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現白素貞是以人類之軀出現在許仙身旁時,宋行就收回了留在狸花貓身上的目光。
本以為自己是來到白蛇傳的世界,但沒想到事態轉變太快,讓他感到這個世界似乎隱藏了一些未知的秘密。
很快狸花貓就從白素貞的住處回來,跳入宋行懷中。
宋行摸了摸它柔順的皮毛,回憶著之前在白宅看到的點點滴滴。
白素貞和小青,雖然看起來確是人類無疑,但是宋行卻可以肯定,她們的身上絕對有著某種古怪。
只不過這種古怪隱藏的很深,深到他通過狸花貓的視線,完全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看來要找機會當面確認確認。」宋行喃喃自語道。
七日後,李公甫笑呵呵的送來喜帖,說是許仙和白家娘子的婚禮定在三日後。
因為白家娘子收到老家來信,所以決定成婚之後,和許仙一起前往四川探親,故而李公甫夫婦決定儘快為二人舉辦婚禮。
「郎才女貌,三日後,我必到場為許公子賀。」宋行笑呵呵的接過請柬。
李公甫聞言放下心中大石,恭維一番後,喜氣洋洋的離開了。
這個時代的男女婚姻大事,依父母之命,經媒人撮合,認為門當戶對,互換「庚貼」(年齡、生辰八字)壓於灶君神像前淨茶杯底,以測神意。
如三日內家中無碗盞敲碎、飯菜餿氣、家人吵嘴、貓狗不安等「異常」情況,則請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無相尅。
其後更有六禮,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重重流程下來,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婚禮。
不過白家因為情況特殊,這些繁瑣的流程全部簡化。
迎親的日子,許家以全副豬羊或五牲福禮及果品,在廳堂供祭「天地君親師」,然後許仙就一路吹吹打打的前往白府接親。
花轎進門,男家奏樂放炮仗迎轎,停轎後卸轎門,由一名五六歲盛妝出轎小娘迎新娘出轎,用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始出轎。
新娘出轎門先跨過一隻朱紅漆的木製「馬鞍子」,步紅氈,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側位置。
是時,一身新郎打扮的許仙聞轎進門,即佯躲別處,由捧花燭小儇請回,站左側。
喜堂布置與各地相同,拜堂儀式則稍異,有主香公公,多由新郎祖父或祖伯叔擔任。
主香者和新郎、新娘皆遵贊禮聲動作,贊禮者喊:行廟見禮,奏樂!
主祝者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贊禮者接著贊唱:升,平身,復位,跪,皆跪。
贊禮者又唱:升,拜,升,拜,升,拜,整個過程總稱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最後贊禮者唱:禮畢,退班,送入洞房。
宋行坐在禮堂的一角,看著喜氣洋洋的拜堂場景,心中難得感受這片刻的安寧。
而當他的視線轉向新娘子時,卻是肉眼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如今離得近了,他可以清晰的感應到,站在許仙對面的白素貞,確確實實是一位凡人之軀,體內並無絲毫法力或者妖力。
怎麼看,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女子。
但是,戰鬥過無數世界磨練出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女子,絕對不是表面的文弱女子。
因為坐在這禮堂之中,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壓迫感。
要知道,已經很久沒有人能給他這種感覺了。
即使當初在西湖和法海戰鬥時,法海給他的壓力,比起這股壓迫感也稍遜幾分。
而他,以神念穿越附身,雖然恢復了幾分法力,但依然沒有恢復到他在誅仙世界時的戰力。
所以他在看了幾眼白素貞之後,按下心中的念頭,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只當自己是個普通的賓客,安靜的坐在那裡飲酒吃菜。
待得婚宴結束之後,宋行回到小院之後,就安靜的坐在院中石椅邊,似是在等待什麼人。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天空中猛然划過一道亮光,在錢塘縣上空停了停,隨後朝著宋行所在的院落落下。
待得金光閃過,出現在宋行面前的人,頂著一個鋥光瓦亮的光頭,赫然是金光寺的主持,法海和尚。
「禪師遠道而來,宋行有失遠迎。」
宋行看著法海,笑吟吟說道。
法海看著他微微皺眉,「道長知道我要來?」
宋行笑道:「心有所感,算了一卦,知道今夜有貴人到訪,倒是沒有算到會是禪師。分別月余,不知道禪師來找我何事?」
法海卻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宋行,問道:「道長那日在西湖降服的蛇妖,在何處?」
宋行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看著法海半晌,才緩緩指了指院子裡的井口道:「自那日迴轉後,我將蛇妖鎮壓在我院中的這口水井下,怎麼了?」
法海不答,幾步走到井口邊沿,法眼一開朝著井底望去。
只見在常人眼中普通無比的水井,下方卻是另有玄機,層層蔓延著法力的線條布滿井底空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法陣,將白蛇死死的鎮壓在井底。
法海臉色凝重的伸出手緩緩觸碰了下面前的虛空,卻見一層金光閃過,將他的手臂直接彈了回來。
見宋行果真將白蛇鎮壓,法海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宋行意識到法海來到自己這裡,別有目的,於是直接開口問道:「難道禪師來這裡,和這隻白蛇妖有關?」
法海臉色從凝重轉為放鬆,看著宋行說道:「貧僧幾日前靜極思動,離開金山寺,來到這錢塘附近,不想在這裡卻發現妖物噬人的跡象,所以追查至此。」
宋行恍然:「原來如此,所以禪師是懷疑白蛇妖從我手中逃脫,或者是懷疑我故意縱容白蛇噬人?」
法海臉色如常,說道:「我是懷疑道長讓白蛇走脫,不過如今看來,或許是我多慮了。」
既然白蛇被鎮壓在這井底,那吃人的必是其他妖物了。
但是他一路走來,並沒有察覺任何妖氣,莫非是找錯地方了?
就在法海沉思的時候,宋行陡然開口道:「若是妖物噬人,貧道或許有個猜測。」
法海望了過來:「道長知道妖物的下落?」
宋行擺手道:「我只是猜測,並不一定準確,不過禪師既然是為了此事而來,告訴禪師也無妨。」
法海雙手合十:「願聞其詳。」
宋行說道:「禪師可知,我今日下午閒來無事,參見了本縣捕頭妻弟的一樁婚禮,在那婚禮上,我看那新娘子,或許有些異常。」
法海一挑眉:「那新娘子是妖物?」
宋行搖頭:「並無妖氣,不過我的靈覺告訴我,她,並不完全是人類。不過我道行不夠,無法看穿她的真身,禪師佛法精湛,或許可以前去一觀,或許可以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