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毒組高級督察張子偉。」

  張子偉冷冷的看著華心武，他知道今晚是凶多吉少了，警察對毒畈趕盡殺絕，毒畈對警察向來也是如此。

  雙方一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沒想到專業跟我們挺對口。」華心武快速抽了兩口雪茄，看向身後的馮帆搖了搖頭說道：「各位阿sir應該是衝著這老東西來的吧，但沒想到卻牽連了我，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

  別墅區遠離鬧市，最近的只有幾個執勤崗，那幾個警察趕來也只是送菜的份，而最近的警署趕來至少也要半個小時，所以他才顯得從容不迫。

  「我留下，放了我的同事。」張子偉覺得這個西裝革履的傢伙很危險。

  華心笑了笑，抖了抖菸灰，伸出一隻手：「好啊，我給你個機會，打贏我，我放你們走，但是你輸了，我就要殺了他們，張sir要跟我賭嗎？」

  張子偉頓時壓力山大，看向了身邊的六個隊友，六人對他點了點頭。

  本就是死中求活。

  「好！」張子偉一咬牙應道，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丟了槍揮拳沖向華心武，他沒練過武，只會簡單的格鬥。

  華心武站在原地，一隻手拿著雪茄不斷抽著，面對迎面而來的一拳他身子往旁邊一閃就躲開了，同時一腳飛快踹出，砰的將張子偉踹飛出去。

  他的腳停在空中伸直，下盤落地生根一般，吐出一口煙霧笑吟吟的看著張子偉搖了搖頭：「阿sir伱不行。」

  「啊啊啊！」張子偉嘶吼一聲，猛地爬了起來，再一次沖向了華心武。

  華心武將雪茄遞給手下，一把抓住張子偉的手腕，用力一擰，咔嚓一聲張子偉的手腕變形，同時一躍而起鞭腿橫掃在張子偉頭上，啪的一聲灰塵盪開，張子偉只感覺頭部宛如被錘子砸了一下，整個人重重倒了下去。

  華心武落地後歪了歪頭，並捏著領帶整理了一下，隨手接過雪茄含在嘴裡：「張sir，機會我已經給了，但看來他們命中該死啊，哈哈哈……」

  「不……不要。」地上的張子偉目赤欲裂，想要再爬起來卻根本做不到。

  華心武氣定神閒的揮了揮手。

  「噠噠噠噠噠……」

  隨著槍聲響起，包圍圈裡的六名此次行動的隊員身子不斷抽動，鮮血飛濺，慘叫著倒地，全部死不瞑目。

  「不！不！啊啊啊啊！」張子偉近乎崩潰，雙目充血，歇斯底里咆哮。

  華心武看向馮帆說道：「各位阿sir損失了那麼多人，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你留下給他們當禮物吧。」

  「甘霖娘！華心武！你個撲街要幹什麼！」本來以為從警方手底下逃過一劫的馮帆聞言，瞬間破口大罵。

  「砰砰！」

  華心武從旁邊的保鏢手裡抓過槍對準馮帆身後的兩個小弟毫不猶豫摳動了扳機，兩人應聲倒地，他槍口移動對準了馮帆，輕笑著說道：「老馮啊，一把年紀了，火氣別那麼大，看你現在一發火，就沒了兩條人命。」

  他這次來馮家是因為他前兩個月吞了馮帆一批貨，所以馮帆特意把他叫來質問，而他卻準備幹掉馮帆，但沒想到安排的人手卻救了自己一命。

  不然今晚他肯定會被警方抓住。

  「武哥！不要！不要啊！」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已年過五十的馮帆大驚失色，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求饒。

  「砰砰砰！」

  華心武直接扣動扳機打碎了馮帆的膝蓋，隨手把槍一丟，目光掃過張子偉，露出個張狂的笑容：「這老東西是我送給你們許sir的禮物，替我告訴他，感謝他為我掃除競爭對手。」

  話音落下，他抽著雪茄，雙手插兜頭也不回的走了，部分小弟留下清理他的痕跡，比如去拿走監控磁帶。

  只要沒有與人證印證的物證，就不能證明今晚這些人是華心武殺的。

  警方敢告他，他就敢反告警方。

  找個好律師還能讓警方賠錢呢。

  別墅院子裡留下一地屍體，有掃毒組的，也有毒畈的，血腥味沖天。

  斷了腿的馮帆強忍著疼痛往大門外爬，想在警方來之前爬走，其不斷流血的膝蓋在地上拖出了兩條血痕。

  「砰！」

  又是一聲槍響，正在賣力移動中的馮帆頭部中槍然後永遠趴了下去。

  「死人也能當禮物嘛。」華心武哈哈一笑，含著雪茄坐著車揚長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眼前的一地屍體，張子偉帶著哭腔，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夜空。

  半個小時後，許洛緊隨著支援組趕到現場，看見的就是張子偉宛如孩子一般坐在一堆屍體中間痛哭流涕。

  現場所有的警員都沉默了，沉默中壓抑的是無邊的憤怒和感同身受。

  許洛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輕輕蹲著把張子偉攬入懷中，語氣平靜的給出安慰和承諾：「我會殺了他們的。」

  從重案組到掃毒組，他帶了那麼多人，這是手下的人頭一次死傷如此慘重，甚至包括五名飛虎的隊成員。

  從現場的痕跡不難看出，他們遭遇毒畈裡應外合時那種絕望和無力。

  「啊啊啊！嗚嗚！我是廢物！我是個廢物，他們能活的，能的。」張子偉痛苦的嚎啕大哭，他如果贏了華心武剩下六人就能活，可他卻連華心武的衣角都碰不到，他從沒感覺自己那麼廢物，哭著哭著突然開始咳血。

  不斷有鮮血從嘴角湧出，順著下巴流到衣服上，染紅了白襯衣，隨後他的腦袋一耷拉，暈在了許洛懷裡。

  許洛臉色一變，手搭上了張子偉的手腕，然後扶起他交給了身後一個督察：「他受了內傷，送他去醫院。」

  打傷張子偉的人功夫很好，刻意留了餘地，不然張子偉肺都被踢碎。

  「許sir，發現了馮帆屍體。」一個警員跑了過來匯報，許洛跟著對方走過去一看，地上的死者果然是馮帆。

  他頓時皺起眉頭，蹲下檢查了一下馮帆的傷口，不是點三八打的，也就是說，今晚還有第二群武裝勢力。

  A1小隊和馮帆都死於他手。

  可惜唯一的活口張子偉暈了，不然倒是能問問具體是什麼情況，許洛起身嘆了口氣：「給兄弟們收屍吧。」

  半個小時後，警察總部。

  「哐！」

  許洛猛地一腳踹開情報組主管辦公室的門沖了進去，厲聲呵斥：「這他媽就是你說的沒問題！你們情報組是吃屎的嗎！今晚死了14個兄弟！」

  情報組信誓旦旦能搞定，但是卻連行動現場有第三方武裝都不知道。

  「許sir你冷靜一點，這種情況我們也不想的，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報組主管躲在辦公桌後面根本不敢出來，語速飛快的解釋。

  他怕被盛怒之下的許洛打死。

  幸好就在此時一個前來匯報情況的警員為他解了圍：「許sir，張sir剛剛在醫院醒了，他要跟你通電話。」

  「接進來。」許洛走到辦公桌，掃了情報組主管一眼，然後摁下免提。

  「許sir，華心武……華心武他也是毒畈，今晚我們本來按計劃……」

  「他……他囂張到極點，還讓我給你帶話，說留下馮帆給我們，是感謝你一直以來幫他掃出競爭對手……」

  聽完張子偉的講述後，許洛對情況有了自己的分析，囑咐道：「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許sir，我們在情報里給出了華心武在場的信息啊，但是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毒畈啊！畢竟他的華氏化工廠全港知名！」情報組主管連忙說道。

  「抱歉，剛剛情緒有點激動。」許洛長長吐出一口氣，也知道今晚的事不能怪他，然後說道：「麻煩讓情報組的同事查查華心武現在的位置。」

  根據張子偉的匯報，許洛大概推測出了今晚的情況，華心武和馮帆兩個毒畈談判，華心武暗中準備了人。

  那些人應該是對付馮帆的，但沒想到被張子偉他們給撞上了，等張子偉發起進攻時，華心武的人聽見槍聲趕到，然后里應外合圍殲了張子偉。

  接下來許洛在指揮室陸續收到其他小組傳回的情況，目標對象全都順利抓捕，總計兩人死亡，五人受傷。

  因為是打個措手不及，再加上是掃毒組和飛虎隊聯合出擊，按照他們的預期，今晚本就不會有太大傷亡。

  張子偉那一隊完全是意外情況。

  晚上十點多，毒品調查科和飛虎隊的行動已經完全收尾，但卻沒有人笑得出來，整個掃毒組都氣氛壓抑。

  因為已經知道了有A1小隊近乎被全殲，14人死亡，1人重傷的消息。

  許洛也沒有說話，叉著腰在原地走來走去，一直在等情報組的消息。

  時間就在壓抑中一分一秒過去。

  「許sir，華心武……」情報組主管走了進來，欲言又止，最後迎著眾人的目光滿臉憤怒的脫口而出：「在家。」

  「媽的！這個王八蛋！他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居然還敢那麼囂張！」

  「許sir，你快下命令吧！」

  所有人壓抑的的怒火頓時被這話點燃，華心武殺了那麼多人連跑都沒跑，這是根本就沒把警隊放在眼裡。

  「許sir，大家都冷靜一點，雖然很殘酷，但我還是要提醒一句，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是抓不了他的，抓了也得放。」情報組主管大聲說道。

  這就是華心武有持無恐的原因。

  他表面是企業家，是慈善家，有錢有專用律師團，警方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會被他反咬一口，到時候不明真相的輿論襲來，警隊反而會很難辦。

  許洛面容冷峻：「他也是這麼想的對嗎？那我要讓他知道他錯了。」

  「所有人，檢查槍彈跟我出發。」

  ………………

  一個小時後，毒品調查科的人團團包圍了華心武在太平山頂的別墅。

  華心武沒有反抗，別墅里所有的傭人和保鏢都很配合警方，因為正如情報組主管所言，華心武有恃無恐。

  許洛面無表情的帶著馬昊天，何雪玲，程國斌三人走進了別墅客廳。

  「許sir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說起來我們雖然是鄰居，但這卻還是第一次見呢。」華心武穿著一身質地上等的絲質睡袍，含著雪茄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對著許洛伸出一隻手：「許sir，各位sir，都請坐。」

  這幅從容不迫的樣子，就好像那十四名警員的死與他無關。

  「你以為沒有證據，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是嗎？」許洛沒有坐，而是走到了華心武面前一字一句的問道。

  華心武一怔，顯然沒想到許洛表現得那麼不成熟和愣頭青，哈哈一笑說道：「不然呢？許sir還是年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你現在除了能對我吼兩句，又還能把我怎麼樣呢？」

  他對著許洛吐出一口煙霧，眼神挑釁的看著他：「有搜查令嗎？信不信我可以讓律師告你們私闖民宅。」

  說完他目光又掃過馬昊天和程國斌三人：「怎麼都這麼看著我？怪我怪我，險些是忘了待客之道，極品雪茄，你們平時可抽不起，嘗嘗看，你們還活著，還有口福能嘗嘗，不像那些死了的人，可連嘗都嘗不到啊。」

  他一拍額頭，然後聳聳肩從盒子裡拿出三根雪茄隨手丟在了桌子上。

  「咔！」許洛把槍頂在了他頭上。

  何雪玲馬昊天三人都嚇了一跳。

  華心武一愣，隨後又笑了，氣定神閒的說道：「許sir，我今天教你一個道理，如果不敢開槍，那就別隨便拔槍，次數多了會失去威懾力的。」

  許洛的槍口緩緩從他頭上移開。

  離著槍口離自己越來越遠，華心武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和得意。

  「砰！」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低頭看著胸口冒血的彈孔，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的指著許洛：「你……你居然……」

  他怎麼敢的！他怎麼敢的啊！

  他沒有證據怎麼敢殺自己啊！

  「當我不遵守規則時，你所利用的規則在我眼裡就是個笑話。」許洛目露嘲諷，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然後槍口上移，在華心武驚恐和不甘的眼神中對準他頭部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

  華心武叼著雪茄坐在沙發上，怒目圓睜，氣絕身亡，鮮血緩緩滲出。

  馬昊天三人也嚇呆了，他們雖然恨不得殺了華心武，但那也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想到許洛卻真的動手啊。

  這上司能處，有事他真上。

  「許sir你……」何雪玲欲言又止。

  許洛淡淡的說道：「他被拆穿毒畈的身份後欲奪槍反抗被我擊斃。」

  說話的同時，許洛將槍把手放在華心武手裡握了一下，這樣就留下他們兩個的指紋，再加上有何雪玲三人作證以及張子偉的話，就算內部調查科會調查他，但也調查不出結果來。

  這種操作，他已經很熟練了，只要幹過第一次，第二次就得心應手。

  「不錯，我親眼所見。」馬昊天第一個配合許洛，因為張子偉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死的那些人也都是他的手下，華心武死了，他巴不得呢。

  程國斌更是暴脾氣，他直接拔出配槍對華心武的屍體補了一槍，然後才說道：「是我協同許sir一起擊斃。」

  順便蹭個功勞，真是小機靈鬼。

  「你們……你們……」何雪玲終究是個女人，一向比較循規蹈矩，看見這一幕是又氣又急又無奈，畢竟她總不能為了個毒畈投訴上司和同事，想想死掉的那14個夥計，最終只能嘆了口氣說道：「許sir，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一次我絕不會隱瞞。」

  她是大學畢業直接考督察，和程國斌馬昊天比起來，她的法治觀念無疑更強，在她看來，當執法者都不遵守法律時，那又該會是怎樣的亂局？

  許洛知道她的想法是對的，如果自己這種人多了，社會只會更混亂。

  以後像他們這種底層警員出身根本做不到高層，高層只會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是由於各方各面的原因。

  「好，我下次一定。」許洛對何雪玲莞爾一笑，收槍往外走去，看著被警員控制的華心武的保鏢說道：「華心武企圖奪槍反抗已經伏法，誰告訴我他工廠在哪，我幫他申請減刑。」

  華心武活著時，這些人哪怕是被抓了都可能不會出賣他，但現在華心武死了，他們再隱瞞就沒有意義了。

  「就在華氏化工廠，我可以帶各位阿sir去！」許洛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小平頭迫不及待的招了，因為他知道慢一步，機會可能就是別人的了。

  而晚了一步的人紛紛懊悔不已。

  許洛看向馬昊天：「你帶著人跟他一起去，多帶點人，安全起見。」

  製冰工廠的安保力量肯定不弱。

  「yes sir！」馬昊天應了一聲。

  許洛又看向何雪玲：「告訴內部調查科的，明天下午再找我問話，我今晚很困，明天上午不想去上班。」

  不是看調查科什麼時候查他，而是要看他什麼時候有時間配合調查。

  何雪玲嘴角一扯，點了點頭。

  自從許洛在重案組敢把她們掃毒組的人打進醫院時她就對許洛有了肆意妄為的看法，今天又刷新認知了。

  一個敢沒有證據就敢開槍打死疑犯的人，又豈會怕內部調查科調查？

  許洛頭也不回的駕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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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