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傳來兩聲槍響,打死兩名日本兵,把進攻的小日本鬼子嚇了一跳。
日軍的中隊長緊握胯間的指揮刀,眉頭緊鎖,今日一早,對巫山炮擊持續兩個小時,隨後派遣兩個中隊的兵力進攻巫山,雖成功拿下,但後來又被支那人反擊,陣地丟失。
兩個中隊積蓄力量,再度反擊,戰鬥持續整整一上午,最後僅有兩三名灰頭土臉的日本兵從山上撤退下來。
顯然遭到支那人的猛烈打擊。
從昨日到進入,他們在巫山和定山已經栽了跟頭,沒想到這兩個山頭,竟然會這麼難打。
此次奉命進攻巫山,打的是車輪戰的主意,想要以車輪戰,消耗國軍兵力。
可剛剛踏上巫山山腳,山頂上便有子彈激射,擊斃兩名士兵。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從山頂到山腳得有兩百多米,對方用的又是三八大蓋,近距離射擊,殺傷力極大,遠距離射擊,殺傷力就少了一些,饒是這般,依舊殺了兩個士兵,且子彈命中要害。
槍聲很細微,從聲音判斷,是從至少三百米外射過來的。
這就相當矛盾,明明槍聲很小,是從幾百米開外射過來的,但頭頂的巫山不過兩百多米高。
所形成的相當矛盾。
「進攻!」
但兩名士兵的身亡,定不能阻擋日軍進攻的腳步。
短暫的念頭在中隊長的腦海里閃過,卻連支那人的身影都還沒有見到,就被嚇到了,這不是大日本皇軍的風範。
日本鬼子繼續往前沖,夏遠的射擊給日軍帶去不疼不癢的打擊,這也是他有意而為之,既能夠做到消耗敵人有生力量,又能夠麻痹敵人。
敵人衝到半山腰,距離陣地不足百米,看的到日本鬼子的面孔,個子不高,一個個卻相當囂張,卯足了勁兒往山上沖。
「準備。」夏遠抓住手榴彈,凝視日軍。
當日軍繼續靠近前沿陣地,抵達三十米的時候,靠近大夥的投擲手榴彈範圍,他便一聲令下,『打』,剎那間,子彈和手榴彈不要錢一樣的向日本鬼子招呼。
雖說大夥的準頭差了太多,但是夏遠的準頭不差,投擲速度非常快。
三十的距離,指哪打哪。
手榴彈更是扔的精準。
其他士兵投擲手榴彈,大都落在地上爆炸。夏遠投擲的手榴彈,卻在半空中發生爆炸,殺傷力十足,一顆手榴彈,便能夠報銷掉三四名日軍。
一個班的戰鬥力還是弱了點。
日軍頂著巨大的傷亡,沖向前沿陣地。
「進攻!支那人的陣地就在上邊。」
中隊長躲在樹後,命令日軍士兵向山頂進攻,他們靠近山頭的陣地,心中充斥著希望。
夏遠把陣地收攏在山頭上,自然沒有道道防線,這便是最後的一道防線,他做的是打算和日本鬼子反覆爭奪,只有這樣,才能減少自己的傷亡,增大日軍的傷亡。
真要把一個營拉到陣地上,排開和日本鬼子打,傷亡吃不消。
一個中隊的日本鬼子,很快衝到前沿陣地,一班死傷兩名士兵,夏遠隨即帶著其他士兵沿著提早準備的交通壕撤離。
他們對進攻的日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些日軍即便是占領前沿陣地,也無力對後方的陣地發起進攻,雙方便在幾十米寬的陣地上互相射擊。
有夏遠的存在,利用聽聲辨位,在複雜的地形,輕易地找到日本鬼子的方位,扣動扳機,一名日軍倒在戰壕里。
日軍的傷亡正在增加,這讓日軍的中隊長感到壓力倍增,他們這個位置並不好,雖說山頭的陣地相對平闊,但敵人依舊居高臨下,他們無法壓制支那人。
眼瞅著傷亡越來越大,這名中隊長終於意識到,繼續守在這裡,他們遲早被消耗完,反觀支那人的人傷,似乎沒有太大的傷亡。
「八嘎。」這名中隊長怒罵一聲,命令一個分隊的日軍,尋著交通壕向國軍的上方陣地進攻。
緊接著,從前方傳來激烈的交戰。
大約二十多分鐘,槍聲停止,沒有動靜,一名日軍士兵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
嗖,一顆子彈磨擦空氣,貫穿鋼盔,這名士兵像是被鞭子抽打一般,重重的摔在後方戰壕壁,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納尼?」這名中隊長也是戰場老鳥,怎麼會聽不出支那人雜亂的槍聲中,為數不多的兵力,他們一個中隊進攻一個小時,傷亡不小,仍舊沒有打下來,他有些不太理解,什麼時候支那人的戰鬥力這麼強大了。
「日本鬼子撤退了,日本鬼子撤退了。」
一班長扶了扶鋼盔,看到打下前沿陣地的日本鬼子投擲手雷,隨後開始往山下跑,頓時興奮起來,端起槍開始瞄準,一槍打過去,卻落了空。
反倒是另一邊,夏遠一槍一槍的射擊,撤退的日本鬼子不斷地倒下,陣地上沒有槍聲,日本鬼子跑遠,他們打不著,唯獨他們的營長還在射擊,這一連串的子彈,至少消滅十幾號日本鬼子。
如果不是換彈耽誤了時間,估計殺死的日本鬼子會更多。
「快去打掃戰場。」一班長反應過來,連忙扯嗓子喊道。
前沿陣地的小日本鬼子被他們打退,十餘名士兵拎著槍,尋著交通壕來到前沿陣地打掃戰場。
第一批進攻隊伍,最終撤退下山,只剩下二十多號人,中隊長也沒能逃出來,在撤退的時候,被山上的支那人打死。
一個個灰頭土臉的回到日軍駐地。
日軍豐田島山旅團長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當即命令另外一個中隊繼續向山頂進攻。
這一個中隊的進攻和先前一樣,依舊碰壁。
倒是比前一個中隊好上一些,撤退下來的時候,還有三十多人。
中隊長仍然死了。
豐田島山旅團長見接連兩批人衝到山上,都被支那人打殘廢,氣的一個勁兒的跺腳。他命令炮兵對山上炮擊,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山頭給炸平了。
起先,夏遠以為日軍的炮擊只是簡簡單單的炮擊,然而十幾分鐘過去了,炮擊的程度絲毫沒有減弱,甚至覆蓋範圍越來越大。
經驗豐富的他立即命令隊伍向反斜面撤退。
巫山的反斜面,就在後方,但山上的陣地均已經被日軍炮火覆蓋,無規則的炮擊,將整個巫山籠罩。
地動山搖,山崩地裂。
就連他們的陣地,也被籠罩在一片巨大的轟鳴之中,首先是能不能衝出去的問題,其次是日軍的炮擊聲是在是太大,他的呼喊聲都被吞噬,打的手勢大夥也看不懂,一個個藏匿在避彈坑,死死地抱著槍,頂著日軍的炮擊,內心又在祈禱。
炮擊持續整整兩個小時,巫山上硝煙瀰漫,黑煙滾滾,轟隆聲震耳欲聾。
夏遠提咋挖了避彈坑,可依舊在日軍的炮火下,被掩埋,他本身呼吸綿長,憋也許能憋的住,但憋不了太長的時間,就要扒拉著鬆軟的土露出縫隙,臉湊到縫隙旁呼吸。
炮火還在持續,耳朵里一片嗡鳴,完全記不清楚時間是多少。
總覺得時間越發漫長。
轟,轟。
他捂著耳朵,身子被泥土擠壓著,一道細微的縫隙,是他唯一活命的手段,為了防止縫隙掩埋,他把槍伸過去,用力向上頂著,確保自己的生命縫隙不會坍塌。
他並不清楚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但在日軍這般持續時間之長的炮擊下,能活下來的估計沒幾個。
夏遠還是小看了日本鬼子的炮擊。
持續了兩個小時,無比漫長,對他而言,仿佛過去一整天,炮擊結束,巫山的山頭都被日軍炮擊削了一截。
夏遠從土裡往外面鑽,黑色的硝煙籠罩山上的陣地,說是陣地,卻連一道戰壕都沒有,被炸彈翻過的泥土鬆軟,有一桿槍撐起生命通道,他歲幸運的活了下來,但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
堅守山頂的獨立營官兵全部陣亡,身體無一完整,全部被炸飛,被炸成碎末。
就連反斜後面的官兵也沒能倖免,袁副營長想著將反斜戰壕挖的距離陣地近一些,如此一來,一旦日軍進攻上陣地,他們能夠以最快速度進行支援,反擊作戰。
哪裡會想得到,日軍在早上喪心病狂的轟炸整整兩個小時,巫山山頭所有的樹木被炸倒,草地被掀開,露出光禿禿的地皮。
下午,又喪心病狂的進行了兩個小時的轟炸。
各種口徑的迫擊炮、榴彈炮全都用上,甚至就連江陰河面停泊的軍艦,也給與了炮火支援。
巫山籠罩巨大的轟鳴之中。
就在日軍對巫山進行狂轟濫炸的時候,163團團部,羅團長和戴子奇師長在聽到日軍炮擊的時候,便來到前方進行觀看,持續二十多分鐘的炮擊,巫山天空黑煙滾滾,遮天蔽日,仿佛天都黑了下來。
「日軍喪心病狂的又開始炮擊了,這種程度的炮擊,他們未必能堅守住。」羅團長心中一緊,說道:「師座,我去命令他們撤下來。」
「來不及了。」戴子奇沉著聲,聽著轟隆不斷地炮火,聲勢浩蕩,如同雷鳴一般,在江陰兩岸炸響,迴蕩、擴散,經久不息。
就連反斜面的守軍都未能夠躲避過去。
「他們來了,沒有聽到反抗,獨立營可能全軍覆滅。」羅團長心中一沉,話音方才落下,便聽到從山上傳來凌亂的槍聲,還有人在抵抗,他臉上露出欣喜:「說早了,還有人在抵抗,師座,我馬上派人前去增援。」
「快去!」
羅團長從望遠鏡中看到日軍衝上巫山,仍舊聽得到有人抵抗,但日軍已經衝到山頭,經歷一輪兇猛炮擊的獨立營,很難堅守住陣地。
得到師座的肯定,羅團長當即去尋找7連和8連,向巫山衝鋒。
7連和8連的隊伍早就已經集合完畢,他來到隊伍中,對大家說:「兄弟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天我們為國家效力,拼死戰鬥,這是軍人的指責,我們為國家興亡獻身,是光榮的!我們馬上就要與敵人拼命,誰都不能當孬種,要為國爭光,為613團爭光!」
在他的鼓勵下,7和8連立即向巫山衝去。
這次,羅團長更是親自帶頭衝鋒,奪過一名士兵手中的捷克式,隨著他們一同往巫山上衝鋒。
7連與8連的士氣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人心振奮。
此刻,敵人正在對巫山最後一個點進行攻擊,這最後一點個的攻擊難度居然異常高,進攻的路上,倒下去大片的日本鬼子士兵的屍體,他們動用了擲彈筒,對國軍最後一個點進行轟擊,哪曾想擲彈筒士兵剛剛冒頭,就被山上的支那人打死。
而此時,7連8連衝上來,日本鬼子絲毫沒有防備,他們的注意力全部在最後一個點上,三五成群的匍匐在地上,向一個方向射擊,所以,他們的側翼是暴露在7連與8連的面前。
羅團長身先士卒,端著捷克式向日軍掃射,敵人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紛紛倒在地上,當了糊塗鬼。
7連長人高馬大,他端著刺刀,連刺5個鬼子,當他刺向第6個日本鬼子時,後背被一個日本鬼子刺中,他向前撲倒,鮮血汩汩地從他的傷口往外流淌。7連長忍著劇痛,撿起地上正在冒煙的手榴彈,一把抱住一個胸口掛著望遠鏡的鬼子軍官,將手榴彈緊緊的貼在鬼子的後背,只聽到『咚』的一聲,鬼子的後背被炸了一個窟窿,一命嗚呼。
7連長命大,右臂被炸斷,骨頭茬子從斷裂的手臂上露出來,鮮血不斷地流淌。
他整個人已經被炸懵了,不知道疼痛,眼見有3個鬼子端著刺刀,圍著羅團長,他一個箭步上前,左手出拳,從後背打到一個鬼子。接著又出拳頭,打倒第二個鬼子。仍舊不幸,羅團長被一名日本鬼子刺中要害,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沒有站起來。
7連長亦沒有力氣,右臂被炸斷,失血過多,整個人的腦子開始模糊,也倒在地上,看著硝煙瀰漫的天空,想著自己殺了多少鬼子,想著夠不夠本,漸漸失去意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