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破而後立

  葉太收起無始鍾,看向身前兩個聖級生物,他猜出了兩人的身份,正是為無始大帝守墓的聖人古天舒,和被不詳恐怖纏身,化為野獸怪物的第五代源天師。

  葉太收納了無始鍾,一切歸於平靜,空間屋自動潰散,讓這兩人得見不朽金仙真容。

  古天舒早先看到葉太三頭六臂法身的時候,因為形貌和那股莽勁兒,實在和某些太古生靈太像了,遂將葉太當成了古生靈的皇。

  如今見葉太收起法相,化為平平無奇一凡人,便又覺得不對,眼前這尊當世大帝,很可能是人族。

  因為太古生靈基本上不會刻意變化為人形,所以那三頭六臂無上法身,可能是眼前這位的神通妙術,和西漠佛門修的某些煉體神術類似。

  當空間門潰散,古天舒立馬躬身拜見,目光鎮重虔誠。

  而另一邊的紅毛怪物,卻並沒有這般禮敬了,他已失去靈智,只有最原始的獸性。

  當葉太震徹此方空間,搖動無始鍾,與天道爭雄,金色氣血轟動八荒的時候,他得本性讓他知道,那個生物不能惹,一巴掌就會拍死自己,所以始終沒像三頭六臂的葉太咆哮。

  可如今葉太恢復原貌,就是一個氣質縹緲的凡人一般,紅毛怪物的記憶似乎不會連貫,很快便被獸性充徹身心,只掙扎了一瞬,便記吃不記打的咆哮著,向著葉太撲來。

  當~

  葉太搖動手中的無始鍾,鍾波蕩漾,他的意志注入無始鍾,只針對紅毛怪物,不針對其他。

  所以即便周圍的事物和古天舒,同樣被無始鍾波沖刷而過,卻並沒有受到傷害,古天舒的內心,反而生出了一種絕妙的悟道之感,這是大帝至寶所蘊含的神異道韻,對修行之路有幫助。

  然而紅毛怪物卻慘了,捂著腦袋痛叫著,涎水從嘴角滴落,痛苦的倒在地上,掙扎著。

  當~

  又一聲鍾波響起,可以看到在大帝的威嚴之下,他身上代表著不詳的紅毛褪下,半邊身子露出真容,是一個長相樸拙中年男子,不算太深的數道皺紋,卻莫名的透著歲月的滄桑,與一種疲乏的無奈。

  褪下半邊身子紅毛的第五代源天師張林,找回靈智之後,只微微一失神,一瞬間將腦海中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後,張林也恭敬道:

  「拜見當世大帝,還請原諒張林不敬,實乃是……唉。」

  葉太點頭,道:「我知道,你們這一脈,晚年不詳。」

  源天師一脈,似乎是被上古源神、源鬼纏上,每到晚年,都會聽到詭異叫聲,看到詭異景象,自己身上會爬滿紅毛,淪為失去靈智的怪物。

  張林點頭道:「大帝洞若觀火,確實如此,張林好不容易覺醒靈智,首次見到大帝,卻有兩事相求,實在愧疚,不過還請大帝垂憐。」

  噗通~

  說完,張林二話不說的跪在了地上,再重重的要磕上數個響頭,不過卻被葉太眸光一動,固定在原地,拜不下去。

  葉太道:「我不一定會答應你,你先說吧。」

  張林目光前所未有的澄澈虔誠,道:「張林一請大帝,拯救昔年瑤池聖女楊怡,我不知今夕是何年,所以也不知道,我到底行屍走肉、濫殺無辜了多少年,昔年我深入紫山,想要對抗我之一脈晚年的不詳,聖女對我情重,為尋我入紫山,九死一生,如今已是封在神源之中的一具活死人。

  是我愧對她,張林無以為報,唯有一則源天書,數處珍藏神源所封仙珍,寥報大帝!」

  這裡有很多藥王,每一株都可以使聖人延命數十上百年。

  可張林卻仍舊懇求葉太,表達了昔年瑤池聖女楊怡情況之嚴重,除去不死神藥之外,再無使其復甦的希望。

  而不死神藥,古來只能世間大帝掌握,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豢養一株神藥。

  葉太點頭,道:「大致情況我聽聞了些,不死神藥我有,不過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才行。」

  紅毛逐漸向上蔓延、攀爬,張林目光痛苦而悲哀,道:「能為當代大帝行事,何其有幸!可是……褪去這身紅毛,我便化為飛灰,披上這身紅毛,我卻形同野獸……

  張林二請當代大帝,告知張林名諱,讓張林心滿意足,踏上黃泉路,請大帝,親自斃殺於我!」

  不管是脫去紅毛,還是穿上紅毛,張林都無法替葉太做什麼,這身源天師一脈的悲哀,最終都會淪為野獸軀殼,不得安寧的痛苦至死。

  張林展現源天陣紋,堪比絕強聖人,可有這身紅毛,他即便找回一瞬靈智,都難以自殺。

  受到紅毛的驅使,他威能更加強悍,大聖也很難擊殺他。

  所以能夠賜自己一死的,只有眼前的當代大帝。

  他想知曉這位的名號,在黃泉路上,也有一分慰藉,被大帝賜死當代,算是一種榮幸了。

  吼~

  當紅毛再次逐漸爬上張林頭顱的時候,他的目光又開始掙紮起來,喉頭髮出低沉的獸吼,身形晃動,即將失控。

  當~

  無始鍾再響,又是火燒白雪一般,讓紅毛褪下。

  當,當~

  接連幾聲無始鐘響,葉太卻發現即便是大帝加上極道兵器的威能,也竟然只能讓紅毛忌憚的褪下,最多讓張林的手掌上,只有幾綹隱晦的紅色毛髮,卻不能完全抹除這種詛咒。

  或者說,大帝可能做得到,可葉太做不到,他對術法、詛咒一道,不甚精通。

  這算是帝級強者的一種詛咒,無法被葉太只輕輕搖鍾,便輕易抹除。

  張林眼色悲哀,道:「大帝無須如此,就算您抹消了這不詳詛咒,太多年過去了,張林的實際本源,早就腐朽,完全褪下紅毛,或者走出紫山,我便會化為飛灰。」

  葉太搖頭,道:「我試試,若是能讓你再活一世,你須真切受我驅策。」

  「這是榮幸,不是屈辱。」

  「好。」

  葉太收起無始鍾,張手蓋在了張琳天靈蓋上。

  隆隆~

  金色氣血,沖入張林的肉身,葉太要以自己至強不垢金仙的氣血,沖刷張林體內的一切負面屬性,不管是詛咒還是張林的生機與肉身,都會被這種絕強氣血,一併扼殺!

  太溫和的手段,葉太不會,只能這樣破而後立了。

  金色氣血從張林的毛孔中湧出,比水蒸氣還要炙熱太多,手掌上本來開始瘋長的紅毛,被金色氣血崩毀,連帶一起的,還有張林的基因與血脈。

  這太疼了,至少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這樣的,不過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死都不得安寧,張林此刻卻目光堅毅,雖然感到自己的基因與生機都在迅速消融崩潰,他樸拙的臉上,卻反而出現了一種解脫的笑容。

  就在張林即將身消道隕的時候,葉太變出一枚上品蟠桃,一顆不死神凰藥珠珠,讓之化為兩道氣流,打入了張林的七竅。

  既然不能讓他活,那便讓他崩壞一切,包括不詳紅毛、自身基因、血脈、生機與魂魄,保留他的大部分意識,最終讓他破而後立,再活一世吧。

  對於聖人級強者,上品蟠桃的藥力,是不如不死神藥的,可葉太也不捨得動用太多不死神凰藥,便以神凰藥為主,蟠桃為輔,助張林再活一世。

  等他活過來,再自己去找些藥王吃,也和服用足量不死神凰藥精華效果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