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不破此關
在九死驚陵甲肆無忌憚的破壞下，龐大的死城瞬息間被摧毀大半，在青銅滕蔓掀起大片的石塊中，埋葬在地底的一座青銅大殿，出現在了宋行眼前。
原本漆黑的大殿，被九死驚陵甲整個掀起，宋行走近前，就見大殿中有若干頭戴金飾的古屍。
這些古屍皆是俯首向下，皮肉枯槁近似樹皮，面容已不可分辨，張開的大嘴裡不時滲出黃水。
這些古屍口中長出一株大菌，形似鬼臉，殷紅如血，狀若傘蓋，屍口流涎，都落在頂部，根下則與這些殭屍化為了一體。
在宋行的視線中，王胖子幾人越是靠近青銅大殿，身上的生機就流逝的越快，悉數被大殿中那顆古怪的大菌吸收。
大菌周圍還分布著數不清的小菌，無數濃霧從這些菌類上面散發，即使有著符籙的保護，胡八一等人稍微靠近一些，就感到窒息麻木，身上乏力，雙眼都有些睜不開，心下大駭。
在宋行的注視下，這些鬼臉菌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大殿之中頓時濃霧瀰漫，想要遮蔽住大菌的身形。
青光閃過，不等霧氣瀰漫，宋行已是凌空斬擊，將最大的那顆鬼臉菌直接轟成碎片。
大菌的根莖傘頂碎片落地即化為黑水，氣味臭不可聞。
聞到那股臭味，原本頭腦有些昏沉的胡八一幾人，頓時感覺身體一輕，身上麻木的感覺也緩緩平復。
又是數道劍光閃過，整座大殿內的鬼臉菌連同那些乾枯的屍體，全都被劍光分為無數碎片，隨風飄零而去。
大量的灰白色煙氣，伴隨著腐爛屍體的碎片湧出，在空中匯聚起來，竟隱約形成了一個鬼臉輪廓。
宋行皺眉，手捏劍訣，朝著空中猛烈一斬，將鬼臉煙霧徹底斬滅。
在宋行毀掉所有的鬼臉菌時，王胖子幾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渾身冒汗，喘著粗氣：「這……這是什麼鬼東西？屍口菌？」
宋行看著青銅大殿，說道：「世上奇異之物，莫過於菌芝之屬，大概這些頭戴金飾的拜蛇人古屍，生前吞食過深淵裡的某種罕見芝類，死後竟然能從口中滴涎，使這株毒菌隨滅隨生，數千年不枯。」
胡八一休息片刻，覺得身體舒適了不少，心有餘悸的看向大殿：「剛才靠近這些鬼臉菌，我感覺靈魂都差點被它們吸走了，太危險了。」
幾人不敢再往大殿方向走，宋行卻逕自踏步走入其中，胡八一四人急忙跟上。
大殿並不是很寬敞，只有百丈左右，古屍和鬼臉菌消失之後，青銅大殿內的霧氣散盡，露出大殿中央一個烏漆嘛黑的洞口。
洞窟底下是座萬戶城郭，雖是塌毀不堪，但在塵土覆蓋之下，各條甬道和屋舍起伏的輪廓，還都隱約可以辨認。
撫去牆壁表面覆蓋的塵土，石壁上赫然露出許多赤膊的鬼怪浮雕，張牙舞爪，舉止詭異，臉部都朝著一個方向。
孫教授說，拜蛇人相信人死之後，除了得以在羽蛇神腹中轉生輪迴，其餘皆在死後變鬼，其屍骸朽滅，幽潛重泉，終將墜入虛無。
而這些鬼怪浮雕所看向的方向，就是幽潛重泉，屍骸墜入的虛無。
除此之外，孫教授還在浮雕之上，發現了一行血紅的夏朝龍印古篆，經過他的翻譯，這行字的意思是，不能發掘埋在地底的寶藏，在深淵裡蟄伏著「古代敵人」。
宋行皺眉：「古代敵人？拜蛇人可以說是上古最早出現的文明之一，出現文明的時間更在夏朝之前，他們口中的古代敵人，會是誰？」
孫教授沉默不語，過了會才遲疑說道：「根據我看到的龍印古篆，拜蛇人崇拜的神明共有兩位，古代敵人會不會就是神明的敵人？亦或是，這兩位神明，本身就是對立的。」
宋行眼睛一亮：「你是說，因為崇拜不同的神明，拜蛇人文明內部分為了兩個陣營。」
孫教授點頭：「後世外界所存的禹王碑，其實是根據殷商西周以來的青銅器銘文復刻而成，碑上用夏朝龍篆記載了這樣一段話，大意是「雖有先賢古聖，也不破此關」。說明在這深淵地底，有著無比恐怖的存在，讓後世警惕，不敢深入其中。」
「亘古以來，大聖大賢明澈一切的智者，也絕不應該揭開神廟裡的秘密，」宋行細細揣摩那句話，「指的是深淵地底下的古神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是拜蛇人的目的，應該和那古神有關，拜蛇人的後裔進入深淵，尋找古神遺留的遺蹟，或許不單單是為了對付大禹，」孫教授猜測，「一切只有繼續前行，到達神廟的位置，那裡或許有著答案。」
就在眾人繼續前進時，崩塌的通道內竟然發現數百隻屍鱟。
這些屍鱟色呈暗青，生滿了密層層的螯牙，尾部生有脊柱形的堅硬肢節，著地爬行，速度奇快，發出「啟齒咔嚓」的刺耳響聲。
「小心，別碰它們，這些蟲子的血液有著強腐蝕性。」就在王胖子準備踩死幾隻屍鱟時，雪莉楊及時出言提醒。
最後這些屍鱟全都被九死驚陵甲刺死，藍色的血液剛剛流出就被它吸收了乾淨。
雪莉楊對這些古生物頗有研究，看著眼前的屍鱟屍體，嘴裡說道：「奇怪，這些屍鱟形態如此古老，簡直就像是從泥盆紀活下一般。」
泥盆紀，是地質時代古生代中的第四個紀，屬於顯生宙古生代，約開始於4.05億年前，結束於3.5億年前，持續約5000萬年。
孫教授雖也覺得奇怪，嘴裡卻說道：「這裡維持著史前的生態環境，有著泥盆紀的古生物，也沒什麼奇怪的。」
宋行四下觀望一番，然後就在一處牆壁上，見到一副壁畫。
那是一副極為神秘怪異的圖形，當中是一個頭上生有肉角的高大人形，蒼髯龐眉，形態奇古，雙手平伸，面前都是只及其一半身高的常人。
孫教授也注意到了宋行的視線，看了過來。
宋行問道：「頭頂生角，倒有些似神農氏的樣貌，但是身高是常人兩倍，上古之時，有這樣的種族嗎？」
孫教授遲疑了下，說道：「我曾在滅火國遺址上見過一些圖案，不過其中描繪的內容，似乎是古代先民與天外來物接觸的情景，荒誕詼諧，無法理解。」
宋行卻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壁畫中疑似神農氏的巨人，是天外來客，神農氏或許是他們遺留在上古時代的後裔？」
孫教授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除去沒有生命痕跡的冥古宙，自太古宙誕生單細胞生物以來，這顆星球發生了太多無法以文字和科學解釋的事情，我是一個嚴謹的學者，對於沒有經過考證的事情，不能輕易發表意見。」
「上古壁畫之中的神農氏，確實是頭生肉角，但與這壁畫中的巨人有無關聯，除非回到那個時代，否則估計是無法考證了。」
宋行想起自己曾在山海經中看過，上古之人，形貌似獸，伏羲和女媧人首蛇身，神農氏有角、蚩尤為熊，雖然形如鳥獸，卻至淳至朴，有大聖德。
但一時卻很難將那些上古人物，同天外文明聯繫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