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信念的力量

  998高地位於清川江東岸的院裡以東，是球場、德里、价川三角地區的制高點，西南毗鄰飛虎山、九龍站，東與月峰山緊連，山下有通往价川、球場、軍隅里的公路，是控制敵人北犯的制高點。

  守敵為李偽軍一個連，為了掩護主力部隊的行動，志願軍勢必要把998高地拿下。

  這樣既可以有計劃地掩護我軍轉轉移，又不暴露權限後退的意圖。

  11月13日黃昏。

  三三四團八連接受了攻占998高地的任務，因為山高坡陡，隊伍不容易運動，他們決定夜間行動，出敵不意，奪取陣地。

  這天夜裡，寒風颼颼，星斗漫天，998高地籠罩在黑暗之中，猶如一座巨大的屏風，矗立在八連同志的眼前。

  當敵人再一次衝上來的時候，頭部負傷的機槍手王國安抱住機槍，向衝上陣地的敵人猛烈掃射。

  由於敵人就架在團部頭上，一刻不敢耽擱，收到命令的兩個營迅速輕裝上陣。

  戰鬥打響不到一個小時，敵人不支，倉皇逃竄，被二、六、八連俘虜了三十多名敵人。

  翌日。

  第一次戰役，志願軍吃了對敵情了解有誤的虧，只憑藉上級通報、友軍提供的敵情是不夠的，要親自掌握當面敵情，才能爭取主動。

  「犧牲多少？」

  因此，在第一次戰役後，志司召開了總結會議。

  教導員會帶著戰士們一起唱三十八軍被視為軍歌的《鋼鐵部隊進行曲》。

  孫子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們決心自己來完成這個萬分艱巨的任務。

  眼下，他們的彈藥充足，又具備戰鬥力，前沿陣地放棄便放棄，沒必要在前沿陣地上死守，哪怕後方陣地丟失，夏遠帶著人一波就能反擊下去。

  一班長高榮同志向存活下來的各班同志講：「別看咱們只有七個人，就是一個人，也能守住陣地！守住陣地，就意味著戰爭勝利，不能馬虎，待會敵人上來了，狠狠地打！」

  這個時候，全排只剩下四顆手榴彈，子彈早已經打光，但他們始終堅信自己的力量，相互打氣，在陣地上舉行莊嚴的宣誓：「誓與陣地共存亡！！」

  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他們的值班機槍，時不時的噠噠響著，曳光彈在夜空拋成一條條彩鏈。

  頓時手榴彈橫飛，敵人措手不及，連機槍也不要了，倉皇潰逃，三排戰士奮勇站起，端著槍衝到敵陣地上，一名從後面跟上來的戰士看到機槍點裡的機槍，高興的不得了，看著其他戰士都在追擊敵人，暫時放棄拿機槍的想法，先把陣地給清空了。

  夏遠道：「妥善安置重傷員。」

  我軍依舊發揮老傳統，等到敵人放近了二十米，向敵人齊齊開火，迎頭遭到痛擊的敵人想要還擊，但是四排的火力兇猛，更有夏遠不間斷地向敵人射擊，每一分，每一秒，敵人的傷亡都在增加。

  為了陣地造成巨大的傷亡，得不償失。

  「鋼鐵的部隊，鋼鐵的英雄，鋼鐵的意志，鋼鐵的心.」

  前進的部隊始終保持著肅靜，只有乾枯的草叢被風颳的嘩嘩作響。

  但是，這樣的飢餓和寒冷根本無法把他們壓倒。

  在打退敵人十六次進攻後，一排陣地上只剩下七名戰士。

  三班長趙松竹道：「三班犧牲兩名，輕傷一名，無重傷員。」

  為此，他們需要新的作戰方案。

  各班長帶著光榮條來到後方的避彈坑，夏遠坐在地上，看著三人。

  堅守前沿的一排同志，他們不僅要面臨著敵人的飛機大炮，而且還要對付寒冷和飢餓。

  一個連的敵人，堅持了二十分鐘，就因為傷亡過重，向山下瘋狂逃竄。

  兵力多的時候，再採取死守。

  其中就包括三十八軍隊敵情誤判的這點。

  隨著炮擊結束，波濤洶湧的敵人向陣地湧來。

  原來二連去了一個排沒有占住制高點，到半山腰就住下了，卻被偷跟上來的敵人占領了制高點，而團部就在制高點下方的村莊裡。

  三排長自知暴露，大喝一聲：「打！」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以命搏命！

  三名班長聽後，點點頭，把光榮條上繳後，便急匆匆的趕回陣地。

  他們沿著陡峭的山脊，頂著敵人炮火封鎖和機槍掃射，配合一排和二排，連續奪下6個山頭，逼近主陣地。

  由於四排的戰鬥力彪悍，並且有夏遠存在，他們將單獨設防兩塊挨的緊湊的陣地。

  八連長在動員戰士們堅守下去的時候，說道：「這些困難是敵人給造成的，只要克服了這些困難，就能戰勝敵人！」

  在戰鬥中掌握敵情是制勝的先決條件。

  當然，按照敵人一個連的進攻，採取這個方案完全可以。

  每個人三天只能吃到一碗飯。

  一旦敵人的兵力增加至一個營，那情況就有變化，由不得他們放棄。

  當然，其他排也都採取這樣的方案，不過，他們沒有四排這樣強大的作戰能力，打擊敵人也不輕鬆，卻也連續打退敵人數次進攻，躲避敵人三次炮擊。

  餘下陣地則有一、二、三排設防。

  惱羞成怒的敵人叫來了飛機和重炮，對著公路兩側的山頭猛轟半個小時，把整個山頭的枯草點燃，熊熊大火，向其他地域蔓延，遮天蔽日的濃煙把白天映照得宛如黃昏般。

  面對兵力高於己方十倍的敵人，此前的作戰方案已經行不通，敵人若是大舉壓過來，他們完全頂不住。

  八連亦是三三四團負責牽制引誘敵人的連隊，和三連一樣，但是他們的任務更艱巨，他們的條件更困難。

  三排勇士是第一個拿下敵人山頭的排，察覺到其他山頭的戰鬥打響，三排長當即命令戰士們不要停，繼續上！

  陣地上白雪皚皚，十分之三的戰士凍壞了手腳，加上炮火和敵機的封鎖，有時候炊事班也不能及時的把飯送到陣地上。

  部隊走了一夜，團部在牛岩洞住下，村後就是個大山，團令二連去一個排占領的村後制高點。

  敵人氣勢洶洶的抵達，他們先以一個排的兵力試探，結果這一個排進入他們的伏擊圈，便有來無回，一個排三十多號人，全部殲滅。

  在攀登過程中，道路上的荊棘、樹枝給戰士們帶去巨大的行動困難，不少人的手和臉頰都被劃破，可無人聲張，都在咬著牙一聲不吭。

  黃昏。

  八連完成防禦任務後，隨團向妙香山轉移，想不到敵人悄悄摸了上來，誰也沒發覺。

  第二天，部隊該上山防空了，團政治處主任和作戰股長老錢走在一起，忽然發現山上有人，看樣子不像是自己人，主任詫異的說道：

  此刻，他們離敵人越來越近了，連敵人的說話聲都聽得真切，大約距離敵人不超過二十米。

  孫連長同胡指導員商量大半天，把四位排長召集過來開會。

  這個時候，四排陣地空蕩蕩的，全都躲在了後方挖好的避彈坑，這些避彈坑又用交通壕連接著前沿陣地，當敵人炮擊結束，戰士們從避彈坑裡鑽出來，前往陣地布防。

  因此，到了夜裡，998高地上的敵人都沒有睡好覺，渾身緊繃著。

  情況萬分危急，若是敵人反應過來，團部將會面臨著巨大的危險，說話間，敵人就向村莊開炮了。

  到了夜晚。

  打退最後一波敵人的進攻，戰士們的臉頰上黑乎乎的一片，放眼看過去，只看到兩個眼睛在飄著。

  如此一來，敵人的炮火對四排的傷亡降低到了最小。

  夏遠點頭：「今天第一仗便犧牲六名戰士，日後的戰鬥更為艱難，告訴戰士們，陣地丟了就丟了，咱們反擊便是，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是關鍵。」

  總結會議主要陣地敵我雙方的差距、情報、我軍占據的優勢等等各方面入手商討，把第一次戰役中的不足詳細的講出來，而後下達各軍，詳細闡述各軍在第一階段所犯下的錯誤。

  太陽被遮天蔽日的硝煙和濃煙遮蔽，看不到丁點，在天空翻卷的濃煙，就宛如濃重的黑雲。

  「老錢，山上是不是我們的人？怎麼背包是圓的？」

  團長得知情況後，立即調來三營上來打，副團長收到命令後，馬上打電話指揮三營，讓三營從東、二營從西，向制高點的敵人發起進攻。

  夏遠把自己的想法傳給各班長。

  夏遠點頭：「一班堅守前沿陣地，這樣的傷亡已經是最低了，二班呢？」

  負責開路先鋒的是敵人一個團的兵力，兩三千號人，足以碾壓三連。

  此刻，998高地其他山頭上的敵人也都遭到了三三四團八連各排的進攻。

  眾人商討了一個作戰方案。

  他們的聲音很低，卻在夜空里迴蕩，把他們的心帶到了以往戰鬥歲月，帶到了祖國遼闊的原野上在這天寒地凍的朝鮮大地上，面對鋼鐵洪流的聯合國軍，他們沒有絲毫的害怕。

  他們依託連綿起伏的山巒，在高地上設立防線，四個排占據三塊高坡作為陣地，把重要的交通公路控制在他們的陣地下方。

  隨著三三五團車裡，三連駐守，一場激烈的阻擊戰打響。

  敵人似乎也收到相應的信息，得知最近志願軍那兒不安分，可能這些日子會對998高地發動進攻，至於什麼時間，他們的指揮官告訴他們，很有可能是在夜晚。

  晚上敵人不進攻了，沒有了戰鬥，大家擠在一起，望著滿天繁星，一些戰士說，那是他們距離繁星最近的一次。

  三個排行程三面合圍，加之他們的攻勢相當兇猛，戰士們捨生忘死向敵人衝鋒，爆破組的戰士一波接著一波往前沖，當天夜裡便把998陣地奪了下來，全連迅速安排駐守山頭，進入守備。

  在這樣低沉的歌聲中，他們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豪和光榮。

  從戰爭中學習戰爭，這是我軍的老傳統了。

  渴了就吃雪，998高地可不低，山上白雪皚皚，冷了三五個同志擠在一塊取暖。

  他們知道，如果馬上向主陣地告急，他們可以獲得增援，但是主陣地也在遭受著敵人瘋狂的進攻，抽調任何一名戰士過來，便使得主陣地上的戰鬥力減弱一分。

  寒風呼嘯，敵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志願軍已經摸到了他們跟前，一名值班的機槍照例向黑漆漆的山溝掃射，曳光彈下，隱約看得到旁邊似乎有什麼東西，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眼看。

  蝗蟲般的敵人再度向998高地瘋狂進攻。

  周文道：「二班犧牲一名，輕傷兩名，一名重傷員。」

  高林道：「一班犧牲三名戰士，輕傷兩名。」

  籌借糧食的工作也十分困難，有時候炊事班只能送上幾斤苞米，分到每個人手裡，一個人只能吃上幾十粒，戰士們誰也不多吃，互相謙讓著，健康的同志把自己的份兒讓給負傷的同志吃，自己把腰間的皮帶勒緊就完事兒了。

  這個方案同樣得到了團部和師部的支持。

  圍繞公路兩側的高地設防，敵人一旦發起進攻，他們彼此之間還能夠相互照應。

  歪打正著，八班副班長楊學文忽然感覺到手一陣麻木，一摸黏糊糊的，才猛地警覺，自己被一顆流彈打傷了。

  三排戰士在排長的帶領下，靜悄悄的扯著樹叢和荊棘，在夜色的偽裝中，向山頂摸去。

  哎呀一聲。

  大片的敵人倒下去，身後，六名戰士喊著響亮的口號，抱著打光子彈的步槍，衝上去和敵人拼殺，再一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

  老錢連忙拿起望遠鏡一看，吃驚地說道：「糟糕，怎麼是敵人！」

  惱羞成怒的敵人再次以猛烈的炮火轟擊四排陣地。

  九龍北側。

  就這樣，抱著誓與陣地共存亡的信念，八連全連戰士打退了十倍高於己方的敵人十七次瘋狂攻擊，把998陣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敵人兵力少，占領就讓他們占領。

  今晚要好好歇息，明天又是一場艱苦的戰鬥。

  為了不影響戰友的情緒，同時也不影響這次攻堅戰，他咬著牙一聲未吭，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繼續攀登。

  所以。

  在即將打響的第二次戰役前，志司下了電文，要求各部隊積極開展全面偵查活動，偵查敵情，了解敵情，掌握敵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