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了一絲微光,像是剛剛睡醒的嬰兒睜開的眼睛一般,太陽的微光停留在樹梢上,停留在平闊的地面上,又停留在遠處的房屋屋檐上。
車窗外是不斷掠過的景物,他們已經遠離了市區,遠離了國道和省道,在一條鄉野公路上穿行,兩側是山丘、田野、樹林、灌木,以及蜿蜒曲折的溝渠,有的時候穿過一片林子,可以看到一兩棟低矮的房屋。
道路上更是看不到一個人,看不到一輛行駛的汽車,仿佛整個世界就他們這一輛汽車一般。
睡醒的男男女女被車外的景色吸引,他們透過貼了一層劣質車窗膜的窗戶,看著外邊的世界。
在欣賞了一會兒較為美麗的南雲風景之後,發現汽車行駛地方的越來越偏僻了,到處都是林子,別說是人影了,就是路上連一輛汽車都看不到。
一名染了橘色頭髮的女生後知後覺的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不是去公司嗎?」
眼瞅著他們前進的地方越來越偏僻,車上的幾人開始慌了。
紅毛索性也不裝了,直接顯露出自己的獠牙:「閉嘴,別吵吵,安靜點,我們只是換了一條路,這條路要比走大路更快,你們不需要管我們走的是哪裡,只要把你們送到地方就行了。」
橘色女生身旁的短髮女生氣不過,道:「你說話怎麼這個樣子?」
紅毛扭頭盯著女生,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說道:「長得還挺漂亮的,去了之後能為公司賺不少錢呢。」
女生罵道:「有病吧?」
方臉看了眼紅毛,後者不在乎的扭過頭,方臉道:「姑娘,我們只是替人辦事的,這是公司選擇的路線,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條路跟他說的是一樣的,比走大路要快不少,就是路比較偏僻,自從大路修好之後,走這條路的人就更少了。🎄🍓 ❻❾𝓼ђU𝕩.ς𝕠𝓂 ☮💢」
女生哼了一聲,抱著橘色女生的手臂,小聲的說著悄悄話。
男生則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擠在一塊,擺弄著手機,刷視頻,看小說,對那剛剛發生的事情,絲毫不予理會,完全就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夏遠也保持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態度,在車上,未曾跟身邊的人搭話,也未曾出過聲,一路上都保持著該有的沉默,時不時的閉眸假寐,又或者是盯著窗戶外略過的風景,遠處的藍天白雲,蔥鬱森林,綠油田野,心情倒也顯得十分舒暢。
汽車一路顛簸,在穿過了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終於上了國道,夏遠微微吐了口氣,那條路真不是人走的,麵包車的座椅本來就硬,又是一路上顛簸,顛簸的屁股疼。
上了國道後,路上的汽車就多了起來,興許是看到了國道,夏遠注意到前方的兩個女孩神色莫名放鬆了許多,她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麼。
在國道上行駛了大概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遠處的一個路牌吸引了夏遠的注意。
「五公里是清水鎮,清水鎮寨前組,泉平哥跟『坤哥』的聊天記錄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清水鎮寨前組,這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夏遠眯著眼睛,仔細的想了一下,估計是猜的八九不離十,而他們口中的貨,還是有待考究。。
在行駛了幾分鐘,一個較為破舊的寨子出現在他們眼前,幾百棟高低房舍緊密的簇擁在一起,一條小街以東西向穿過鎮子,一個個路口連接了鎮子後方的田野,在遠處還能看到另一個寨子的容貌。
遠處和甸緬接壤的地方則被群山環繞。
在我的團長我的團中,夏遠來到過南雲的禪達,禪達一樣是一個邊境鎮子,後來成為了應對日軍的最後一道防線以及最後的軍事要塞,他也曾穿過怒江進入過甸緬和日軍作戰,在同日軍作戰的時候,也看到過甸緬人,一群瘦的跟猴子一樣,生活在大山里。🐉🐸 ➅❾ⓈⓗỮ乂.Ć𝐎𝕞 🐼💙
那個時候甸緬還是英軍的殖民地,甸緬人活在英軍的殖民統治之下,後來日軍打過來,甸緬人就把希望寄托在日本人身上,他們認為日本人是來解救他們的,甸緬當地的游擊隊就襲擊遠征軍和英軍。
後來遠征軍潰敗,英軍撤退向印度,日本則占領了甸緬,他們的獠牙也顯露了出來,甸緬這個時候才發現日本鬼子根本就不是來解救他們的,而是將他們拉入另外一個深淵,直至日本鬼子宣布無條件投降。
而現在的清水鎮則是和禪達十分相似的鎮子,只是在遠征軍時期,清水並未成為日軍進攻的目標,日軍想要的是在消滅遠征軍的同時,能夠打開中國大後方的大門,前後夾擊中國,最終,他們失敗了。
夏遠的目光看向了清水鎮遠處層巒迭嶂的山峰,一座座高山連綿起伏,層巒迭嶂。
這種人跡罕至,又沒有鐵絲網和圍牆的深山老林是最好的進山路線。
麵包車穿過並不是很熱鬧的街道,拐進了一條小路,顛簸了一陣,在一個農家民宿的院子裡停了下來,緊跟著民宿里就有人走出來,打開車門催促著他們下車,而後由一個五大三粗,肚子撅起的農家漢子把他們帶到一個集體住的房間裡,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木頭腐朽的氣息,牆皮脫落了不少,床鋪是鐵架子,上下床,床板還算乾淨,上邊鋪著報紙,應該是有人睡過。
兩男兩女有點嫌棄,橘發女孩要求更換房間,農家漢子臉上帶著冷笑,伸手道:「把你們的手機都交上了!」
短髮女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用手抓著手機,問:「憑什麼!」
「憑什麼?」
農家漢子不予理會,領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態度強硬的將他們手機收走,女孩被嚇的不敢吭聲,兩個男孩也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頭,乖乖的把手機都交了,輪到夏遠的時候,夏遠坦白手機早就被方臉男收走了,農家漢子對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試了試眼色。
兩人上前在夏遠身上摸索一番,只摸索到一個錢包,幾張銀行卡,以及幾百塊錢零錢。
男人收走了那些零錢,把錢包丟給了夏遠,轉身搖頭後,便離開了房間。
農家漢子則把他們丟在房間,直接把房門反鎖了。
「他們把門反鎖了!」
這個時候,兩男兩女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兒,正常的公司哪裡會將他們的手機收走,又怎麼會在給他們安排了宿舍之後,將房門反鎖,這一系列不正常的舉動開始讓四人有些手無足措,他們站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好。
夏遠找了幾張報紙,迭放在一塊,躺在上邊假寐,麵包車坐著是真不舒服,尤其是後邊,座位又硬,又顛的不行,這群人好歹也是偷渡的,安排的汽車這麼的拙劣。
相比較夏遠的平靜,兩男兩女已經慌得不行,他們開始討論這件事情。
一名矮個子男子說:「這一路上就感覺到他們不是什麼好人,選擇的路線這麼的偏僻,原來是早就有預謀。」
橘發女孩看了眼說話的男人,心說在車上的時候你可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用了,耽誤之際是想辦法怎麼聯繫到警方,又或者是怎麼出去。
高個子男子問:「現在怎麼辦?」
兩個女孩盯著冰冷的房間,搖了搖頭。這個房間顯然是經過特質的,只有門口一個鐵窗,用鐵絲網以及鋼筋焊接,大門是鐵質的,又被反鎖,出口就兩個,還都被不法分子封鎖的嚴嚴實實,想要出去,只憑藉他們的力量,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女孩意識到了這一點,兩個男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們來到門窗前,嘗試著拽開大門或者是窗戶的鋼筋,拇指粗的鋼筋豈能是他們能拽開的,拽了半天,費了半天勁兒,大門和窗戶的焊接鋼筋紋絲不動。
男人和女孩開始絕望,他們坐在冰冷的木板上,橘發女孩抱著纖細的雙腿,眼眶裡含著淚水,短髮女孩還好一些,眼眶裡帶著猩紅的血絲,只是當橘發女孩哭出來之後,受到感染的短髮女孩眼眶裡也蘊含了淚水,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
兩個男生則有些無助的看著天花板,他們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橘發女孩好像是不想等待了,跑到門口瘋狂的拍打著大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聽到鐵門被拍打的聲音,剛剛的莊稼漢子走了過來,透過窗戶喊:「拍什麼拍,給我安靜點。」
橘發女孩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到窗口,委屈巴巴,眼中帶淚的說:「求求你,放我離開吧,我可以給你錢,給你很多很多錢,求求你了。」
男生們也趕緊跑過來哀求莊稼漢子能放他們離開,也紛紛表示會拿出錢來給莊稼漢。
莊稼漢子臉上帶著冷笑:「把你們放了,然後你們報警?開玩笑呢,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否則我讓人把你們關到狗窩,信不信!」
橘發女孩微微哆嗦了一下,又嘗試著哀求了一下:「求求你了,放我離開吧。」
莊稼漢子目光掃過橘發女孩傲人的身材,臉上帶著冷笑,「長得還挺漂亮的,出來陪我三天,我就放你離開,怎麼樣?」
橘發女孩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失魂落魄的走進房間,找到了一張鐵床,抱著雙腿無助的坐在床上,短髮女孩走過來安慰了她。
傍晚,外邊的人送來了幾份稀飯和幾個饅頭,兩男兩女沒有動彈,夏遠慢條斯理的走到門口,端起一碗稀飯,拿了一個饅頭,就著他們送進來的一塊錢一包的鹹菜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