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137.相愛相殺的小貓姐妹
星羅城的夜晚是燈紅酒綠的。
亦如天斗城的夜晚。
作為星羅帝國的首都。
也是星羅帝國的經濟兼政治中心。
星羅城和天斗城相似,都沒有執行宵禁政策。
這極大激發了平民百姓的消費觀念。
也時刻彰顯著星羅皇室的勇氣:別看天斗帝國已經落入武魂殿之手,我們星羅帝國就是不怕,原來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接著奏樂,接著舞,星羅帝國不怕武魂殿,武魂殿也休想通過天斗帝國一事令星羅帝國不戰自潰,更別想用一些小伎倆令星羅帝國民心動盪!
不得不說,很自信!
「可惜,過度的自信,往往是失敗的開始!」在看似燈火酒綠的星羅城內,於燈光和酒水交織的朦朧幻影下,無形卻龐大的陰影正不斷滋生,戴上鬼影面具,從虛無且空曠的鬼影王國中走出,朱竹清,這隻蛻變後的小貓咪,已經從天斗帝國的首都天斗城降臨到了星羅帝國的首都星羅城,無聲無息的從陰影里走出,眺望著不遠處那座熟悉且陌生的莊園,抬起手掌,扣在造型猙獰的鬼影面具上,語氣複雜:「我的好姐姐……我回來了!」
無人能傾聽到她的低語。
就像無人能窺探黑暗。
……
……
滴答!
第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腦門上。
讓大床上的少女意識朦朧的皺眉。
滴答!
第二滴冰涼的液體落在額頭上。
讓大床上的少女掙扎的控制眼皮。
滴答!
第三滴冰涼的液體落在眉心處。
大床上的少女猛的睜開眼,即便眸子還有些混沌,武魂卻在第一時間完成附體,這已經變成了她的本能,身若無骨,兩條修長的大腿下意識屈起,腰身下沉,一個原地滑鏟就跪坐了起來,雪白的正義大的讓人瞠目結舌,甚至在跪坐起來的過程中,還不安分的彈跳了兩下,呼吸急促,手掌下意識擦了一下額頭,紅色的痕跡,如刀子一般深深扎進了少女扔有些不清醒的眸中,讓少女的心臟都驟停了一下,貓瞳緊縮,如上好的金色貓眼寶石。
「誰!」
少女扭頭,觀察房間。
在看到懸掛於她剛剛歇息時的枕頭上方的昂貴紅酒後,瞳孔一縮,一個閃身就躍至房間裡的壁燈開關前,不到一秒鐘,跨越了足足二十米的距離,就要按下這個代表著光明的壁燈。
但是……
「我真的不建議你這樣做……」似曾相識的豐腴觸感頂在了少女的後背上,哪怕沒有刀鋒貼著皮膚遊走的刺骨感,也讓少女渾身一僵,從脊梁骨尾端,更應該稱之為尾椎部分,蔓延出來的貓尾,肉眼可見的炸毛了起來,尤其是這種似曾相識的味道,還有聲線,更讓少女瞳孔緊縮,目光里滿是不可思議,凌亂的睡衣箍在身上,髮絲凌亂:「我的好姐姐……」
月光適當的灑入房間。
朱竹清冰冷的側臉一閃而逝。
似乎是懼怕黑暗,月光很快遁走。
房間再度失去了微不足道卻彌足珍貴的片刻光明,被黑暗吞噬,只有兩道呼吸聲勻稱起落,只有兩具同樣成熟的遠超年齡的嬌軀,緊緊貼在一起,只不過,其中一者身穿黑色皮衣,而另一者身穿黑色蕾絲紗裙,半透明,作為貓咪的睡衣倒也比較合適,氣息凝固至極。
良久,少女放下手。
全身上下,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
收起武魂。
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黑色蕾絲半透明紗裙。
轉身,看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妹妹。
沉吟片刻,垂眉道:「我聽說了你的故事……也許應該說:我聽說了萬年之後的那段歷史;但這不是你隨隨便便就回到星羅帝國的理由!」
「你的口吻依舊讓我很不舒服……你打算用這樣的口吻跟我說上多久?」朱竹清打斷了這個姐姐的話,指名道姓:「是說上一年,還是說上十年,亦或是後半輩子,朱竹雲……你以為你很聰明,用這種方式鞭撻我極速成長?」
朱竹雲閉上眼,遮住眸子裡的欣慰。
當然,她並沒有祈求這個妹妹的憐憫。
從她當年做出那個決定開始,她就非常清楚,她們之間的關係再也不能恢復到曾經那樣親密無間,那樣的無話不說,也那樣的心意相通。
裂痕這種東西,出現,就無法修復。
所以,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既然沒有後悔,也就不需要憐憫。
往後退了一步,背靠牆壁,避免讓自己大大的正義和朱竹清這個妹妹同樣大大的正義對立,語氣冰冷,聽上去充滿了不甘和恨意:「速度之神,朱竹清……確實創造了朱家的上限,對於這個事實,我這個歷史上的失敗者自然是無話可說,甚至說,父親都在考慮,是不是把重心放在你的身上,還有那個戴沐白的身上,讓伱們兩個成為星羅帝國的下一任皇帝和皇后,畢竟,只有神祇才能對付神祇,星羅帝國和昊天宗一直是互相守望的盟友關係,但是,你要知道,現在的你還不是速度之神,你也不具備踐踏規則的資格,迫不及待回來,是害怕我找不到機會把你弄死嗎?」
「你真的想殺我?」在朱竹雲醒來之前的數十分鐘裡,朱竹清已經把朱竹雲手裡的情報匯總翻了一遍,即便朱竹雲的魂力等級比她高,但有葉擎蒼這個魂宗碾壓封號斗羅的戰績在前,她這個小小的魂尊碾壓如今還是魂宗的姐姐朱竹雲,一樣沒有問題,見朱竹雲還在嘴硬,冷笑一聲:「讓我給你念念你都在關心些什麼吧……七月中旬,朱竹清順利越過星羅邊境,進入天斗境內,暫居寶磯城,八月初,朱竹清抵達索托城,入學史萊克學院。」
「夠了!」朱竹雲決絕的打斷了朱竹清的話,反問道:「這能證明什麼,你不會是想說……我這個多次對你下殺手的姐姐是為了你好吧?」
「我並沒這樣說。」朱竹清看著有些急眼的朱竹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尤其是葉擎蒼也提醒過她,葉擎蒼認定的事,很少錯:「我只是在逃出生天后,在進入藍霸學院後,在某人的提點下,思考起了一個問題:一位魂宗帶著數十名魂帝、魂王、魂宗追殺一位魂尊,這位魂尊究竟有多強,才能從星羅城跑進金城山脈,跨越金城山脈和天斗設有重兵的邊境線,順利的逃脫,進入到天斗境內?」
朱竹雲的心臟漏跳了半拍。
面上不動聲色。
但心裏面已經開始懷疑。
因為據她了解,她的這個妹妹還不至於聰明到這種地步,更不會注意到人數和力量上的差距。
數十名魂帝、魂王、魂宗聯手。
沒能抓捕到一位魂尊。
這種故事,怎麼聽怎麼離譜!
這都不僅僅是一句「指揮者無能」就可以解釋的故事了,而是說,包括這支隊伍的指揮者在內,數十名魂帝、魂王、魂宗全部都是廢物!
邪月能以魂王之身,施展自創魂技,力敵一位魂聖,跨越二十級,被譽為武魂殿年青一代中的最強者,朱竹清何德何能,能以魂尊之身從魂帝手下成功逃脫,跨越三十級不說,還不是一位魂帝抓捕她,而是複數以上的魂帝、魂王、魂宗抓捕,任何一位魂師的魂力等級都比她高十級以上,拿什麼解釋不是廢物?
就算朱竹清是邪月那種天才,也不是失敗的理由!
可是,以朱竹清的智商,不應該啊!
難不成突然開竅了?
但就算是你開竅了,找我是什麼意思?
大半夜的,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
還弄瓶紅酒掛在我頭頂,幼不幼稚?
雖然我不差錢,但也沒必要浪費錢啊!
朱竹雲滿腹怨言,但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對別人訴苦的人,更別說此刻訴苦還有求饒的嫌疑:「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證明我有多麼的愚蠢嗎?」
「你並不愚蠢……」
朱竹清反駁道。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心虛的朱竹雲不耐煩的打斷了:「你走吧……史書上的你沒殺我,算是饒我一命,今天,我就把這份恩情還給你,只要你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你今天來過。」
「……只是過於傲慢。」朱竹清被朱竹雲的自信噎的沉默了片刻,隨後,堅持接上了自己剛剛被打斷的話,緩緩閉眼,瞬間斬斷雜念,再睜眼時,金黃色的貓瞳在黑暗裡熠熠生輝:「姐姐,直到現在,傲慢的你依舊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誰才是能主宰此間的人!」
「憑你那三十九級的魂力?」朱竹雲在兩年前就是四十一級,近兩年的魂力等級提升雖然慢,但有各種資源支撐,四十七級的魂力讓她有十足的信心戰勝朱竹清:「我只是不願跟你動手,並非打不過你,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走,就徹底留下好了……就算你隱匿氣息的手段很高明,但一個魂環的差距不是那麼容易彌補的,你比我少一個魂技,難道不是嗎?」
「我忽然能理解他的用意了。」
「也忽然能理解他的視角了。」
「傲慢者,敗於傲慢之下。」
「謙遜者,勝于謙遜之上。」
「一個魂環的差距?」
「一個魂技的差距?」
「能被魂環和魂技拉開的差距,也配稱之為差距?」
朱竹清的身上忽然冒出肉眼可見的黑色氣焰,扭曲陰影,吸納陰影,熔煉陰影,直至與陰影融為一體,氣息徹底消失,好似藏身於影子裡的幽靈,語氣里充滿了莫名的失望:「我的好姐姐,你就沒有想過……你能看到的消息,我也能看到,既然我敢在這個時候找你,沒有萬全的把握,我真的會魯莽的動手嗎?」
「在你的話里,你不止一次提到了這個陌生人。」朱竹雲非常冷靜,冷靜的分析著讓她心裡發慌的事實:「這個人應該不是戴沐白,他就是一個懦夫,也不太可能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聽你的語氣,他似乎給予過你非常多的指點,而且,你非常信任他,甚至是慕艾……難道,你已經背棄了屬於你的那份婚約?」
這是試探。
亦是確認。
「不不不,並不是我背棄了那份屬於我的婚約,而是戴沐白捨棄了我,而我恰好被他接納……」看著武魂附體的姐姐,朱竹清耐心十足,白沉香有敏之一族,葉泠泠有九心海棠一脈,薇爾莉特跟葉擎蒼的關係無需多言,她既然選擇了效忠葉擎蒼,選擇把身子和命一起給了葉擎蒼,就要不斷證明自己的價值,而她也始終如一的相信葉擎蒼是最好的選擇:「星羅帝國的歷代帝王,都是薄情寡義的,朱家的女人對戴家的男人而言只是一件件玩具,跟其他玩具不同的是:朱家的女人可以跟戴家的男人發動武魂融合技幽冥白虎;而在這個過程中,永遠都是戴家的男人占據主導地位,漸漸的,在戴家男人的心目中,朱家的女人就只是工具,一件完美契合自己的工具,你跟著戴維斯,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他也會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捨棄你這件工具。」
朱竹清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很大。
大的讓朱竹雲一時間難以接受。
不過,朱竹雲的心理素質可比朱竹清高多了,閉上眼,深呼吸,再抬眸時已經瞬間完成了武魂附體:「或許戴維斯確實把我視為一件工具,但不管怎麼說,朱家和戴家有一點是不變的:強者為尊……你是為了他來勸降我也好,還是為了殺我而來也罷,雖說現在進行決鬥,有些為時尚早,但這確實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如果你贏了我,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會拿出敗者的誠意,任你宰割,哪怕你把我發買,想要用無數男人羞辱我,我也會認,大不了一死,但如果你輸給了我,我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多強,不管你們有多少山盟海誓,從今往後,你都必須聽我的話!」
她當年追殺朱竹清的漏洞確實很大。
不管她如何遮掩。
一定是欲蓋彌彰。
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解釋。
強者為尊。
就像她當年的想法一樣:她不敢賭自己敗了,朱竹清會不會留她這個姐姐一命,但她敢肯定,如果她贏了,她一定能留朱竹清一命;是把命運交給朱竹清,還是把命運握在自己手裡,哪怕被朱竹清誤解,其實,她早有決定!
「正合我意!」朱竹清眼神一亮,語氣冰冷,卻又詭異的夾雜了一抹溫情,相愛相殺:「讓我看看你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有什麼長進吧!」
幽紫色的光影與黑色的光影交織。
被黑暗牢牢封鎖在寬闊的房間裡。
……
……
「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葉擎蒼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目不斜視,恍若高居雲間之上的神祇,對單膝跪地在一旁的戴沐白隨口吩咐道:「去吧,親手取下戴維斯的頭顱。」
「是!」戴沐白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看著遠處燈火通明卻異常安靜的太子府,並不知道,這裡既是戴維斯的墓地,也是他的墓地:「日後,在下唯您馬首是瞻!」
「不必了。」葉擎蒼揮揮手,命令般的口吻,讓戴沐白不敢深思:「放心,有人會收拾後事……」
看著戴沐白的背影。
直到戴沐白進入戴維斯的府邸。
看不見身影,也聽不見聲音。
葉擎蒼才緩緩補充道:「包括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