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台與常羊山之間的距離,絕非一洲一洋之差。
其中的距離,或許可以達到某東風快遞能送達的最遠端也不為過。
但在這一刻。
即便這遠在萬里之遙的五帝台,亦能看見極遠處那一瞬間閃耀的極限光輝。
那是,來自天頂之上,曾經灼燒大地,將生靈盡化灰燼的太陽的光輝。
一瞬間,無論是箭神所在之處的竹林。
還是相柳所在之處的山崖。
大羿、相柳、拜月、桔梗包括舔狗組,這所有人都抬首看向那個方向。
那光亮傳達之處。
「這是……」
大羿皺起了眉頭。
箭神的目光比其他人更快的,也更清晰的看到了那處發生的一切。
雖並不能完全了解這之中發生了什麼事。
可位於光亮之中的人,是他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日御?她為何會出現在此界,又為何會與人爭鬥?」
大羿喃喃一聲,聲音中亦有不解。
「能與日御爭鬥至此的,又會是何人?」
大羿的聲音並不大,但卻也讓在他身旁的桔梗以及舔狗組等人聽見。
學渣寇仲撓了撓頭「日御?」
他想了半天,才從腦海中對應出是誰。
「羲和?箭神師傅,你是說前方的光是羲和大神在與人戰鬥?」
「不錯。」大羿微點頭。
桔梗聞言淡定道「日御羲和,掌管陰陽雙極之一,更是太陽的起源。能與她爭鬥的人,必然不凡。」
「這麼說的話……」寇仲摸著下巴。
「想必也是某位大神級的人物吧。」
山神經中的神說多不多,但也絕不會少。
可能達到日御那個級別的。
除了天帝之外,也只有共工、大羿、刑天這些雖非天帝,但亦不遠矣者。
再之外的其他神,就算存在能比擬日御的,怕也是寥寥無幾。
寇仲這般說著,隨之猜測著與羲和戰鬥之人的身份。
但大羿卻並未說話,皺緊的眉頭更不見鬆弛。
他這般的表現,讓幾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的之處。
舔狗組對視一眼。
片刻後,只聽箭神緩緩道。
「那人……吾並未見過。」
這就奇怪了。
要知道,大羿的眼睛可是能一瞬間穿透太陽的光輝,在無數光年之外準確的將太陽從天空射落的。
可以說,如果他想的話,無論是九天之上,還是九幽之底,上窮碧落,下至黃泉,無處可逃過他的眼睛。
除非是與諸天帝相關的事物之外,但凡有風吹草動,他絕不可能不知道。
人亦是如此,若是有人能到達與日御爭鋒的程度。
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若要說那人已至天帝的程度,那大羿就更不可能不知道了。
畢竟成為天帝本身,就註定了會是被印刻至整個世界規則中的存在。
可如今他卻不認識那人。
那麼其中所能被猜想的到結果只有一個。
此人。
非是山海世界之人。
大羿轉眼看向身邊的幾人。
「此人,恐怕是與汝等相同。乃異世之人吧?」
「!!!」舔狗組同時一驚。
就連桔梗都不由得抬頭看向他。
大羿微微一笑「汝等是何存在,吾一開始便已知曉。」
「那……為何……」桔梗張了張嘴。
她本想問,既然知道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為何還要教……
大羿卻直接道「吾早已說過,從吾等遇見伊始,緣便已註定。汝等不必多想,吾對此並不在意。」
聽他這麼說,舔狗組齊齊鬆了口氣。
要大羿真想對她們做點什麼,以射日箭之威,除了跑回自己世界之外,在這世界之中,無論藏哪兒,都會落得曾經太陽的下場吧。
或許,還更不如呢……
並沒有在意舔狗組如釋重負般的表情,大羿轉眼,再度看向天空之上說道。
「然。那人卻有所不同。」
「他的身上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濃濃的惡意,以及……其環繞著。」
「這個世界,傳達而至的——敵意。」
這麼說著,大羿仿佛做下某個決定。
低眸看向桔梗「看來,此時正是時候。」
「嗯?」桔梗不解。
大羿道「雖已將術傳達於汝,然總該讓汝親眼一見,吾這射日之術。」
「你的意思……」桔梗仿佛明白了過來。
大羿微笑,抬手間。
弓與箭已至手中。
張弓搭架,仿佛行雲流水一般,對於箭神而言,這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的動作。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箭矢抬起。
銳利的箭頭對準了那個方向。
對準了其中的之人。
……
五帝台鎮壓之處。
已經被相柳占據身軀的水魔獸帶著拜月教主往某個方向快速離去。
「我們準備如何開始計劃?」拜月教主問道。
對他而言,既然已經答應了相柳的要求,身為滅世黨本來就不安分的他,自然而然的就開始將思想轉變至以搞事為目的的方面了。
騰雲駕霧的巨蛇以粗獷的聲音回應著它。
「光亮之處,便是吾等目標。」
拜月教主疑惑道「光亮之中,我雖無法查探,但那處應是有人爭鬥吧?」
「僅以你現在的狀態,便想就這麼加入爭鬥?」
「哼哼。」相柳冷笑道。
「莫說現在,便是吾全盛時期,日御之威吾亦要退避。」
「然,值得慶幸的是,她們選擇了一個極佳的戰鬥地點。」
「戰鬥地點,此言何意?」拜月教主問道。
相柳回道「吾雖然被封印數年,但有些地方,哪怕再過數十萬年,數百萬年吾依然會記得。」
「那裡……」
「——是常羊山!」相柳的目光中閃過一絲興奮。
「汝等異世之人若真對吾之世界了解,應該知道其代表著什麼吧?」
拜月教主當然知道。
說起常羊山,當然不得不提那一位。
那位的斷頭之處。
亦是那位被封印之處。
「常羊山的……那位戰神……嗎?」
……
「我說……是不是開始變熱了?」
常羊山腳。
琪亞娜呼呼的喘氣著,手一邊給自己扇著風。
「這已經不是變熱的程度了吧?」西琳以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著草履蟲。
她抬眼看向四周。
原本應該是山脈眾橫,綠茵遍野的高山深林所處。
此刻。
除了這幾人站立前方的常羊山山體之外。
周遭的一切。
高山。
深林。
碧草。
河澤。
甚至連其中的生命,野獸也好,異獸也罷。
全部,都在剛剛的一瞬間。
完全的化作煙塵,一瞬間被完全蒸發了。
這種級別的程度,甚至不止是肉眼所見的變化啊。
就如草履蟲所言的那般。
一瞬間炙熱的溫度。
連身具眾天帝印記,本可免疫此界一切傷害的她們都感受到了那股炙熱。
這代表著。
那份極致的炙熱,甚至已經能夠連七階的規則都影響的地步。
這絕不是一般程度的特殊事件可以形容的。
是絕對的危機。
能夠威脅到崩壞組所有人的大危機!
若天帝印記被突破,以她們的程度,絕不可能安全。
情形已經發生,這等的猜測自然會被符華提出。
眾人不由得為止一愣。
芽衣為難的看著幾人。
「如果真這麼危險的話,我們是不是先離開為好?」
就算活動的獎勵再好,可若是要直面自己無法反抗的危險,這樣的事……她並不想大家冒險。
符華沉默了下來,顯然心中也有些想法。
草履蟲撓了撓頭。
「這不是就熱了一點嘛?我感覺自己完全沒問題。」
西琳恨鐵不成鋼。
「能不能用你貧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能保證接下來的攻擊不會更強?甚至完全突破我們的印記?」
「這……」草履蟲被懟的說不出話來。
德莉莎想了想道「我也贊成芽衣的提議。」
「這裡對我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八重櫻卻堅定的看向山峰之處「我不會退。」
「我一定要拿到優勝。」
那是她所能追求的唯一希望。
拿到優勝,她就能夠真正復活卡蓮,甚至包括她的妹妹也能夠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能夠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幾人相繼發表自己的看法,唯有符華沒有說話。
眾人將目光看向了她。
「符華你怎麼說?」德莉莎問道。
符華沉默著思索些許輕聲道。
「學院長還有各位,這裡,不如就交給我來吧。」
「符華?」德莉莎詫異的看向她。
「對於我們大家而言,無論是誰贏得優勝,都能讓我們的願望實現。既然如此,便由我來冒險。」
「可是……」德莉莎還想說什麼。
符華搖了搖頭。
「我們之中,或許只有我能夠對這份危險,留有應對能力。這是非我不可的事。」
她說的也沒錯。
要想在天空之上的那份戰鬥中遊走,除去天帝印記之外,也就只有六階的不死性才有應對的可能。
無論是德莉莎也好,還是八重櫻、西琳也好。
都比不上符華去更保險。
唯一能夠比擬她的,大概就那只有著七階真身的草履蟲,但是啊……讓這隻草履蟲去,恐怕沒人能放心下來吧?
「不行,我不同意。」然而對於符華的提議,德莉莎以及八重櫻等人都表示反對。
一個不想符華陷入危機。
一個不想將自己的願望假手於她人。
崩壞組的交談一下子陷入的內部爭吵中。
就在這正值緊要之刻。
忽然的。
常羊山山體之中。
一隻異獸,毫無預兆的從中出現。
並直接的與崩壞組全員來了個面對面……
而與此同時!
天空之上。
戰鬥的雙方。
好似也至終點了。
羲和凌空而立,她的對面,七階掠奪者在至極的炙熱高溫之中。
一點一點融化,變成深墨般色彩的血水。
「日炎之下,邪物焉能完整?」
羲和冷漠而視。
仿佛她只是隨手做了一件微小的事一般。
這等惡者,見之剿滅即可。
烈陽之光遍照世間一切,又怎會將之放在心上。
她淡然的收回手,雙手交疊。
而後轉動目光,將視線從掠奪者融化的身軀處移開。
看向整個世界之中。
「此刻當務之急,便是先找到望舒。」
她如此喃喃著。
正言語之際。
熟悉的清冷聲音從身後傳來。
「汝找吾何事,日御?」
羲和微怔。
隨即迅速轉首看向聲音之處。
那是一身清光,冷麗艷絕的動人身影。
「……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