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母龍
蔚藍的蒼穹下波光粼粼，海鷗在天海之間自由翱翔。
一座座山巒凌亂地散落在海面，好似群星分布於夜空，其形狀猶如無數被茂盛植被覆蓋的石塔。
下龍灣是典型的石灰岩喀斯特地貌海灣，山海交錯重迭，風光秀麗迷人，素有「海上桂林」的美譽，乃聞名遐邇的著名景點。
山與山之間的海灣恍如水上迷宮，一艘艘遊船穿梭其間，人們撐在欄杆眺望鬱鬱蔥蔥的景象，沐浴在熱帶濕潤季風氣候的暖風中。
「媽媽快看，好大一條魚！」小女孩指著遠處脆生生地喊道。
「哪裡啊？」年輕的母親轉過頭，並未看見什麼魚，視野內只有殘留的清澈水波在蕩漾。
白花花的波紋擴散極遠，水面分割的弧線蔓延至視線盡頭，由此可見確實是一條大魚。
當然，前提真的是魚。
「可能不是魚哦~」船上的嚮導開玩笑地道，「大家知道下龍灣名字的由來嗎？」
「和龍有關？」有人問道。
嚮導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開口訴說起這個講述了無數次的傳說故事：「在安南立國之初，人們過著幸福安康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長，安南遭遇了外敵入侵，傳說這群敵人都是眼睛燃燒著妖火的怪物！眼瞅著他們就要從大海登陸地面，一頭神龍從天而降，它帶著自己的孩子們與敵人開始了激烈的戰鬥。它從口中噴出數之無盡的珍珠，化作了千千萬萬的石頭島嶼，也就是大家所看見的這些海上山巒，因為太過突然，敵人的船隻一艘接一艘地撞向石山，然後沉沒。就這樣，在神龍的幫助下我們勝利了，而神龍覺得此地風景宜人，人民勤勞善良，便不再返回天界而是留在這裡成為了守護神！」
嗯，很老套的故事。
「所以就叫下龍灣嗎？原來如此。」
「嘁，這種類似的故事好像所有景點都會有吧！」
「對啊，反正就是編，總要整點文化底蘊、歷史背景才好漲價。」
「聽個樂呵就行了，神龍？真有這種生物的話，早就發現化石了！」
……
下龍灣以南五十公里的海域。
悠閒的魚群驟然驚恐混亂，跟開閘放學的孩子一樣一鬨而散，偌大的深海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寂靜無聲。
嘩嘩！
水溫升高，水流激昂。
參孫馱著楚薪由遠及近地抵達這一帶，前者在後者的示意下停止了高速遊動。
「你也嗅到同類的味道了麼？」楚薪摸了摸參孫遍布尖刺的腦袋，好似給予一隻狗子充滿愛意的撫摸。
「吼~~~」參孫哼哼道，它很吃這一套。
龍族本會說話，人類的語言也可以輕而易舉地學會，但參孫比較特殊，儘管腦子智商正常，卻無法口吐人言，算是一種符合生物學的生理缺陷。
一周前，楚薪一路向南，通過言靈·血繫結羅和身為龍王對於同類的敏銳感知，來尋找獵物，打算在結繭之前再活絡活絡筋骨。
然而幾天下來，遇見的最強獵物也就是一頭徹底轉化的死侍，哪怕它手撕棕熊、生啃猛虎，也扛不住楚薪樸實無華的一巴掌。
就在楚薪枯燥之際，血繫結羅突然凝聚出一根無比鮮艷的絲線，並將他指引於此。
結合周圍環境與當地傳說，不難判斷，此地藏匿或沉睡了一頭真正的龍族！
其實卡塞爾學院知道關於下龍灣神龍的背景故事，畢竟龍族輝煌於太古時代，深厚地影響了人類文明的方方面面，諸多神話都與他們息息相關，所以學院也派出過專員前來下龍灣開展調查勘測，可惜一無所獲，故而推測傳說中的龍類早已離開或死亡。
執行部也有使用血繫結羅的混血種，也對此地探查過，仍然毫無發現。
這一言靈有一原理極為重要：越是強大的個體越容易被發現，但有些個體強大到能夠隱藏自己隔絕共鳴，更強大的個體甚至能利用血統共鳴反過來殺死釋放者，摧毀其大腦與靈魂，因為釋放者在使用此言靈的時候精神是不設防的。
但同樣的言靈，不同的使用者釋放會有截然不同的效果，以楚薪的身份權柄，哪怕是黑皇帝尼德霍格也很難完全隱藏。
「海床之下，藏得挺深。」
楚薪很快就有所發現，他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一條條有規律可循的裂縫，從俯瞰的角度就是自然形成，沒有絲毫異樣。
可當他代入龍類的思維與視角，改變角度去窺視，便可察覺其中奧妙。
這是一處用鍊金術式構建的小型尼伯龍根！
所謂尼伯龍根，是用鍊金術製造的虛構空間，內部空間折迭、時間停止，但是這個空間是真實存在的，是在真實空間的基礎上修改出來的附屬空間。尼伯龍根通常是由龍王級的龍類製造而成，少數天賦異稟的次代種和三代種也能做到。
諾頓的青銅城便是一處尼伯龍根，城內的空間之廣闊遠超用肉眼從外界觀測的體積。
一般情況下，沒有鑰匙或主人的允許無法進入其中。
顯然，楚薪不屬於一般範疇，令其他人毫無頭緒甚至壓根都沒發現的鍊金法陣落入他的眼中，居然無師自通，通俗易懂的程度好比個位數加減法。
他伸出手在海床上劃拉撥動，釋放了一兩個輔助用的言靈，最後將一座石峰用力按下。
嘩嘩嘩！
霎時，凹陷的坑洞爆湧出激盪的水流，密密麻麻的水泡包裹了楚薪和參孫，他倆順勢進入其中。
待他恢復視野，已然身處另一片天地，這裡便是未知龍族的尼伯龍根。
面積不大，頂多一座標準足球場，整體是封閉的洞窟構造，後面出入的裂縫仿佛有無形的屏障隔絕了海水，也隔絕了一大一小兩個世界。
沒什麼多餘的事物，唯有正中心聳立了一根連接了上下的粗大石柱。
石柱有人為雕刻的痕跡，雕工談不上多精美，但不難看出花費了心思與精力。
「天依神？」楚薪念出了石柱上的幾個漢字。
字雖是漢字，但這神卻與漢沒有任何關係，她是安南象徵海洋與河流的女神，護佑沿海漁民出航，類似於媽祖。
楚薪並不覺得這裡面藏匿了海洋與水之王，因為他沒有感受到絲毫來自同級別的血脈威脅，而且這尼伯龍根的規模也不符合龍王的身份與能力。
不過大致可以猜到，住在這的是一頭水龍，多半是海洋與水之王的臣民。
「下龍灣的傳說也不是空穴來風嘛。」楚薪嘀咕。
一系列線索表明，這頭龍在多年前有一批忠實的當地信徒，她也享受著人類的供奉與信仰，但混血種家族們終究發現了她，組建船隊前來討伐，意識到已經暴露的她果斷建造了尼伯龍根，然後休眠至今。至於傳說中提及的孩子們，多半是她的死侍。
「這也施加了鍊金術式。」
楚薪走至石柱前，有順序地重擊拍打，立刻便破壞了術式的穩定構架。
轟隆隆~
他後退十米，目視著開始崩塌瓦解的石柱。
碎石皸裂脫落，石柱沒一會兒就瘦了一圈，在騰起的滾滾煙塵之中，露出了藏在裡面的真面目。
一頭沉睡的怪物！
通體蔚藍色的細密鱗片，猶如瑰麗的溫潤寶石，散發出冰冰涼涼的寒氣。
一條美人魚似的尾巴很是巨大，尾鰭更趨近於漂亮的魚尾，如同新娘華麗的裙擺。
流線型的軀幹上有著兩對細長肢體，晶瑩且薄的肉翼貼合在背脊，不像參孫那樣滿身都是猙獰的尖刺和凸起，反而透著一股子妖嬈。
修長的脖頸蜿蜒著，最頂端是一顆透著幾分嫵媚的小巧龍首，乍一看有點像《馴龍高手》里的那頭白色母龍，不過要更加凶厲一些。
它的直線長度大概在二十米，不過此刻像一條藤蔓纏繞著石柱，愣是構成了盤龍柱的造型。
這就像一件鬼斧神工的工藝品，將龍這一生物的肉身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次代種？這盲盒開的不錯。」
楚薪心情大好，心生邪念。
嗡~~~
睡覺的床榻都被拆了，龍類自然漸漸醒來。
一身鱗片開始震顫，一對龍眼緩慢睜開，氣壓波動，元素活躍，金色的瞳孔迸發出光輝。
嗡！
然而，隨著楚薪也點燃了黃金瞳，次代種頓時就像不知好歹的螢火妄圖比肩皓月，驚恐萬狀地嬌軀一顫，受驚程度不亞於上課睡覺被巡視的教導主任一巴掌拍醒。
也顧不得什麼起床氣、渾身乏力、靈魂沒歸位之類的，這頭次代種趕緊從石柱上滑下，眼中充滿了「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不怪它，畢竟龍王叫醒服務可不是誰都能體驗到的，想必也沒哪一頭龍想要體驗。實在過於驚悚，換作人類，肯定不願意清晨一睜眼就是班主任或者老闆和藹可親的臉頰。
嘩！
次代種光速滑跪，以龍軀跪服在渺小的楚薪身前。
「參見青銅與火之王，敢問是諾頓大人？」她的口中傳出驚顫的女聲。
「還真是母龍。」楚薪暗道。
一邊完善大綱一邊寫，所以耽擱了太久才寫完這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