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家裡也來接了,不過寶釵沒回。她這些日子一直不開心。是從王家二太太來求幫忙開始的。
之前她還怕,王家要她去填坑,可是沒幾天功夫,人家王家直接成親,這會就沒有什麼禮數一說了。理由是,王仁受傷,急著找人照顧。寶釵倒不是不敢回家了,而是知道這會子,老娘在家裡只怕又得大哭自己命苦了。
她這幾日,倒真是越想越氣了。想想王仁尋的人,心裡也滿滿不憤,九品也叫官?這樣的在金陵,真的連薛家的大門都進不得的。但是再想想,人家卻能稱為官宦之後,將門虎女。好歹她父在軍中,這就是她與自己的區別。想到這兒,都不禁有些悽然,原來自己這身份連個九品芝麻官家的女兒都不如的。
歐萌萌就笑,想想還是拎著她散步,兩人也都不說話,歐萌萌習慣了散步時,思念自己現代的兒女,而這回,她就是單純的在等待了。等待寶釵的開口。
「老太太。」果然,寶釵畢竟還是孩子,自己忍不住先開言了。
「做生意,誰急就是誰輸,所以寶丫頭你性子還得再磨磨。」歐萌萌笑著,現在她走路也輕快起來,瘦了,而她也真的喜歡這時的絲綢,真的穿著舒服,就算這會秋風乍起,身上里外六、七層,但走起來,也如浮雲一般輕便。而這些天,她也在觀察寶釵,發現寶釵除了有些自苦,其它倒是還好,對著姊妹們,倒是沒有那些遷怒。不然,她才不會把她叫出來散步呢。
「現在孩兒算是知道為何林妹妹要時常說您頑皮了。」寶釵真的是跺起了腳,但看老太太這樣,她的心又一下子鬆快了起來。又覺得,其實也不算個事,明明自己也不想嫁,他們家娶別人不是正好嗎。
「等你到了我這歲數,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歐萌萌笑著大步走著,她現在又好像回到病前,能把腿抬起來了,之前的賈母那腿已經不是是她自己的了,她來了好幾個月,才算是把腿找回安上了。結果一病毀所有,只能再慢慢的練回來。現在挺好,她現在就是一個精幹的老太太了。
「不覺得很氣人嗎?」寶釵還是有點意難平。
「那你嫁?」歐萌萌當然知道她的意思,她肯出來,其實就是怕她黑化,何必呢,為那麼個男人,只怕她都沒見過,只是為了一個意向,就把自己氣個半死。在歐萌萌看來,沒必要。
但站在寶釵的角度,這事真過不去。你想,這事賈瑗告訴自己的,也就是說,這事,薛姨媽已經在操作了。而王家這邊,只怕也是王仁一回京,就開始操作了。人選只怕是之前就選好了,王仁一回京,就籌備了。現如今,賈珍寫信回來說,都要回京了。這中間經歷了兩三個月了。結果薛姨媽還在勸寶釵呢,王仁那邊一系列程序都走完了,今天都大婚了。
這就是明晃晃的打了薛姨媽,打了寶釵的臉。行不行的,好好說,別讓人留念相。薛姨媽那邊還指望著,寶釵還要抗爭時,你們自己偷偷辦完了。卻冷冷的看薛姨媽的笑話。
沒有這麼辦事的!
縱是歐萌萌也是覺得王家做得極不體面。她這幾日,其實都在無聲的安撫寶釵,也是等著寶釵來找自己。看寶釵表現得還不錯,她才先找的寶釵。
「不嫁!」寶釵說得又干又脆,但馬上,「我嫁不嫁是我的事,但他們這麼做不對。我就是為媽媽生氣!」
「說得對!」歐萌萌點頭,「所以你要謝謝他們的不娶之恩。」
「老太太。」寶釵都要怒了,自己正氣著,您一邊說我想得對,一邊又讓我謝謝他們不娶之恩,這是啥子意思。真的一口氣又堵在那兒了。
「你想,這事,你媽媽找誰透的話,王大太太,還是王二太太?」歐萌萌淺笑了一下,自己慢慢的走著著。
「這有區別嗎?」寶釵看著歐萌萌。
「其實沒有。」歐萌萌笑了,輕嘆了一聲。「找王大太太,她也會同你母親說,她得問問王子騰夫婦的意思;找二太太,估計,回的話是,她得問問大太太的意思。不過是相互推託罷了。」
「為什麼不能有話直說,大家好歹也是一家子骨肉。」寶釵更氣憤了,她就知道老太太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是,所以我才說,你要謝謝他們的不娶之恩。你想拒絕你,理由多麼好找,一,你母親是王家女,原本你們就不該結親,這是骨血倒流,與子嗣不利;二是你還小,又要守孝,但王仁急,他不小了,鳳哥兒成親生女了,他還沒成親,現在又截了一條腿,王大太太上了春秋,哪有精神日日苦耗。說出來,你母親難不成能逼著他們娶?可是他們就是不說,等著大婚瞞不住了才說。我估計都沒說,就是到了大婚,派人送些典儀給你母,因為她要守孝,不能送請帖,於是送典儀算是賠罪。但一定沒人和你母親解釋為什麼!」歐萌萌輕嘆了一聲。
這些日子,她就常聽賈政回來氣,說王家就沒有會管家的,王大太太糊塗,王仁混帳。而帳房、管家沆瀣一氣。所以寶玉他們先把人捆了,自己接管了帳房,把外頭事支應起來。順便請人查帳,等著把婚事過了,再和王子騰說說,這些人不能留了。
歐萌萌想想,她只記得王子騰死了,至於王家有沒抄家她還真不知道。不過她是知道王熙鳳把女兒托給了哥哥,可是哥哥把女兒賣了,還是劉姥姥散盡了家財,去把巧姐接了出來。這麼一想,王家那會應該是沒抄,但敗了。不然,他們會連賣巧姐那點銀子都要?所以倒是和現在說一家子沒一個會管家的對上了。這樣的人家,歐萌萌覺得白送給寶釵,也不能要啊。
「對,才兒我媽媽身邊的陪房來了,說媽媽日夜啼哭。」寶釵真的氣得直抖了,王家做的一切,就是紅果果的歧視,他們根本沒把薛家當一回事,所以他們連個解釋都不配得到。
「這說明什麼?」歐萌萌側頭看著寶釵,重點,重點。她來了這麼久,就是要教他們劃重點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