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符籙

  待張三丰和俞岱岩敘過師徒之情,這才笑著朝宋行打招呼道:「宋小友,又見面了。人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軟弱了。」

  宋行笑著說道:「真人師徒情深,宋某隻有羨慕。」顯然想到了自己當初和褚洛照學武的時光。

  張三丰捋須一笑,「當年之事,害得小友和劣徒消失十年之久,每每思來,老道都愧疚不已,好在小友吉人自有天相。」

  宋行微笑著說道:「當初真人和我,都有些低估那屠龍刀的威能了,我和俞二俠消失十年,其中變故容後我會細細和道長說。」

  張三丰知道他是因為在場人多,料定必然有些話不方便現在說,點點頭,又看向俞岱岩:「前幾日你五師弟方才回來,今日又見你平安歸來,老道就算現在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俞岱岩連聲道:「師父不可如此說,徒兒還希望師父您繼續長長壽壽,好讓徒兒繼續在您跟前盡孝。」

  張三丰哈哈一笑:「活了一百歲,足夠了,這年頭有幾人有這般長壽的。能夠看到你們廣大武當門楣,心愿足矣。」

  俞蓮舟這才轉頭,看向張翠山,在他的印象中,上次見到五師弟不過是兩個月前,而如今的張翠山,卻已經由二十多歲的青年變為成為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面上有幾分滄桑之感的張翠山,笑著對俞蓮舟說道:「十年不見,二哥看起來倒和十年前沒什麼變化,倒是小弟老了許多。」

  俞蓮舟看著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師弟,恍惚之間和原本那個英姿勃發的少年影子重迭,眼角也濕潤了幾分。

  「當年你失蹤後,可是把師父他老人家急壞了。」

  張翠山同樣眼角含淚:「我聽大哥說了,若非為了我,二哥你和宋兄也不會失蹤十年,萬幸吉人有天象,否則小弟萬死難贖罪。」

  看到宋行一如十年前那般相貌,張翠山和殷素素皆是含笑朝他點頭示意。

  當年三人在臨安府一同降服詭物,也算是有過共同戰鬥的情誼。

  倒是宋行和二人打過招呼之後,將目光放在他們身邊一稚童身上。

  張無忌的性格之中,似乎少了一些英雄豪傑之氣,但在宋行眼中,未來的他,對於這個「俠」字,卻發揮得很充分。

  不愧是武當七俠教出來的孩子,只不過按照他的記憶,張翠山在回武當山之前,張無忌不是應該被玄冥二老抓走了嗎?

  看來因為詭物的出現,張翠山幾人的命運軌跡,又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張翠山見宋行注意到張無忌,於是說道:「無忌,去見過你俞師伯和宋伯伯。」

  張無忌乖巧的上前見禮,俞蓮舟面露喜色:「這是五弟你的孩兒?甚好甚好。師伯來的匆忙,都沒有準備什麼禮物給你。」

  宋行也是哈哈一笑:「我和你俞師伯一般,身上除了這把雁翎刀,別無長物,也罷,初次見面,可不能失禮了。」

  說罷,只見宋行凌空虛畫,在張翠山等人詫異的目光中,空中竟然浮現道道金光,最後凝聚成了一道符籙,隱入張無忌體內。

  「虛空畫符,想不到宋小友竟然還有如此絕技!」張三丰頓時雙眼放光。

  老道士修道一生,卻從未見過真正的道術,詭物的出現給他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門,但修道的執念卻一直藏在他心中。

  雖然對於道家各種符籙道術皆了如指掌,但卻也知道所謂的道家符籙,不過是心理藉慰罷了,做不得真。

  誰知今日竟然看到宋行虛空畫符,徹底打破了他尋道以來的所有認知。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宋行剛才的一手,並不是江湖戲法。

  宋行自離開王盤山來,就察覺這個世界中『靈氣』大增,武者更容易突破和修煉,相對應的,他體內解封的真氣和法力也越來越多。

  等來到武當山時,體內的法力已經足以讓他展露出剛才神乎其神的畫符之術。

  見金光隱入張無忌體內,宋行這才微笑著說道:「功力不到家,小小的護身符而已,可以驅邪免災,聊表心意。」

  「宋小友,這世間真有道家真法?」張三丰一個健步衝到宋行面前,雙眼放光的問道。

  人到了張三丰這樣的年齡,人世間的功名利祿都不被他放在眼裡,他所關心和感興趣的是追尋大道,探索這世間的隱秘。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紫霄宮苦思摸索武學真諦,想要將武學中的陰陽、快慢變化之道總結出來,看看能否一探大道妙理。

  當初詭物出現之時,他也曾研究過詭物的力量,卻發現這和他追尋的道不是同一種力量。

  到了百歲之齡,張三丰其實心裡已很清楚,他的武道不能堪破生死造化,不能解說這世間的終極秘密。

  雖然他的得失之心已非常淡泊了,但依舊不免遺憾和不甘。

  而如今,他卻親眼看到宋行展露出神奇的道術,不是幻覺,不是戲法,而是真正的道術。

  「不錯,這是道術。」宋行看著激動的張三丰,點頭承認道。

  張三丰聞言說道:「可當年我曾去過崆峒派,並未見到如此道術。」

  宋行說道:「此非崆峒之術,而是我另有機緣所得。若是真人有意的話,待真人壽誕過後,你我二人可以交流一番。」

  張三丰激動的點點頭,連連說道:「好好好。」

  隨後自嘲道:「修道百年,可惜還是道心不定,慚愧慚愧。」

  宋行笑了笑,知道對於修道了一輩子的張三丰來說,可以接觸真正的大道,難怪會讓他如此失態。

  正說到此處,一名道童進來報導:「天鷹教殷教主派人送禮來給張五師叔!」

  張三丰笑道:「既然是你岳父派人來,翠山,你去迎接賓客吧!」

  張翠山應道:「是!」

  見是天鷹教派人來,武當眾人索性一起走出去迎接。

  只見大廳上站著兩個中年漢子,羅帽直身,穿的是家人服色,見到張翠山出來,一齊走上二步,跪拜下去,說道:「姑爺安好,小人殷無福、殷無祿叩見。還有個兄弟殷無壽,要小人等一併向姑爺請安。」

  張翠山還了一揖,說道:「管家請起。」

  心想:「這兩個家人的名字好生奇怪,凡是僕役家人,取的名字總是『平安、吉慶、福祿壽喜』之類,怎地他二人卻叫作『無福、無祿』,而且還有個『無壽』?」

  但見那殷無福臉上有一條極長的刀疤,自右邊額角一直斜下,掠過鼻尖,直至左邊嘴角方止。

  那殷無祿卻是滿臉麻皮。兩人相貌都甚醜陋,都是四五十歲年紀。

  張翠山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安好。我待得稍作屏擋,便要和你家小姐同來拜見尊親,不料岳父母反先存問,卻如何敢當?兩位遠來辛苦,請坐了喝杯茶。」

  殷無福和殷無祿卻不敢坐,恭恭敬敬地呈上禮單,說道:「我家老爺太太說些許薄禮,請姑爺笑納。」

  張翠山道:「多謝!」

  打開禮單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十餘張泥金箋上,具是珍貴無比的貴重之物。

  殷天正打聽到這位女婿善於書法,竟送了大批極名貴的筆墨紙硯,其餘衣履冠帶、服飾器用,無不具備。

  殷素素來到偏廳和兩名家人相見,問起父母兄長安康,心中也是歡喜。

  她和張翠山恩愛十年,一朝回到中土,卻擔心因正邪身份差異被刁難,所以在踏上中土後,選擇和張翠山一同前往武當山。

  誰知傳言中的三豐真人卻是比她想像的隨和的多,一口同意了二人的婚事,讓她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如今見父親兄長也安康,又派人送禮上武當,算是表明態度,心中更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