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眾矢之的
奧克，是一種半獸人。
普遍身形矮小，長相醜陋且猥瑣，其五官甚至比哥布林更加不堪入目。
唯有領袖或部落族長，才具有與人類相當的身高，體型魁梧不少，也更具有智慧。
六十年前，奧克作為五軍之戰的反派，給予了精靈與矮人重創，但他們同樣被擊潰，號稱「奧克吳彥祖」的首領與矮人國王索林·橡木盾同歸於盡。
時至今日，奧克一族儼然元氣大傷，但他們的主子是黑暗魔君索倫，故而不至於消亡。
「那就是大人所說的史矛革？」
「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它究竟是怎麼復活的？」
「當然是大人的功勞！他可是無所不能的死靈法師！」
奧克們騎著名為「座狼」的巨型惡狼，一邊驚疑不定地議論紛紛，以此來緩和內心不可抑制的恐懼。
沒錯，在眼下的第三紀元，再度歸來的索倫以死靈法師的身份自居，指使黑暗勢力不斷入侵各國，企圖將戰火傳遍大陸。
他們很快就來到山下，齊刷刷地仰頭張望。
為首的奧克有模有樣地向楚薪彎腰行禮，然後用它那粗糙的嗓音高聲道，「尊貴的史矛革閣下，我遵循魔君大人的使命，從魔多而來。」
他口中的魔多，位於中土的東南方，乃永不見天日的黑暗大本營。
楚薪稍稍腦袋一偏，平靜地打量著十幾個髒兮兮臭烘烘的奧克。
看來索倫有些真本事，居然感知到了「史矛革」的「復活」，並在第一時間派出使者，希望再續前緣。
據他所知，索倫曾是維拉（神明）奧力的僕從，是邁雅（次神）之中的飽學之士，掌握著出神入化的工藝技巧。索倫在墮落後，力量更加強大，具備諸多玄妙能力不說，還有著深邃縝密的心思。
「在多年前，您與魔君達成了同盟協議，然而那些可惡的人類居然殺~咳咳，」奧克意識到提及此事可能被咬成碎片，麻溜地戛然而止，並獻上諂媚笑容，「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邀請您到魔多作客，成為魔君最強大的左膀右臂！」
簡而言之就是要拉攏楚薪。
說著，兩個奧克拖出一個大木箱子，縫隙間溢出一縷縷誘人的金光。
打開後，如楚薪所料，是滿滿的一箱金幣！
在陰天籠罩的天幕下，黃金的光輝成為荒野中的一抹璀璨異色。
這些金幣造型和花紋都各不相同，其來源很明顯了，十有八九是奧克們劫掠而來。
「一點小小的禮物~」奧克隊長嘿嘿笑道。
楚薪承認在看見的一瞬間，身體本能地湧出一絲渴望與貪念，想要將其占為己有。
畢竟這些玩意兒，對於巨龍具有十足的吸引力，不然當初史矛革也不會將山下王國擊潰，然後躺在矮人的金山銀山里呼呼大睡。
但楚薪是誰？
幾世輪迴將靈魂一次次鍛造，不同的驚險經歷讓靈魂充滿厚度與質感。
壓制這一本能，再容易不過。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金錢在楚薪面前，著實毫無誘惑，甚至不如一頭母龍來得刺激。
還有一點，區區一箱就把自己收買了，自己未免也太廉價了一些？
楚薪懶得搭理，在奧克們「聰慧」的眼神里緩緩張開了遍布利齒的嘴。
一眾奧克望著楚薪那裡外通透的鏤空喉嚨根，不由得滿頭霧水。
「史矛革，你想幹什麼！」
隊長感受到了楚薪流露出的殺意，當即騎上座狼，警惕地拔出粗獷的砍刀。
腦子不靈光的手下們雖然不明所以，但常年激戰鬥狠所培養的潛意識讓他們覺得氛圍不妙。
這姿勢，似乎要噴火？
可只剩一副弱不禁風的骨頭架子，拿什麼噴？
「我們是朋友，都尊奉索倫大人，如果你覺得少，就跟我們回魔多，我們助你重新奪回孤山。」這個奧克隊長還算有點頭腦，繼續用言語安撫著楚薪。
說歸說，十幾個奧克全都悄咪咪地摸上了刀柄，身下的座狼也開始四肢發顫地齜牙咧嘴。
且不論巨龍自帶的種族壓迫，單就體積上的差距，就讓他們心裡一陣打鼓，何況骸龍形象的恐怖程度更勝一籌。
隨著楚薪意識的調動，口腔深處燃起一抹暗紅烈焰，仿佛深淵中睜開了一顆眼睛。
奧克們立馬汗毛炸立，二話不說便騎著座狼調頭逃跑。
縱然他們平日裡再莽撞，也不會無腦到與一頭骸龍硬碰硬，對付這種超大型生物，怎麼也要上風弩、投石車和巨人。
轟！
一團暗紅骸炎噴湧出來。
溫度明明極高，可給人一種陰寒森冷之感，就像墓地的鬼火。
「它真的能噴火！趕緊撤！」
隊長大驚失色，一馬當先地沖在最前面。
他只聽見身後接連傳來悽慘的吼叫，待他不經意地回首，一路上儼然全是一具具僵硬的黑色屍碳，以及朝自己撲面而來的索命焰流。
「竟敢背叛索倫大人，卑劣的畜生，伱會被扔進火山燒成灰燼！」隊長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仍在不甘心地威脅。
嘩~
世界安靜了，只有濃郁的焦味久久不散。
楚薪索然無味地打了個冒煙的哈欠，這骸龍之炎的運作原理別說奧克了，就連他自己都是一無所知。
但身處魔幻世界，外加系統外掛，沒必要糾結這個。
「嗯？還有偷窺者。」楚薪隱約瞥見一個受驚的奧克鑽進了地洞，距離較遠，骸炎射不過去。
想必是回去給索倫通風報信了。
楚薪不在乎，更沒有阻擊。
因為他巴不得魔多數以萬計的大軍向他挺進。
……
雖然楚薪在羅瓦尼安大荒原與世隔絕，可關於史矛革以骸骨之姿復活的消息卻在短時間內傳遍了大半個中土世界。
儘管他什麼都沒做，孤山矮人與河穀人類都安然無恙，但吟遊詩人和僱傭兵們依然將各種離奇版本給傳播了出去。
例如：史矛革的屍骨被傳聞中的死靈法師所操控，想要組建一支亡靈大軍、史矛革的屍體被幽靈奪取占據、史矛革的本體就是骨骼，皮肉只是偽裝、史矛革受到了不知名詛咒，靈魂無法脫離身軀等等。
總之，這幾日各個城市的酒館裡，人們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楚薪。
連平民百姓都得知的事情，諸多大勢力自然知曉，對其的態度也各式各樣，有擔憂，有驚恐，也有事不關己或無法顧及。
河谷邦、孤山不用說，直接把城防拉滿，加派了往日兩倍的巡邏力度，生怕楚薪殺個回馬槍。
與長湖鎮相鄰的幽暗密林里，有著名為林地王國的木精靈一族。
此刻，一間布置華貴的客廳里，三道身影圍坐圓桌。
河谷王布蘭德、孤山王鐵足·戴因，以及精靈王瑟蘭杜伊。
前兩人坐在這位高貴冷傲的男子面前，就是毫不起眼的配角，完全被後者持續散發的光輝所掩蓋。
他有著一頭淡金色的柔順長發，面容精美姣好但並不娘氣，身軀修長挺拔，舉手投足間盡顯精靈王的貴族氣質。
身為王，瑟蘭杜伊渾身都被貴氣瀰漫，眉宇間冷冽如寒芒刀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不好說話的主。
可當他面對同桌的兩位盟友時，儘管那份我獨自美麗的疏遠感依舊，但臉上的神態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
六十年前從互相敵對轉為同生共死，六十年來已經建立了各方面的深厚友誼，而且彼此相距很近，不建立同盟的話，很容易「城門失火，殃及魚池」。
「我派出的人發現了史矛革的蹤跡，」瑟蘭杜伊平淡地道，「在大荒原中部，有一處戰鬥痕跡，存在被烈火焚燒的奧克殘骸，在一座山巒上，有著爪刃劃出的巨大切口，它應該在上面棲息過。」
「奧克？史矛革殺死了那些骯髒醜陋的半獸人？」鐵足戴因疑惑道，「等等，火焰？你確定連腦子都沒有的史矛革能噴出來？」
對於他大吼大叫的粗鄙姿態，瑟蘭杜伊有點頭疼，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根據火焰焚燒後的環境分析，是這樣的，至於骸骨史矛革為何能噴火，我暫不清楚。」
瞅著鐵足戴因咋咋呼呼，布蘭德趕緊對瑟蘭杜伊詢問，「接下來呢？」
瑟蘭杜伊瞥了一眼只從桌面露出一個腦袋的戴因，搖搖頭道，「史矛革大概去了魯恩，由於那裡是野蠻的東夷人的地界，我的人便不再深入。」
「魯恩？呵，那群蠻子這下有的受了！」鐵足戴因哈哈大笑，顯然對東夷的部落沒有好感。
的確，相對中土西大陸的剛鐸、洛汗等人類國家，東大陸的東夷人無疑更加殘暴好戰，千百年來一直對西發起殺戮入侵，很久之前滅了羅瓦尼安不說，事到如今都在威脅西大陸的安危。
瑟蘭杜伊沉默片刻，淡淡開口，「既然史矛革已經消失，那此事暫且這樣，我本不願插手與我無關的煩擾。」
另外兩人無奈對視，他倆深知精靈王是個什麼性子，完全就一喜歡喝紅酒的森系老宅男！
雖然性格高傲、戰力不俗，但更偏愛藏匿於密林過閒情逸緻的生活。
「我想這件事應該告知甘道夫，他是個神奇的巫師，知道的東西比我們多。」戴因聳聳肩，跳下椅子。
「灰袍甘道夫麼，估計他已經知曉。」瑟蘭杜伊說完就起身離去，最新一批產自多溫尼安的紅酒到了，聽說品質極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親手開箱。
主人都不在了，布蘭德兩人也不好繼續待著，於是回了各自的領地，將巡邏隊伍的範圍擴大，讓士兵駐守在一座座山峰，以便在偵查到楚薪後第一時間點燃烽火。
事實上，不是所有人都像瑟蘭杜伊那般佛系。
在史矛革復活後，特別多不入流的小勢力坐不住了。
在他們看來，死而復生的史矛革肯定無比脆弱，就算依然厲害，但絕對比曾經弱小許多。
失去了鎧甲般的鱗片，便無法抵禦鋼鐵利刃。
失去了厚實的翼膜，便無法持久與靈活地飛行。
失去了心臟、肌肉等組織，便無法保證充足的體能與力量。
失去了破壞力超強的尾錘，便無法像以往那樣摧枯拉朽。
僅僅是骸骨軀體，布置個陷阱，用一塊巨石不就輕鬆砸碎了嘛~
一句話，史矛革被史詩級削弱了！
而且，自從巴德將史矛革殺死後，巨龍在人類心中的可怕地位就悄然下降。
別人做得到，我為什麼就做不到？
有句老話說得好：當神明頭上有了血條，那我就殺給你們看，這一刻，神明不再是神明，而是經驗值。
出於這種迷之僥倖心理，很多人都沒了對巨龍的敬畏之心。
尤其是刀尖上舔血的賞金獵人和僱傭兵，這些毫無規矩的傢伙本就唯利是圖，何況都沒親眼目睹活著的巨龍，不知其龍威洶湧。
一個個討伐團如雨後春筍冒出，人人都妄想成為第二個屠龍者巴德，受到世人的敬仰，受到吟遊詩人的歌頌，讓自己的名字載入史冊，流傳千古。
這種誘惑可比單純的金錢權力更加深入骨髓，不兇猛，但會一點點侵蝕人心。
不知不覺，只是起了個床的楚薪，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不過，誰也不清楚，這其中有沒有索倫的推波助瀾。
……
呼！
一望無際的藍天，掠過一頭驚悚的骨骼生物，驚擾了平穩飛行的鳥群，頓時四散亂竄。
楚薪已經橫穿了羅瓦尼安大荒野，正式來到了魯恩的西部邊緣，往下是魯恩內海北面，內海的東部則是盛產紅酒的多溫尼安。
他斬殺了索倫的使者，無疑是觸怒了索倫。
所以，這一路上，那雜草叢生的貧瘠荒原總會有奧克的身影浮現，像地鼠一樣從無數地洞探出頭來，在錯綜複雜的地洞裡追蹤楚薪。
楚薪知道，索倫自從第二紀元的大戰落敗，到現在都沒能恢復元氣，按時間線推算，他目前在魔多化身成了一顆碩大的擁有實體的魔眼，但實體無法自由行動，故而急需至尊魔戒的力量讓他重回戰力巔峰，重掌至高權柄。
而楚薪呢，現在就想找一個合適的新手歷練場，先將熟練度往上漲一漲，暫時不去亂作一鍋粥的西部，獸人盤踞的魔多也先放一放。
轟轟轟！
正當楚薪穿梭在一座峽谷上方，一顆顆不規則的巨石從亂世叢生中拔地而起，預判地飛向他的前面。
嗚嗡！
楚薪收束雙翼，帶動軀幹螺旋扭動，瞬間爆發出極速，從飛舞的巨石間穿過。
他向下俯瞰，發現了數百上千名身穿甲冑的人類。
魯恩蠻族，東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