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60.魔族來襲！
人各有志，也有各自的算盤。
聖月想的是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葉擎蒼想的則是坐等矛盾被激化。
無關對錯。
只是手段高明與否的問題。
一個在賭親情。
一個在賭仇恨。
所以，當葉擎蒼和聖月都默契的選擇閉口不言之後，所謂的爭吵，也就僅僅局限於聖采兒和聖靈心之間，甚至跟藍妍雨都沒什麼關係了。
藍妍雨這個人很複雜。
幸好，人都是兩面的。
藍妍雨的魔怔還談不上精神分裂，葉擎蒼之前用玉竹杖壓著她腦殼、逼她下跪、一字一句且有理有據的辯駁，也還能鎮住她心中的魔怔。
正因如此，此刻的她也沒敢插手聖采兒和聖靈心之間的爭執，而是坐在椅子上，渾渾噩噩的聽著，可以明顯的看出，她的精神狀態不對。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
在商言商，在政言政。
誅心即可，過猶不及。
也就在聖采兒和聖靈心爭吵，葉擎蒼和聖月坐著看戲，藍妍雨在一旁失魂落魄的不知道想啥，亂鬨鬨的現場逐漸瀰漫起詭異的荒誕感時，茫然中的陳櫻兒也被靈魂聖殿的一位高層送了過來，交到了一旁吃瓜看戲的三水手中。
三水是一位合格的觀眾。
她不偏向聖月，也不偏向葉擎蒼。
作為一位純粹的吃瓜人，她時刻牢記自己的原則。
第一：不干涉。
第二：不發言。
第三：不傳揚。
不過，陳櫻兒卻沒有學到她奶奶三水的這份真傳，哪怕是被三水這個合格的吃瓜人拽到一旁，拿出食物投喂，也沒能從言傳身教的三水身上學到什麼，甚至還歡快的對葉擎蒼揮揮手，給奶奶三水介紹道：「奶奶你看，他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召喚獸，好像是叫葉擎蒼？」
三水的眼角微微抽搐。
看看手中的糕點。
再看看天真的小孫女。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對葉擎蒼點點頭，反手把想跑的陳櫻兒拽了回來，有一種餓叫奶奶覺的你餓，心累的嘆道：「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看著陳櫻兒被三水投餵的樣子，葉擎蒼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都說罵人沒好口，打人沒好手，如果聖月想棄車保帥，像如今這樣繼續發展下去，也不是沒可能，但如果聖月想全都要，以聖采兒和聖靈心罵戰的情況來看，這輩子恐怕都不太可能了，起碼不可能家庭和睦。
所以，對他這個觀眾而言，難免會受到一點影響。
人的情緒是會傳播的。
開心會傳染，生氣也會傳染。
一名真正的強者，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強大，精神上的強大更加重要，如果因為一時的情緒波動，輕易踐踏自己的做人底線和行事準則，這種強者，也不過是空有一身蠻力的普通人。
稍加挑撥，便會落入陷阱。
眼下的聖靈心就是個例子。
陳櫻兒也注意到了聖采兒和聖靈心的爭執，在從奶奶三水這裡了解到整件事的具體經過後，看向聖靈心和藍妍雨的眼神也漸漸不對了起來，壓低聲音道：「這個妹妹真的好可憐啊……」
三水看看身材嬌小的孫女。
又看看亭亭玉立的聖采兒。
眼神情不自禁的不禮貌了一下，似乎找到了藉口，義正言辭的投餵道：「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呢，人家才十四歲，你今年都十七了，個頭不長也就算了，該長肉的地方也不長肉，我看……還是營養不夠，應該多吃點東西補補！」
「奶奶……」陳櫻兒摸摸小肚子，語氣里滿是推諉扯皮的味道：「我是真的吃不下了，這不是吃飯，而是吃夜宵，我的胃也是有限的呀！」
三水笑了笑，動作依舊。
舉著小蛋糕的手就放在陳櫻兒面前。
大有你不吃，我就一直舉著的架勢。
陳櫻兒也知道奶奶的性格，摸摸確實有點飽了的小肚子，想了想，還是張開小嘴向蛋糕咬去。
女孩子的胃有兩個。
一個裝正餐，一個裝零食。
多吃一個也沒什麼。
但這一次，她卻咬了個空！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座驅魔關，毫無防備的三水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放下手裡的蛋糕，扭頭看向城牆的方向，又瞬間回頭看向葉擎蒼，散發著堪比十萬年魂獸威壓的青翠長角巨鹿從三水身後緩緩走出，直接進入了戰備狀態。
聖月的反應要更好一點。
只是把手按在了懷裡。
沒有掏出匕首，也沒有拔出短劍。
正和聖采兒吵架的聖靈心也忽然閉上了嘴，瞳孔緊縮，看向驅魔關城牆的方向，極其明顯的咬了咬牙，看向葉擎蒼的一眼中滿是警惕和懷疑，算上之前和聖采兒爭吵的怒火，不由分說的對聖采兒下達了命令：「你立刻滾回伱的房間，面壁思過，不允許再和外人拉拉扯扯……妍雨，我們走，這裡交給祖父他們。」
聖靈心是驅魔關的軍事總長。
也就是說，在軍事方面，他是驅魔城的最高指揮官，一但和魔族開戰，他的任何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事關千萬人的生死，他不能缺席。
警鐘大作，只能說明一件事。
魔族叩關！
而且，還不是小股魔族！
起碼也有一萬頭以上的魔物，正在向驅魔關趕來！
他首先懷疑的就是這個自稱是葉擎蒼的小子，因為葉擎蒼被陳櫻兒召喚過來的時機太巧妙了，被召喚過來之後，葉擎蒼又把戰士聖殿的殿主邱永浩打暈了過去，靈魂聖殿那邊也搭上了一位八階召喚師，旋即，葉擎蒼又當眾解除了本命契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勾搭上了聖采兒，如今，驅魔關的警鐘又被敲響，一萬頭以上的魔物，他不信裡面沒有八階的魔物，眼下，他又和這個女兒大吵了一架，怎麼看怎麼像是某些上不了台面的攻心之策！
為的就是讓他心神不寧！
然後，裡應外合，攻破驅魔關！
但懷疑只是懷疑，聖靈心在面對聖采兒時難以冷靜，不代表他在面對魔族攻城時也難以冷靜。
就算葉擎蒼真是魔族間諜。
一個能把九階二級的光劍系戰神一拳頭砸暈過去的魔族間諜，也不是他這個小小的七階刺客能對付的，他的任務是指揮，不是和人單挑。
於是，在草草交代完後，聖靈心甚至連生氣的功夫都沒有，就大步流星的向城牆的方向跑去。
人的兩面性，在這一刻被聖靈心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可以是一個憤怒的父親，可以是一個妻管嚴的丈夫，也可以是以大局為重的驅魔關軍事總長，扛起千萬百姓的性命，因為驅魔關之後，是一片平原，魔族若占領了驅魔關，可長驅直入，驅魔關的安危容不得半分馬虎可言。
聖靈心都不吵了，聖采兒也不會吵。
不過，不吵≠服從命令。
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面壁思過？
我就是不面壁，你能把我怎樣？
「葉擎蒼閣下，如果你不清楚剛剛那聲警鐘的意義，我想，我可以給你簡單的解釋一下。」聖月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葉擎蒼的身上，雖然刺客比戰士靈敏，但面對一位可以瞬間擊敗戰士聖殿殿主的存在，他這個刺客聖殿的殿主也一樣不敢大意：「警鐘一響，代表有大量魔物攻城，這個大量不是幾十隻，也不是幾百隻，而是萬隻起步，不知道閣下是否能給我們一個交代……為什麼在你抵達這裡之後，魔族，就一反常態的發起了攻勢？」
「因為你們的見識短淺。」葉擎蒼把盤完的手串戴回到手腕上，順便欣賞了一下自己骨節均勻的手掌，旋即，狀若無聊的揮揮手，哪怕聖月的殺意鎖定了他的位置，也依舊錶現出了滿滿的散漫，語氣慵懶：「魔族發動攻勢，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就是他們察覺到了已被擾亂的命運，第二個就是他們察覺到了天譴之神的氣息，但具體是哪一個原因，在沒見到魔神皇前，我也說不準，大概就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魔族的人？」
「你只是擾亂了命運？」
「還是說，你是天譴之神的什麼人？」
「天譴之神又是什麼？」
「魔神皇和它有仇嗎？」
「魔神皇會為了這些，降臨驅魔關？」
三水眉頭緊鎖，把手足無措的陳櫻兒擋在身後，一隻只九階魔獸從展開的生靈之門裡跳了出來，盤踞在她身後，遵循她的命令保持警戒。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連珠炮。
劈頭蓋臉的砸向葉擎蒼。
但是，都被葉擎蒼依次化解。
「我當然不是魔族的人。」
「魔族若想拿下驅魔關，根本不用像你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又是安插間諜，又是裡應外合……通通不用，魔族若想拿下驅魔關，只需魔神皇全力一擊，驅魔關就會被他從地圖上抹除，沒必要如此複雜，更沒必要苦心盤算。」
「擾亂命運是肯定的。」
「在我三歲那年，命運就已經被我擾亂了，頂多是……因為命運被我擾亂，導致天譴之神進化的氣息泄露，引起了魔神皇的警覺；我個人也更偏向這種可能性，但由於結果還沒出來，我也無法找人求證，不敢一口咬死罷了。」
「我跟天譴之神沒關係。」
「天譴之神是一頭魔獸，但和其他魔獸不同的是：天譴之神的完全體擁有毀滅你們這個世界的力量，即便放在神界，也是一位標準的二級神祇，我估計它的上限可以對標一級神祇。」
「魔神皇和它沒仇。」
「我之所以能篤定魔神皇會為了天譴之神降臨驅魔關，是因為七十二魔神柱和天譴之神有關，你們眼中的七十二魔神柱，實際上是由一位神王級別的強者為了關押天譴之神，創造出的囚籠，只不過，天譴之神後期脫困，這個囚籠被撞的粉碎，餘下的零件也就和天譴之神一起，降臨到了你們這個小位面，孕育出了七十二魔神，作為制衡天譴之神的手段。」
葉擎蒼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把聖月和三水的三觀強行刷新了一遍，沒管這兩個目瞪口呆人，總結道：「所以，七十二魔神並沒有屠戮你們的興趣，在他們眼中，你們這些人類和鄉間的雞鴨鵝狗差不多，七十二魔神的敵人一直是天譴之神，但他們降臨到這裡，也是要吃飯的，也是要喝水的，他們保護的一直是這個世界，而不是這個世界中的某種生物……說到這裡，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沒錯，我跟魔族沒有關係，但我跟采兒有關係，看在采兒的面子上，我才願意跟你們說這些，你們大可以放鬆一點，如果我想殺你們，一個呼吸的時間，你們就會身首異處。」
「荒謬……簡直荒謬……」三水的瞳孔不自覺的顫抖，哪怕她是九階召喚師，一生見過的大場面很多，突然聽到這種理論，也依然難以接受：「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魔族才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那我人族流了幾千年的血，奮鬥頑抗堅守了幾千年的歷史，難道流錯了？」
「我並沒有否定你們。」葉擎蒼不阻止聖采兒去殺魔神皇的原因就在於此：「殺人者，人恆殺之，魔物殺了人類，人類報復回去理所應當，任何以犧牲某種生物為代價的顧全大局，都是藉口，我也是人，我非常支持你們的觀點，你們的反抗沒錯，這恰恰是你們為數不多的閃光點……但是，我也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這世上，無法兩全其美的事有很多，假設你和一個陌生人在沙漠裡相遇，天上落下一個杯子，杯子裡裝著滿滿的水，為了活命，此時此刻的任何廝殺都是正義的；所以，不妨換個角度想想：人類吃了那麼多雞鴨鵝狗，對雞鴨鵝狗而言，真的就仁慈嗎？」
「魔族……」聖月雙目無神，忍著心中的驚濤駭浪，喃喃自語：「竟真視我人族為雞鴨鵝狗？」
「你要殺狗，狗就會咬你……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除非你聽不懂人話。」葉擎蒼打了個響指，坐在原地，一點不慌，甚至還有閒心摸摸聖采兒的腰，當然了，沒有得寸進尺：「沒有絕對的正義和正確，也沒有絕對的邪惡和錯誤，如果你們不信我說的話，你們可以嘗試跟魔神皇動手，到時候你們就會發現，別看九十九萬點靈力和一百萬點靈力只差一萬點靈力，這一萬點靈力，是劃分神與人的界限；真正的魔神皇，是一位行走在人間的三級神祇，一百個九階八級的超凡者聯起手，也依然會被魔神皇一擊泯滅，不存在任何翻盤的可能性，哪怕是我，暫時也難以匹敵他。」
因為魔神皇的體內不存在神性。
天之鎖無法削弱魔神皇。
他要是跟魔神皇打，就相當於硬著頭皮打一位三級神祇，還是全盛時期的那種，比帝天都強。
不過，要是駕馭修羅神劍，結果就該另當別論了。
神王的傳承神器。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力量。
也能輕鬆鎮殺三級神祇。
這也是他全然不慌的底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