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239.小舞，你也不希望你的母親……
「明白。」薇爾莉特點頭應道：「話說回來，奇物之門，也就是世界之門，我們要不要搶奪？」
「不必搶奪，一切隨緣。」
「強者手裡的玩具，落到弱者手裡，往往會變成弱者凌駕於一群更弱者之上的武器或大殺器。」
「奇物之門，對諸神而言，只不過是一堆小玩具。」
「可對諸神之下的魂師而言，包括諸神之下的魂獸及一切生命，卻是能改變命運的珍貴道具。」
「薇爾莉特，你要清楚一個道理：想讓魚兒爭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食物上縮減投放比例。」
「一塊錢的魚食和十塊錢的魚食，對富有的諸神而言，都是能承擔起的支出，正因如此，吝嗇的意義是為了激化矛盾，是為了刻意挑起人間的動亂，是為了用人間動亂的結果刺激某些神祇，以此，達到從上到下洗牌的目的。」
「每個人都能在這場動亂中找到存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羅剎神一樣。」
「她不會真以為我看不出她偷偷使用的小手段吧？」
葉擎蒼捧著茶杯。
說到這裡，吹吹紅茶上的熱氣。
抿了一口。
活像一個退休的老幹部。
薇爾莉特也端著一個茶杯，茶杯上的圖案與葉擎蒼手中的那個茶杯上的圖案形成了完美互補，在桌上的托盤裡，還有一個精緻小巧的茶壺，隱約可以透過如煙如雲的玉質壺身，窺見裡面琥珀色的液體，時而有龍鳳虛影在壺身上升騰，一看就知道這玩意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東西，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捨得使用的東西，與葉擎蒼和薇爾莉特手中的茶杯一樣。
更別說仔細看去，可從偶然一現的波瀾中看見扭曲的水渦，別看只是一個巴掌大的茶壺，裡面可謂是內藏乾坤天地，絕不比尋常儲物魂導器的容量小，內里起碼有一立方米的空間。
也不知是誰如此奢侈。
竟然把這件堪稱藝術品的寶貝當成茶具日常使用。
這玩意要是放到外界，七級魂導器的拍賣價起步。
可能也只有財大氣粗的葉擎蒼，只有掌握各種魂導器製作方法的薇爾莉特，才能把各種高端魂導器當成廉價的生活用具，隨意日常使用。
成本和售價肯定不一樣。
「那您為什麼不揭穿呢？」薇爾莉特知道葉擎蒼近乎所有的秘密，之前比比東、千仞雪、胡列娜、羅剎神之間的博弈，也是薇爾莉特知道的秘密：「如果一件事無法被及時解決，那麼，這件事必將隨著時間的推移發展成一個麻煩，而再想要解決這個麻煩的代價往往是原本的一倍以上……這是您教給我的道理。」
「是的……但我還記得，我教過你另外幾個道理：如果沒有麻煩，就不要想著製造麻煩；謹言慎行，多看多聽；儘量不要做沒把握的事。」
「我當然可以揭穿羅剎神的把戲。」
「但問題能得到實質性的解決嗎？」
「羅剎神又憑什麼會聽我的話呢？」
「天之鎖可以飛天遁地，對神祇有不錯的壓制效果，這是事實，但天之鎖攔不住神祇的傳音，也做不到直線飛入神界、找到羅剎神的本體、鎖住羅剎神的琵琶骨、把羅剎神拖拽到人間這邊、逼羅剎神解決比比東身上的問題。」
「就算能做到，弊病也是很多的。」
「在幫親和幫理之間，幫親，是大多數人會給出的答案，幫理，是少數秉持正義的野心家會給出的答案……你要記住：法理不外乎人情。」
「所以，這反而會讓我失去在修羅神那邊的支持。」
「即便我真的付出了這麼多，我又能得到什麼呢？」
葉擎蒼抿了口微燙的紅茶。
如抽絲剝繭般的剖析此事。
「什麼都得不到。」薇爾莉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或許會得到比比東的感激，但她的感激無疑是毫無價值的……而且，人性是複雜的，說不定在一段時間過後，比比東還會怨恨您，認為是您剝離了她繼承羅剎神位的資格。」
「是啊，人性就是如此複雜。」
「不可測，更不可估量。」
「可被利用，卻不可相信。」
「而且，退一步說……如果比比東能堅持住，如果千仞雪和胡列娜能堅持住，自然更好；如果比比東堅持不住，如果千仞雪和胡列娜也堅持不住，白撿一個美人的我也談不上吃虧。」
「如果我連比比東都拿捏不了。」
「那些心理學的書也算白看了。」
「作為讓我認識到自己無能的代價，不管是戒驕戒躁的背刺一刀，還是讓我碰壁之下無功而返，都是一筆寶貴的學費……就像剛剛那些學員花一萬學分只為了聽我手裡的情報一樣，在每一次成功之前，都會有無數失敗鋪墊。」
葉擎蒼從不畏懼失敗。
正因為人心叵測。
所以，他才把選擇權交給了千仞雪、胡列娜、比比東，而不是由自己介入，強行干涉這些事。
「我回來了！」也就在葉擎蒼和薇爾莉特聊天之餘，門口處，傳來了朱竹清清冷的聲音，除了換鞋聲與關門聲，還有寧榮榮和小舞的訝然，以及白沉香和葉泠泠各有特色的腳步聲：「小舞也來了，希望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
「看來，我們的默契確實不錯，雖說有磨合的功勞，但天性使然，也是讓人意外的一點。」葉擎蒼面帶笑容，隱喻了一句，沒往深了說，但與葉擎蒼磨合不少的朱竹清立刻明白了葉擎蒼指的是什麼，不自覺的就有點心虛，用餘光撇了一眼小舞幾人，觀察著小舞幾人的反應，儘管小舞幾人的注意力早就被葉擎蒼的話拉走了：「言歸正傳，之前在課堂上，小舞，我沒點你名，甚至是暗示你放下手，是因為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由於課堂時間是有限的，而且，你想知道的那些都是私事，所以，我才讓竹清把伱帶了過來……但如今看來，榮榮也看懂了我那個眼神的意思。」
「已經很明顯了，好吧？」和惴惴不安的小舞相比，見過大世面的寧榮榮看上去落落大方，根本看不出客人的模樣，將被白襪包裹的小腳塞入拖鞋中，把自己的小皮鞋整整齊齊的放在門口的地攤上：「我是生怕小舞在你這裡吃虧，硬著頭皮湊上來，你可別怪竹清啊！」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身材豐腴的朱竹清心頭一驚，但在聽到寧榮榮的話後，悄悄鬆了口氣。
朱竹清的性格則偏向於賢妻良母。
哪怕身體很誠實。
細支結碩果。
嘴上，對那些事還是羞於啟齒的。
習慣性的踩著貓步，穿著貓貓頭造型的拖鞋，走到葉擎蒼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並沒有注意到，寧榮榮這個對某些事了解頗多的小魔女看她的眼神已經變了，多了些果然如此的意味。
而和朱竹清、葉泠泠、白沉香、寧榮榮這四朵沒什麼問題的金花不同，小舞的心裡藏滿了問題，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自然是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剛剛，我在課堂上想問的問題是……」
「穢土轉生之術可以復活死人，但前提是：這個死人的靈魂是存在的，且，這個死人的靈魂是未被鎖定的。」看著小舞忽然失色的小臉，葉擎蒼指指自己對面的沙發，示意道：「你先坐下，聽我說，我這裡有兩個方案可供你選擇，我希望你在做決定時能三思而後行。」
「哪兩個方案？」小舞不自覺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生怕葉擎蒼給的答案再讓自己失望：「只要能讓媽媽復活，讓我做什麼我都沒問題！」
「別把話說的太滿，因為復活你母親的難度不小。」
「難度越大，代價越高。」
「對於這一點，等價交換，你應該有心理準備吧？」
見小舞點頭，沒有異議，葉擎蒼接著說道：「比比東並沒有磨滅你母親的靈魂，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母親的意志力非常頑強，十幾年的時間，還不足以讓比比東鎮壓並消化你母親的靈魂，所以，不管是第一個方案還是第二個方案，無法省略的環節之一都是從比比東手裡交易到你母親的靈魂，換一個你們更容易理解的說法……比比東需要自碎魂環！」
別說小舞了，寧榮榮聽了都絕望。
薇爾莉特都自覺棘手。
葉泠泠等人就更不用說了。
可以否認比比東的人品，但不能否認比比東的實力，身為羅剎神考者，也是當世兩位九十九級的極限斗羅之一，如果羅剎神不做手腳，再排除葉擎蒼這個掛壁，沒有人可以違抗比比東的意志，或勒令比比東交出什麼屬於她的東西，哪怕是天使大祭司千道流也做不到。
劍斗羅？
骨斗羅？
六大供奉？
九大長老？
就算加上寧風致的輔助，在掏出羅剎神鐮的比比東手下，以上這些封號斗羅，都撐不過一招！
差的不僅僅是幾級魂力，更是神力和魂力的區別！
不過，葉擎蒼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就說明葉擎蒼有解決的辦法：「我已經跟比比東溝通過了這個問題，比比東的要求是再給她一個十萬年魂環，以這枚新的十萬年魂環替換到寄宿你母親靈魂的十萬年魂環，在此之前，她會放棄對你母親的侵蝕，前提是你母親不反撲……這是魂力轉魂環製造機，只需注入足夠多的魂力，就能製造出相應年限的魂環，目前的上限是五萬年，只要研發出更強的壓縮裝置，找到能承載住十萬年魂環而不破碎的原材料，人工製造十萬年魂環已經為時不遠了……所以，你需要考慮的問題只有穢土轉生之術，要麼你請我出手，要麼你自己學會穢土轉生之術，這門秘術可從學院平台上兌換，兌換所需權限是天榜前五加百萬學分。」
小舞微微咬牙。
粉紅色的眸子裡滿是哀求。
想起半年前的那株相思斷腸紅。
怯生生的問道：「請你出手，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那就要看你願意付出什麼了。」
「看看你的母親在你心中值多少。」
「其實我更推薦第二種方式。」
「雖然難度大了點，但你學會了之後就不用請別人了，遇到有相同需要的，還可以回收成本。」
「知識這種東西，不怕貴。」
「在實用的基礎上，買的越貴，越能成為你的助力和你的底牌……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葉擎蒼的建議里沒有半點水分。
誠意十足。
讓寧榮榮聽的都連連點頭。
誰會都不如自己會。
誰強也不如自己強。
如果沒有兌換渠道，也就算了。
葉擎蒼既然把這道秘術放在了藍霸學院的平台上售賣，甚至還給小舞指路，那就是真心建議小舞，認為小舞有資格在未來買下這道秘術。
小舞也感受到了葉擎蒼的拳拳之心。
可是，心頭一暖之餘，卻被冰冷的現實打擊的有些慚愧：「謝謝你，但我承擔不起等上幾年的代價……比比東不對我媽媽繼續下手，是礙於你的情面，每一天，花費的都是海量的人情，人情是無價的，我也償還不起你花的這些人情，所以，我只能選擇第一種方案，但我實在找不出……我有什麼是你所需要的。」
寧榮榮「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注意到葉擎蒼、薇爾莉特、朱竹清幾人的目光，連忙擺手，道出了笑點：「人情無價不怕，以身相許就行了，我家小舞柔若無骨，之前還摘下了相思斷腸紅，絕對是符合任何人理想的伴侶……喂，葉擎蒼，給我一個面子唄？」
「你的面子不值錢。」葉擎蒼擺手，猜到了寧榮榮下面的話，岔開話題道：「藍霸學院的校規之一：學員惹出的一切麻煩由藍霸學院代為承擔；我不是一個喜歡悲劇結尾的人，所以，就算欠下少許人情，也只是我看戲的票錢罷了，於公於私，你都不需要有太大壓力。」
「我知道……」似乎是被寧榮榮提醒到了，小舞低頭思考了幾秒鐘，意外的沒有抗拒的心態：「但我還是選擇第一個方案，而且，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一切作為報酬，包括我的靈魂，求你用穢土轉生之術復活媽媽！」
「可惜了，我原本還想說：我的那個面子可以讓你更方便要挾我，和我家小舞陪你玩一龍雙鳳的戲碼呢……」哪怕有葉擎蒼和小舞的雙重打岔，寧榮榮還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了這句話，如琉璃般的天青色眸子打量著葉擎蒼，見葉擎蒼沒說話，又連忙給自己鋪了個台階：「好吧好吧，你們聊，還是正事要緊。」
「那就這樣說定了。」葉擎蒼看出了寧榮榮的試探，但沒理會，既然小舞主動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嘴邊，他也不是一個素食主義者：「等到技術突破和你母親復活後，我會根據你的表現，收取我想要的酬勞，但在此之前，你還需要成長……薇爾莉特，她就交給你帶了。」
薇爾莉特一絲不苟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