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如何證明在戰場上,打死的敵人是自

  夏遠點了點頭:「他說的沒錯,以前腦袋確實是傻的,然後被人用槍托砸中了腦袋,突然就變得好使了。👻💥  🐼🐠」

  「那你更利害了,都傻了這麼多年,腦袋好使了,比我們還厲害。」

  徐溜心裡更加羨慕了。

  他還以為夏遠以前是練武的,沒想到腦袋是傻的。

  在新兵營也就訓練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練到了這種程度,實在是太厲害了。

  夏遠笑了笑:「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天賦,天賦好的人學習什麼都快,一些人天生就是神槍手,剛摸槍,就能達到很多老兵都無法達到的程度。」

  徐溜贊同道:「這一點我很贊同,以前咱們連就有一個神槍手,打槍打的特別准,新兵的時候沒有射擊訓練,但是第一場戰鬥,他一個人殺死了十幾個土匪。」

  王老頭對自己的槍法似乎有一種迷之自信,又或者是他對於戰爭沒有大體的概念,說道:「打槍不是打中就死了,一場戰鬥殺十幾個人就是神槍手了?這麼簡單嗎?」

  「你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戰爭沒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徐溜說道:「很多時候,敵人是不會露出身子的,都躲在溝里,冒個頭,前面的地面又不平整,想要打中對方可沒有那麼簡單,殺十個人已經非常厲害了。」

  夏遠知曉徐溜說的是攻堅類型的戰役,即便不是攻堅類型的戰役,殺死十幾個人都不是那麼容易。

  到了朝鮮戰場就相對比較簡單了,美軍的進攻是沒有任何規章的,甚至戰術都沒有日軍的好,完全就是利用重炮對陣地進行打擊、覆蓋,直到覺得差不多了,然後命令部隊向志願軍的陣地進攻。

  志願軍的戰術往往就是以小股部隊應對敵人的進攻,而進攻的敵人基本都在連級以上,營級的都非常常見,團級的很少,也只在美第十軍圍剿一八零師的時候出現過,其他戰役,夏遠就不太清楚了。

  王老頭對戰爭沒有概念,他把戰爭想的很理想,除了會死很多人之外,就是用槍打人,怕不是要一打一個準。

  徐溜繼續說:「到了戰場,到處都是亂飛的子彈,說不定你剛把腦袋露出來,一顆子彈就把你的腦袋給打穿了,很多人第一次上戰場,那都嚇得尿了褲子。」

  王老頭擺了擺手:「莫要跟我講這些,班長,我覺得你有一點說的是對的,咱們新兵木得射擊訓練,能看出誰是神槍手,那到了戰場戰場,都把頭縮著,誰又知道自己殺死了多少人呢,總不能回去之後,為了驗證,是不是還得給他一些子彈,讓他打幾槍試一試呢。🍭♟ ➅9ˢ𝐇ยЖ.𝓬𝐎ⓜ 💙ൠ」

  「王老頭,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說話淨撿著刺挑呢。」

  徐溜嘿了一聲,忍不住盯著王老頭的眼睛看。

  「班長,我這不叫挑著刺,這叫說實話,你想啊,真要是打仗了,你怎麼知道這些人是他殺的,還是另外一名戰士殺的,如果就剩他一個人,他說這些人都是他射殺的,又怎麼說這些人不是他殺的呢。」

  王老頭的問題還不少,但還都問到了點子上。

  徐溜張了半天嘴,他也有些說不明白了。

  「看吧,班長,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要是我到了戰場上,殺死了一個敵人,我會說我殺死了兩個,殺死了兩個敵人,我會說我殺死了四個,到時候死的敵人多了,誰知道哪個敵人又是你殺的,還是我殺的。」

  王老頭子就是這麼的不講道理。

  可偏偏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夏遠躺在一堆乾草上,聽著兩人的聊天,莫名覺得很有意思,對於國軍內部的情況,他並不清楚。放在古代,將士是憑藉敵人的人頭和耳朵,殺敵以後如果想要去領功,就把敵人的腦袋,或者是耳朵割下來。

  但是在現代戰場,這種方式是行不通的。

  夏遠經歷的朝鮮戰場戰爭是比較多的,對志願軍戰士統計自己的消滅敵人數量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第一個就是通過自己的口述,戰友口述,再加上戰友的作證確認。

  在戰場上打死一個敵人,不是說你說他是你打死的,就是你打死的,需要有證人,同時還要對戰場上的屍體進行查驗。評功的方式則是推薦制,戰士的功勞是由班長開始依次往上報,報到總部以後,逐級下來進行統計,包括審核,包括戰友的證實,以及戰場上屍體數量檢查。

  但是戰場的情況千變萬化,會非常亂,但是在戰鬥開始前,戰士們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待在自己的射擊位置,他這個方向來的敵人如果被打死,那麼多數都是他打死的,而且每個陣地的實時戰報是需要往上級匯報的,匯報你的戰損,你的殺敵以及你對面的敵人數量。

  而指揮部需要通過這些數據來進行判斷接下來的指揮方式以及作戰計劃。

  如果是虛報,會影響戰鬥的走向,極有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傷亡從而導致戰爭失敗。

  第二個,如果戰場沒有人作證,但是每個部隊裡都有會寫字的文書,負責記錄每天的戰損,每次打完一小波戰鬥都會把戰鬥的情況記錄下來,包括一些人的殺敵數量,在戰場上很多時候都是某一支部隊負責單獨的一塊陣地,陣地上躺了多少敵人是能夠計算出來的,而且陣地上都有觀察員,他們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就是負責統計戰場人數的。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為了記錄功勞,而是判斷戰場的走勢,向總部和指揮官提供有效的情報。

  炮兵、爆破手、狙擊手等等,都是有著一套嚴格的審核標準,並且上報的殺敵數量都是經過一遍又一遍的審核,把誤差縮短為最小。

  而在整個抗美援朝期間,志願軍統計的殺敵數量還是保守了,絕對只多不少。

  想著想著,徐溜說話了:「夏遠,你覺得王老頭說的對不對,我覺得不太對,哪有這麼說的。」

  徐溜的話打斷了夏遠的思緒,同樣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徐溜說不過王老頭,竟然找自己。

  「夏遠,你說說,敵人是你擊斃的就是你擊斃的,不是你擊斃的,就不是你擊斃的,哪有不是你擊斃的,你非要說是你擊斃的。」徐溜明顯被王老頭氣的不輕。

  王老頭就是有些混,不講理,不過說的東西還是有道理的,這年頭,國軍的制度沒有那麼嚴謹,真要上了戰場殺了人,誰會知道那些人是誰殺的,你要硬說是你打的,其他人也沒有證據證明人不是你的打的。

  「班長,他混你也跟著他一塊混,他說就讓他說好了。」夏遠滿不在乎的說道。

  真要有人選擇謊報自己斃敵數量,這種事情本就無法證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看誰比誰更混帳了。

  徐溜臉色有點漲紅,剛剛跟王老頭爭論了半天,發現自己不占理兒,本來就是王老頭不占理兒,但是王老頭臉皮厚,就一口咬定了,這樣徐溜就算有道理,也變的沒道理的,他沒辦法證明被擊斃的敵人是誰殺的,那麼有人撤慌也就沒辦法證明他在扯謊。

  「嘿,大個,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咱這哪裡混了,咱班長也說了,戰場上非常混亂,那些被打死的日本鬼子誰到是誰打死的,你說的對不。」王老頭的話倒也是有理有據,要真有人說他殺了十幾個,還真沒辦法證明。

  夏遠不想跟王老頭掰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無意義的事情,國軍對這方面的事情並不看重,所以你考慮的再多也沒辦法。

  「班長,把這裡打掃打掃,日本鬼子對這裡進行過轟炸,我估計這裡距離前線沒多遠了。」

  夏遠到現在還猜測不到新兵營的營長是計劃讓他們幹什麼,不過他要做好應對各種突發事件的準備。

  就比如,這裡假如是日軍進攻的重點呢?

  鬼知道他們有沒有被國軍的官級階層給賣了。

  徐溜覺得夏遠說的有道理,也就沒再跟王老頭糾結這件事情,不過還是回了王老頭一句:「有良心的話,不會說謊,沒良心的人,才會說謊。」

  徐溜的話讓夏遠忍不住笑了一下,沒想到徐溜竟然也會這麼的固執,就跟書生一樣。

  王老頭抽著煙,滿不在乎的說道:「命都要沒了,還要良心有啥子用,讓別人吃飽飯,不如讓自己吃飽飯。大個,那句話咋說來書,人什麼,豬什麼的。」

  書生正在擦槍,聽到王老頭說的話,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對對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說的實在是太好了。」王老頭一拍手,說:「還是上過學的人會說話。」

  轉念一想:「大個,你是咋知道這句話的。」

  大個的腦袋是傻的,就算是突然被人打好了,那才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就知道這句話。

  夏遠把身下的草攏到一起,讓自己躺的更舒服:「突然就開竅了,有的時候,這腦袋就像是天上的天氣一樣,一天一個樣子,你也不知道明天你的腦袋會想一些什麼東西。」

  這麼玄乎的事情,王老頭就沒再說話,安靜的抽著煙,一雙眼睛轉動個不停,正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新兵營分散駐紮在了城鎮之中,這個時候非常適合逃跑。

  轟隆隆!

  突然,遠處的天邊響起了一陣陣沉悶的,宛如雷鳴般的轟隆聲,緊跟著有噼里啪啦的槍聲從遠處傳過來過來。

  大夥懵了,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什麼聲音,打雷了嗎?」

  「不知道,是槍聲嗎?」

  聲音斷斷續續,在那沉悶,如同雷鳴般的轟隆聲響起之後的幾分鐘,雜亂的槍聲才響起來,伴隨著陣陣的轟鳴,在這清淨的清晨一下子熱鬧起來。

  「這是把我們送到了前線。」

  夏遠目光一動,國軍內部還是把他們給賣了。

  戰鬥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大夥就趴在斷裂的牆壁上向遠處眺望,很遠的地方飄起來一陣濃厚的硝煙,距離他們非常遠,嘈雜的槍炮聲就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遠遠的就能夠看得到天空漂浮著一層濃厚的硝煙,和天空中的黑雲還不一樣。

  「那邊就是戰場,距離咱們這麼近,這是要把咱們送到戰場上啊。」王老頭心頭一緊,暗自思量,如果再不逃,就沒機會了。

  他看著班裡的其他幾個人,幾人對視了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

  杜連長突然來了,給二排下達了命令:「二排的任務比較艱巨,日軍推進的速度非常快,咱們的兄弟部隊正在前線抵抗日軍的進攻,你們要去占領側後方一個名為沼白的村子,並扼守那裡。」

  沼白,對夏遠來說是一個非常陌生的名字,似乎在淞滬戰場上並未出現過,夏遠心中思索一陣,依舊沒有找到關於沼白的記憶,便問道:「連長,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哪裡?」

  「我們位於羅店鎮子附近,日軍在二十三日已經完成登陸,並向中華大地挺進,他們企圖滅亡我們,我豫地好男兒決不答應!扼守沼白,是你們的第一堂課,能不能完成任務!」

  「能!」

  戰士們回答。

  「很好,你們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是!」

  一個排扼守沼白,說明了當前的戰場情況還沒有達到非常激烈的程度。

  羅店鎮位於滬太公路終端,居淞滬之側背,為蘇江與滬上之間的交通樞紐,日軍一旦攻占羅店,向南可以進攻大場,直達滬上市區,切斷滬上軍隊的撤退路線。向西可進攻嘉定,切斷滬寧鐵路。

  更重要的是,日軍只要攻取了羅店一線陣地,就等於完成了對中國軍隊的左翼包圍,是中日雙方在淞滬會戰初期竭力爭奪的重要戰略要地。

  而沼白則位於羅店西南方向約十幾公里,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由於是在羅店的側後方,駐紮一個排綽綽有餘了,畢竟中日雙方爭奪的主要陣地還是在羅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