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雲山上有一段環山公路旁邊是一大片還未開發的空地,站在這裡能俯瞰大半個慈雲山商業區和住宅區。
此時空地邊緣拉起了警戒線,十幾個軍裝警員正頂著烈日,揮舞著鐵鍬在明顯土被翻動過的地面上挖掘。
「那天晚上我就是在那邊。」報案的中年人叫黃中,他指著公路上游拐彎處的一片小樹林,給大家描繪他看到的全過程:「我正在撒尿,然後看見幾輛車亮著燈開了過來,我就連忙蹲了下去,接下來……接下來……」
「別緊張,喝口水慢慢說。」芽子輕聲細語的安撫,遞給了他一瓶水。
黃中喝了兩口,然後胡亂擦了擦嘴繼續說道:「接下來我看見幾輛車在路邊停著,兩輛開進了空地,一個黑暗中我看不清臉的男人下了車,高高瘦瘦的,走路姿勢看著有點怪。」
「我還以為是撞到黑社會的交易現場了,就藏著一動不敢動,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又開來了一輛車,從車裡下來個矮胖男人,他們說了幾句話但我沒聽得清……後面那個高瘦男子就把矮胖男子一家三口全活埋了。」
「洛哥?」芽子將黃中所說的全都記錄了下來,等他簽字確認後遞給了許洛,許洛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隨口說道:「等屍體挖出來了再說吧。」
屍體挖出來才能確認這份筆錄的真實性和死者身份然後再展開調查。
「肥波你跟我過來。」許洛對著不遠處神遊天外的肥波招了招手,然後往空地邊緣走去,肥波也跟了上去。
何定邦幾人面面相覷,用眼神詢問芽子,芽子搖了搖頭示意不清楚。
肥波走過去後站在許洛身後半米的位置,臉上擠出個笑容:「許sir。」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感覺你上班走神啊,有事伱就說,能幫我肯定會幫。」許洛俯視著下方隱約可見的住宅區,語氣平靜的詢問道。
肥波撓了撓臉,笑著搖頭:「沒有沒有,我就是最近沒休息好,sir你放心,我接下來一定會注意這點。」
「真沒有?」許洛扭頭盯著他。
肥波咽了口唾沫:「真沒有。」
「那就好。」許洛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還沒影響到工作,在對方不願意說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強求。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被幫助的。
「嗯。」肥波點了點頭,向挖掘屍體的人走去:「喂喂,都加把勁。」
兇手挖的坑很大,填的土很多,十幾個人一直挖到中午才終於見屍。
許洛叉著腰,看著地上平躺著的一家三口的屍體,女子和小孩身上還算乾淨,男子臉上有被毆打的痕跡。
「送回去做進一步屍檢,馬上確定死者的身份。」許洛開口說道。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畜生,他要把這個傢伙揪出來送進監獄撿肥皂。
「yes sir!」
……………
下午,西貢警署。
「許sir,死者的身份確認了,是洪興堂主大B,真名鄧志勇,另外兩個是他老婆和女兒。」陳晉說著,將一份鄧志勇的詳細資料遞給許洛。
許洛眉頭一挑,洪興大B,這不是電影古惑仔里的角色嗎,一家人被說到做到,言而有信的靚坤活埋了。
他之所以記得這段劇情,完全是因為古惑仔系列的電影對他那個時代的孩子影響太大了,曾在內地掀起了好長一陣不良風氣,他看過好幾遍。
「死者是黑澀會成員,那就基本可以確定是仇殺。」何定邦下結論。
芽子看了看手錶說道:「都兩點了,不然先吃飯吧,吃完再聊咯。」
「人是鐵飯是鋼,先吃飯,這案子我已經有頭緒了,不難查。」許洛放下手裡的資料起身往外走,兇手不就是靚坤嘛,接下來只需要找證據。
何定邦立馬說道:「警署對面新開了一家餐廳,師傅手藝很不錯。」
吃完飯後回到警署,許洛剛準備說話,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警員跑了進來:「許sir,外面來了好多古惑仔,叫囂著要接走大B的屍體。」
靠,這些古惑仔消息那麼靈通,怪不得警方辦案找情報都得靠他們。
「去看看。」許洛起身往外走。
「把我們大哥屍體還給我們!」
「警察了不起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入土為安,你們在侮辱死者啊!」
許洛剛來到一樓,就遠遠看見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人正跟警員對峙著。
「入土為安,那我是不是都不該把你們大哥挖出來,就讓他一家人整整齊齊,永遠安靜的躺在土裡呀?」
許洛一邊走過去一邊大聲說道。
「許sir。」
「許sir來了,都讓一讓。」
在門口結成人牆防止那些古惑仔往裡闖的警員們鬆了口氣,和許洛打招呼的同時,也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這一讓,許洛就看見了人群最前方的陳浩南,山雞,包皮,大天二,五兄……嗯?怎麼只有四個,而且還個個身上都掛了彩,鼻青臉腫。
他腦殼有些麻,電影裡大B被靚坤殺全家的時候陳浩南不是已經被驅逐出洪興幫了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劇情有變化,現在許洛都不敢確定大B一家還是不是被靚坤殺的了。
「都安靜,安靜!」陳浩南回頭抬起手喊了兩聲,然後看著許洛:「許sir你好,我認識你,神探嘛,希望你把我大哥屍體還給我,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需要你們差佬插手。」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無論從各方面來說他都必須要親手為他大哥報仇,這才符合江湖道義,也才符合他合理繼承大B地盤的江湖程序。
「陳浩南是吧。」許洛走到距離陳浩南不足半米的時候停下,雙手叉腰撩起外套:「你在教我做事啊?你老爸是處長啊?現在是兇殺,你說我不插手就不插手,你以為你是老幾?」
古惑仔死再多他都不關心,但這涉及警隊的權威,更是警隊的職責。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等你們去查,黃花菜都涼了啊!」山雞上前一步挺著胸膛,指著許洛叫囂道。
馬軍也上前一步:「喂,你怎麼跟我阿頭說話的,你又是邊個啊!」
「不認識我?你聽好了,我叫山雞,雞芭的雞!」山雞指著自己擲地有聲的介紹,又指著馬軍:「你們幾時交出我大佬一家,我們幾時走!」
「對!不交出大佬的屍體,我們就不走了!看看大家誰耗得起誰!」
「交出我們大佬的屍體!」
身後其他人紛紛揮拳響應。
「你的意思?」對這些小弟的叫囂許洛直接無視了,他只看向陳浩南。
陳浩南是大B的頭馬,既然劇情改變了,他沒被逐出洪興,那自然就要接大B的班,這些人全都聽他的。
陳浩南搖頭攤了攤手:「大佬一家被害,兄弟們都很難過,我無權干涉他們,不如許sir你想法解決啊?」
「給我施壓啊。」許洛上前一步和他面對面,點了點他的胸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知不知,我們港島警隊面對恐怖分子是絕不會妥協的。」
老子大舅哥是高級警司,老子現在風頭正勁,能被你個爛仔拿捏了?
出來混要有勢力,要有背景!
「sir,我們不是恐怖分……」
「衝擊差館,還說不是?恐怖分子的定義是你說了算啊?」許洛打斷了他的話:「給你三秒鐘,滾,大B的屍體等檢查完自然會讓你們領走。」
陳浩南沉默片刻,然後丟下一句話:「今晚我要帶走我大佬的屍體。」
說完,雙手插兜轉身離開,山雞等人不善的看了許洛一眼紛紛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