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絕望
嘭！
嘭！
一座座活火山、死火山在無數人驚恐的注視中噴發，刺鼻的毒性物質被黑灰色的火山灰裹挾瀰漫，暗紅的岩漿緩緩流淌。
大海也沒有安寧，海底火山隨之狂暴，熔岩與海水觸碰後迅速冷卻，但洶湧的熱能仍然飛速上升，攜著火山灰破開海面，蔚藍的海洋頓時變得渾濁不堪。
拉瓦格沿海城鎮拉響了警報，附近的人員迅速撤離，只剩記者與攝影師還奮鬥在最前線實時播報。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懸停著兩艘灰白色的戰艦。
船體上沒有任何編號和國旗，但配備的艦載武器應有盡有，近防炮、飛彈井、高射艦炮、雷達等等。
船上除開執行部的專員以外，還有大量校工部的成員。他們雖然做著打雜打下手的活兒，可一個個都是各國的精銳退伍兵，大都曾隸屬於特種部隊，體內也有著少量的可以忽視的龍族血統。每當執行大型任務時，執行部專員們人手不夠，會開坦克飛機軍艦、殺人猶如殺雞的全能校工們就會發揮出巨大作用。
論綜合軍事，卡塞爾學院肯定無法媲美那些大國，但在各大家族的財力、權力支持下，現有的海陸空力量足以輕鬆覆滅小國。而這兩艘戰艦，是學院部署在亞洲分部的最強海洋作戰單位，考慮到隱秘性，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都不會動用，畢竟很容易被各個國家發現。
毫無疑問，殲滅諾頓，就是那稀罕的百分之一！
其中一艘戰艦的控制室內。
「由元素亂流引起的風暴雲團正在部長他們上空凝聚，監測到多地的火山噴發，同時有海底地震出現，這一次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前幾天的總和，長官，恐怕是最壞的情況。」一校工快速匯報。
「別給老子烏鴉嘴，什麼最壞的情況，給我穩住！」五十多歲的艦長兼資深專員蹙眉道。
滴滴滴！
這時，顯示屏上的一張張頭像照迅速變成黑灰色或深紅色，前者代表著死亡，後者代表著受到重創即將死亡。
眨眼間，十幾個頭像整齊劃一地灰了，跟公墓合葬的遺照似的，看得在場之人心頭一涼。
十幾條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誰能不為之悲哀？
「是進入龍窟的檢測組，看來諾頓的確甦醒了。」艦長臉色大變。
「調出檢測組的隨身錄像！」昂熱的聲音在通訊器中傳出。
很快，好幾個視頻便在戰艦、魚鷹直升機與學院智謀團會議廳同時播放出來，劇烈搖晃的畫面、毛骨悚然的慘叫、暴戾凶煞的龍嘯，以及偶爾一閃而過的巨大陰影，無不印證了所有人內心那個不願接受的事實。
「校長，我申請使用鑽地炸彈。」施耐德有點顫抖的冷厲聲音響起，蘊含了壓抑不住的憤怒。
「剛剛破繭的龍類是最虛弱的時候，力量沒有恢復到全盛時期，我們還不晚！」學院風紀委員會主席曼施坦因跟著道。
「開放一切武器的使用權限，無論如何，必須殺死諾頓！」昂熱說話的語氣像是吹響了衝鋒的號角，灼熱的仇恨通過電波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也點燃了他們的鬥志。
……
嗖！
嗖！
戰艦的飛彈井彈開了蓋子，兩枚鑽地飛彈升空。
不用擔心鑽錯了位置，因為陣亡的檢測組就是定位錨點。
這一命令下達的同時，位於山崖上的專員便向著森林轉移，魚鷹直升機和兩架阿帕奇直升機也快速升空。
砰！
砰！
鑽地彈洞穿了岩石，並未第一時間爆炸，而是繼續向下穿透了一層又一層。
由於是洞穴構造，臨海的山體不是實心，內部蜂窩煤般的結構相對脆弱，加之被火元素長期炙烤，鑽地彈不費吹灰之力便抵達了楚薪結繭的巨型洞窟。
轟——
猛烈的火焰與衝擊波頃刻填滿了每一寸空間，焰浪順著四通八達的通道涌動，形成一束束噴射至外界的火柱。
部分山體開始坍塌，滾滾濃煙在氣浪的幫助下沖天而起。
忽然，一抹耀眼的紅光在煙霧下浮現，恐怖的高溫將塵埃融化。
這是一顆圓形的直徑兩百米的紅色火球，猶如熾熱的太陽散發出極致的高熱。
而鑽地彈擊中的便是火球，一切爆炸都被它阻礙與吸收，並未對火球內造成絲毫傷害。
言靈·日，並未被混血種收錄進言靈周期表的高危言靈，其原理與效果與洛神曾使用過的【渦】相近，調動元素力量凝聚攻防兼備的球狀。
所以，倆鑽地彈壓根就沒碰到楚薪便被提前攔截。
如果是沒見過世面的龍王，可能還真會著了道，奈何楚薪對人類的思路與手段了如指掌，未雨綢繆、運籌帷幄+思維敏捷、反應果斷+實力強大、經驗老辣，簡直就是無解。
強的不是諾頓，而是楚薪！
火球漸漸消散，在眾多收縮的瞳孔中，通體暗紅的火焰巨獸衝出山體的禁錮，如燃燒的天使在高空綻放死亡雙翼，無形的威壓擴散至天上地下。
青銅與火之王，完全體形態，巨龍之姿。
頭尾體長約為一百二十米，大致的構造與形象和西方電影裡的惡龍相近，一頭一尾雙翼四肢，後肢粗大承重，前肢細長類人。
雙翼無需刻意扇動，呼嘯的狂風便將他高高托起，暗紅色的鱗片仿佛流淌著岩漿，在陽光的映射下泛著淬火琉璃般的高級質感。
洶湧澎湃的力量在楚薪的體內奔騰，質變的身軀賦予了他全新的王之權柄，儘管剛剛孵化破繭，他卻感覺扼住了眾生的咽喉，就像年幼的皇帝也有執掌生殺的資格。
呼~呼~
燃燒著真實火焰的雙眼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的世界繽紛多彩，紅色的火焰、藍色的水流、黑色的大地、白色的蒼穹，火、水、地、風四種元素為世間萬物上了顏色，這些是無時無刻不在流動的元素。
楚薪的蛻變導致元素紊亂，而元素的紊亂則體現在大自然上，雷暴、火山、地震、海嘯等災害層出不窮。
此刻，楚薪看見的才是地球的本質，所謂言靈就是用意識操控四大元素實現各種多元化的深奧運用，四大元素同時也是鍊金術的根源，操縱元素淬鍊金屬乃至萬物，從而實現人類眼中的魔法。
「我們也算是見證歷史了兄弟們。」遠在學院的芬格爾震驚道。
「世界末日的歷史我可不想見證，師兄，咱們學院地下是不是有末日地堡之類的？要不提前放暑假？反正還有一周我就該回了。」路明非苦著臉道，腦海中頻頻閃掠的陌生畫面令他倍感難受，所以只好一直吐槽來轉移注意力。
「有沒有地堡我不清楚，但一定存放著裝備部足以炸平學院山頭的爆炸物。」芬格爾聳聳肩，不知從哪掏出一塊華夫餅吃了起來。
「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你還有心情吃？」內心慌得一批的路明非吐槽道，「還有麼，給我一塊。」
他倆的聲音在會議廳內無比清晰，因為其他人仍呆滯地望著大屏幕，一時間如鯁在喉，哪怕是凱撒這樣的貴公子、楚子航這樣的殺胚、諾諾這樣的小魔女也沉默無言。
「這才是真正的龍王，而非那個光著身子找哥哥的小孩子。」校長辦公室里的昂熱攥緊雙拳，恨不得跳進屏幕把楚薪大卸八塊。
儘管是敵對關係，可目睹之人無不驚嘆這是何等偉岸瑰麗的究極生命，他們體內的龍血在戰慄，倒反天罡地向大腦傳遞出臣服跪拜的念頭。
嘩嘩~
參孫與洛神從海面探出大半身軀，對著楚薪心悅誠服地頂禮膜拜。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
楚薪意念一動，向元素髮號施令。
霎時，遠處的天海一線升起一條黑色的山脈，並快速地朝著拉瓦格沿海的陸地而來。
那是頂峰觸及天空的海嘯！
「吼——」
他仰頭長嘯，漆黑的烏雲遮天蔽日，雷暴形成，密集的電流化作閃電落下。
龍王，輕而易舉就能翻雲覆雨，但對於更為精密化的言靈，這些僅僅是簡單粗陋的大範圍元素操縱。
而相比水、風、地，身為青銅與火之王的楚薪更擅長火。
只見他抬起雙臂，仿佛向上托舉起一片虛無。
轟！
轟！
轟！
一座座已經漸漸停歇的火山再度噴發，賓國境內的好幾座火山也受到火元素的刺激，驟然爆發，恐慌瀰漫了整個國度。
「開火！」施耐德的咆哮響徹全頻道。
下一秒，三架直升機一股腦地傾瀉彈藥，兩艘戰艦也打開了全部的飛彈井，近十枚各種型號的飛彈飛射而至。
這些出自裝備部強化改造的飛彈的威力不用懷疑，若是楚薪不做防禦直接肉抗，多半也會皮下出血，但哪怕是個傻子，也不可能徒手接菜刀。
嗡——
完全體級龍王領域展開。
言靈·劍御。
楚薪的視野內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磁力線，當子彈、炮彈、飛彈這些金屬物進入領域範圍後，自然被磁力線所包裹纏繞。
他伸出龍爪，向前一揮。
剎那間，所有炮火被攥改了運動軌跡，原路返回，墜向兩艘戰艦。
施耐德只聽見一連串的爆響，兩艘戰艦的信號就此消失，他身前電腦上頓時灰了足足兩頁頭像。
艦載成員全體殉職。
他們來不及悲傷與哀悼，因為死神尚未離去。
呼！
楚薪振翅高飛，徑直越過了三架彈盡糧絕的直升機。
嗡！
血脈僨張，領域擴大。
楚薪開始吟誦，沉悶晦澀的龍文迴蕩在雲霄，聞者失魂落魄，思緒恍如被拉回了那個群龍升空的輝煌時代。
言靈·天地為爐。
海水劇烈沸騰，森林無故自燃，領域內的溫度瘋狂攀升，幻化為煉化萬物的熔爐。
「施耐德，立刻撤退！」昂熱厲聲呵道。
「校長，已經晚了，」施耐德沙啞地笑道，「諸位，人類絕不能輸，你們本身就是希望與奇蹟。楚子航，你今年的各項學科我看了，我很滿意，不過老師希望伱別那麼累，別像我一樣。」
「好的，老師。」坐得筆直的楚子航低低回道，低垂的眼睛閃爍著金色。
身後的路明非微微抬頭，這一刻，他從高冷殺胚師兄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傷。
……
施耐德的確走不了。
直升機的飛行速度越來越慢，金屬機身滾燙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內部儼然成了蒸籠，引擎的轟鳴像極了垂朽老者下氣不接上氣的喘息。
「真不甘啊~」
渾身大汗的施耐德抬腳看了看，鞋底已經融化成半凝固的膠狀，與機身粘連在了一起。
「部長，不要放棄！」女助理拿出傘包就要往施耐德身上套。
施耐德搖搖頭，指了指腳邊的氧氣裝置。
女助理這才發現高熱已經導致裝置故障破損，難怪施耐德的臉色如此煞白，顯然已經缺氧瀕死。
「你穿吧，這是部長的命令。」施耐德說道，嘴角溢出黑血。
年近四十的女助理眼眶濕潤地背上了傘包，與其他人一起跳出了魚鷹直升機。
然而，隨著高度下降，不等降落傘打開，可怕的熱浪就將他們全部點燃，成了一個個墜入汪洋的肉體火流星。
「不、不、不！」施耐德目睹了這一幕，他嘶啞地低吼著，絕望與悲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席捲了身心。
嘭——
魚鷹、阿帕奇、支奴干接連爆炸，連帶裡面的專員一同融化成了鐵水。
包括執行部帶來的各種金屬設備、武器，統統在淬鍊之中融化，而後楚薪開始了鍊金，但他並未焚燒海灘上的人類屍體。
參孫與洛神在他的吩咐下，奔向森林，追逐瑪琳娜等數十名逃走的專員。
兩分鐘後，學院與行動組的通訊盡數斷開，兩百多人的頭像全部灰暗。
山海般的悲憤籠罩了卡塞爾學院，末日的危機感滲入每個人的心臟，如毒蛇死死纏繞，令他們喘不過氣。
「啟動黑色預警，通知所有學院部門、校董會、元老會，秘党進入戰爭狀態。」昂熱撥通了電話。
拉瓦格沿海。
參孫和洛神帶著幾十具還算完整的屍體回來了，而後像兩條狗子似的匍匐在地，觀摩著楚薪以天地為爐的鍊金大法。
在他渾然天成的技藝中，金屬快速變形，反覆捶打淬鍊，最終鑄造出一副副形狀特別的甲冑。
除此之外，所有專員的屍體也被鍊金術改造成了專屬於他的屍守。
他們，不對，是它們重新站起身來，手持刀槍，燃起了眸中的黃金瞳，毫無波瀾的臉頰充斥著野獸般的冰冷殘忍。
共有六十六人，沒辦法，洛神隨便一甩尾就是攔腰折斷，能有這麼多完整的屍身已經不錯了。
「護衛有功，當賞。」
楚薪一彈指，甲冑防具飛至參孫與洛神身前。
前者沒有與執行部正面交鋒，倒沒什麼傷痕。
後者可就慘多了，鱗片縫隙間滿是凝固的血跡，東一塊西一坨的爆炸傷口，背鰭斷裂得好似換牙期小孩的牙齒。
它倆穿戴上甲冑，不僅威武凶煞多了，顏值提升巨大，關鍵對頭顱、關節、胸腹等位置加以保護，生存能力與戰鬥力大大增加。
這時，卡牌文字浮現：
「進化至完全體，一舉榮登火之王座，調遣天地元素，處決忤逆之人；
熟練度+10%，達到36%；
解鎖其它卡牌使用權限；
獲得獎勵：
鍊金武器【七宗罪】得到強化，七柄武器可隨使用者的體型而自由變化體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