不該插手的,他們倆都沒插過手。想著正好說到了老太太當初的收回權利的故事,他覺得對子女們來說也是極有教育意義的。
而這些事發生時,賈璉在西北,雖說家裡信里會有提及,但怎麼能和王熙鳳,平兒這親歷者來得直觀。這些年,他們沒事還說說當年事,每每談及,賈璉都覺得老太太的每一步都飽含深意。
說老太太讓大房二房各自歸位,讓賈瑗回府,清理二房事務。又自己以身冒險,剷除賴家,架空莊子的烏家。可以說,老太太當年收回權利的步驟有多麼的嚴謹,也是步步驚心。
縱是這樣,她也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就像那些莊子,現在的莊頭還是烏家。但是,因為整合了各莊的出產,然後把莊子的出產分解,重新指派了管事,相互的作用下,而這些年,莊子的出產,也與之前大不相同,這就是與之前最大的不同。
家規與律法想來就是一樣的,主子守規矩,奴才自然也知道守規矩,這才是真的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跟從前一樣,假裝仁慈,不過是捧殺。就是讓他們自以為聰明,幫著主子存錢,回頭主子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賈璉當時就聽進去了,覺得皇家管臣子與賈家管奴才不是一樣的,主子嚴厲真的是壞嗎?當初王熙鳳初管家時,府里沒有不罵的,結果呢,大家都說慈善的老太太、太太,一反手,他們苦心經營幾輩子的老臉全在這兒了。
所以誰的過?若是一直都像現在這般嚴厲,大家都習慣了按章拿錢,各行其道,這才是對對方相互的保護。
賈璉覺得今天這機會不錯,正好與孩子們說說舊事,之後,他也習慣,拿些衙門的事,與子女,妻子聊聊,雖說他們都還小,不過賈璉相信,只要這麼堅持下去,他的孩子們就會變得更好。
下面的孩子們其實都不傻,就連賈苦都能第一時間慣性的給出結論,也就說明了,他這些日子在學裡真的學了不少東西,只是還是太小,現在讓他學讀書,習字,其實還是有點困難,但是因為一直和人接觸,他又有點社牛的屬性,學其它亂七八糟的,倒是極快的。聽著父母說的都是府里的事,自然也是一點就通。
他們也不知道這次的夜談有什麼作用,但是這四姐弟,倒是深深的記住了這一刻。
今天家裡好冷,早上起來,屋裡只有17度,現在升到19度了,客廳很溫和21度,我都想找地暖公司的人來看看了。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