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縣的城隍廟來人。—(••÷[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只聽男廟祝沉聲說了一句,「這教堂,不能開。」
頓時。
場上的氣氛就變了。
天主教的那位吳修士,發覺場上那些原本還興高采烈的鎮民,一個個都低下頭。
就連酒泉鎮的鎮長和他的鎮長兒子,兩人臉色也十分之不好看,但卻不敢出聲說話。
頭髮鬍子都花白的吳修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時,在鎮上頗有幾分名望的藍袍老者望向安妮,開口道,「安妮。」
「爹地。」安妮來到老者身邊,甜甜地說道。
安妮在城隍廟體系裡面屬於靈官,能使用凌曜棟的神術,地位可不低,跟廟祝同級。
所以她走出來,為首的男廟祝也沒說什麼。
只聽藍袍老者問自己的女兒,「安妮,你怎麼從省城來的?」
「我們收到信徒反饋,說有天主教的教徒要重啟酒泉鎮的教堂,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安妮解釋道。
「這樣子啊.」藍袍老者似懂非懂的樣子。
鎮長兒子他看到安妮,目光在安妮凶前多瞄了幾眼,眼神里閃爍著炙熱的光芒,臉上便泛起了笑容,他喊道,「安妮,還記得我嗎?大衛」
安妮成為靈官之後,感知度敏銳了許多,頓時在這個勉強算是【青梅竹馬】的鎮長兒子身上感到一股淫邪之意,她眼神裡面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只是禮貌地點點頭,就算是回應了。
可鎮長兒子大衛不甘只敢安妮說那麼幾句話,他還有很多話要說,張張嘴,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吳修士截胡了,「請問,你們是?」
吳修士開口了,鎮長兒子大衛只得幫他解釋。
他偷偷看了一眼男廟祝之後,才小聲地道,「他們是城隍廟的廟祝。」
「廟祝?」吃國外墨水長大的吳修士,不是很懂。
鎮長兒子大衛只得繼續說道,「就是城隍老爺的僕人,就像你是天主的僕人一樣,這個意思。」
「哦,I see,I see!」吳修士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
一旁的九叔林鳳嬌聞言,不屑地道,「每次說話都這樣,動不動就我死我死,你就算用死來威脅我們,都不會讓你重啟教堂的!」
吳修士一臉疑惑,怎麼好端端的咒我死呢?還有,我沒有以死相逼啊!
鎮長兒子大衛很是尷尬,他沒想到設計好的劇本裡面,突然闖進來一個城隍廟,把他的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他很想抽身而去了。
九叔林鳳嬌這邊還好,但是本地的城隍廟,就不是他能對付的存在了。
真當凌曜棟的城隍廟是一個善堂啊!
在這亂世之中,真那麼【慈善】的話,早就被人吃干抹淨了。
城隍廟這麼多年一直在【行善積德】,這都是要花錢的。
而且是花很多的錢。
靠馬麟祥那十幾萬兩白銀,是遠遠不夠的。
那十幾萬兩白銀,只是啟動資金。
現在的城隍廟,可不僅有廟祝,靈官等神職人員,還有【學堂】、【善堂】這些公益性機構,更有商行,工廠等產業。
城隍廟的產業源源不斷地為城隍廟帶來資金,靠著這些資金,才能支撐城隍廟的擴張。
不是真以為有超凡之力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就可以想要擴張就擴張,就可以想要把城隍廟開到香江,就開到香江。
這些都是需要錢的。
而且是需要大量的錢財。
方方面面都是需要錢。
像是最簡單的,廟祝,靈官這些神職人員,需要錢吧。
就算他們心中有大義,對凌曜棟的信仰堅定無比,但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他們,也是需要吃飯的,也是需要穿衣服的。
吃飯是要花錢的。
僅僅是一座城隍廟的神職人員,吃飯穿衣服的錢容易解決。
但十座廟,百座廟呢?
像古代的那些名門大派,人家也都是有自己的產業的,不然哪裡維持得下來!
所以。
城隍廟在擴張的過程之中,必不可免地走上了這條發展產業的道路。
凌曜棟是後世來的,眼光超前,隨便一個指點,就讓城隍廟的產業,賺得盆滿缽滿。
而為了保護自家的產業,城隍廟下面,又多了【保安團】的編制。
嗯,帶槍的!
都是凌曜棟這個城隍的虔誠信徒。
也就是城隍廟沒造反。
不然就是另一個加強版本的【白蓮教】了。
多少軍閥和官僚對城隍廟的財富,虎視眈眈啊。
但看到城隍廟的實力之後,一個個又閉上嘴巴。
這城隍廟看著雖然可口,但容易崩碎牙啊。
還是去挑軟的柿子捏吧。
不過,當軍閥和官僚想要魚肉百姓的時候,這些百姓又會自發向能保護他們的勢力靠攏。
就像古代的朝廷要收老百姓苛捐雜稅。
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就會把自己賣給地方豪強。
朝廷收不到地方豪強的稅。
這些老百姓,也就能活下去。
而凌曜棟的城隍廟,現在擔任的就是地方豪強的角色。
民眾受苦,不去找官方解決,就跑去找城隍廟。
城隍廟出面解決。
老百姓就更加人身依附於城隍廟。
城隍廟的勢力就進一步增加。
城隍廟的實力增加,軍閥和官僚就更加顧忌。
最終只能把屠刀放在小地主和小資產階級上面。
嗯,
大地主和大資產階級割不動,就只有小地主和小資產階級,勉強拿來填飽肚子了。
不得不說。
城隍廟崛起的這幾年,兩府之地——主要是廣州府,惠州府的影響力還沒有那麼大——民眾的生活要好多了。
百姓並不傻,知道這是誰帶來的。
所以他們對於城隍廟的信仰,越發變得堅定和虔誠。
凌曜棟的陰兵們清除境內的妖魔鬼怪,讓兩府之地的百姓不在受到妖邪迫害,都比不上讓他們在陽間少交一斗米,給凌曜棟增加的信仰多。
因為這是看得到的東西。
實實在在的東西。
城隍廟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可比以前的官老爺還高。
官老爺的話能不聽。
但是城隍廟的廟祝,靈官們的意見,卻不能不重視。
這也是為什麼,城隍廟的廟祝一開口了,那些原本贊同重開教堂的鎮民,一下子都鴉雀無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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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酒泉鎮的鎮長和他那個油頭粉面的兒子,見到城隍廟的廟祝後,聲音都低三分的原因。
城隍廟,就是坐地虎,就是這裡的一片雲,就是這裡的半邊天。
他這麼一個小小的鎮長,在這樣的勢力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而且。
酒泉鎮的鎮長和他兒子心裡有鬼。
擔心自己的事情東窗事發。
所以城隍廟的人材過來的。
要知道,城隍廟對他們要做的事情,是深惡痛絕的,一經發現,等待他們的是雷霆之怒,和死路一條。
酒泉鎮鎮長,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兩腿顫顫,額頭冒冷汗。
也就是大家的注意力不在這鎮長上面,所以才沒人發現他的異樣。
鎮長兒子大衛還能鎮定一些,一方面是美色當前,另一方面則是他自信自己做的事情,不會輕易被發現,所以表現還好。
他尷尬笑了一笑,對九叔林鳳嬌,也是對城隍廟的男廟祝解釋道,「Father的意思是,我懂了。不是我死了。」
「我聽得懂。」男廟祝不言苟笑,城隍廟內部有教授英文的,這是凌曜棟為出海在做準備呢,這男廟祝也學了。
只聽他冷冷說道,「另外,英文也別隨便亂用,他還不夠格做我們的爸。」
鎮長兒子一聽,是真的尷尬,原來對方懂英語。
不過最尷尬的還不是他。
而是我們的九叔林鳳嬌。
他突然發現,在場的學識最淺薄的就是他了!
原來他們都知道。
就我一個人是小丑!
還在說那些話?
九叔林鳳嬌只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他也知道,這時候越不能慫,只要他不尷尬,那麼尷尬的就是別人。
別人
別人其實都沒注意到九叔林鳳嬌。
這時候的主角,不是他。
是男廟祝。
也是天主教的吳修士。
吳修士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了,他直接進入正題,他看著男廟祝,目光炯炯有神而又堅定地問,「我想問一下,這位」
「城隍廟的廟祝。」鎮長兒子大衛在旁邊提示道,「城隍爺的僕人。」
「這位城隍爺的僕人,我想問一下,為什麼不讓我們宣傳天主的光輝,神是博愛的,神是光輝的」吳修士想要向廟祝傳教。
男廟祝眼神裡面透出一股厭惡之色,他板著臉,說道,「不是不讓你傳教,我們尊重百姓的信仰自由——只要你們是一個正神,不宣傳一些不好的思想但這間教堂,不能開。」
「既然你允許我們傳教,為什麼不讓我們重啟這教堂?」吳修士心裡先是一喜,旋即又不解地問道。
「這是酒泉鎮的三煞位,教堂壓住了這裡,一旦教堂開啟,那三煞位就會算了,我跟你這假洋鬼子說些什麼!」男廟祝有些不耐地說道,「總而言之,這間教堂不能開!」
「如果你想要在鎮上傳教,沒問題,你們在其他地方重建一座教堂就可以了。」男廟祝輕描淡寫地說道。
吳修士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
平心而論。
他們這次遠渡重洋,從梵蒂岡來到這裡傳教。
梵蒂岡是批了一筆資金給他們作為傳教費用的。
但是一路上已經花費不少了。
又買了很多小禮品比如糖果什麼的,用來吸引民眾。
本來想著教堂重啟,天主的信仰就可以在這裡紮根。
但沒想到,教堂沒了。
而沒了教堂,百姓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就會降低很多,不利於他們的傳教。
教堂,還是得建的。
吳修士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舊的教堂是重啟不了的。
如果一意孤行的話,說不定連傳教的資格都要剝奪。
但是靠他一個人,是建不了新教堂的。
他轉過頭,看了一下天主的好孩子。
沒錯。
就是油頭粉面的鎮長兒子大衛。
鎮長兒子大衛一看,裡面就凹凸凹了,把吳修士罵了千百遍。
老子把你騙過來,是來壓制九叔林鳳嬌這個老傢伙,並借你們的皮做事賺錢的。
老子現在一分錢沒賺到,還想從老子這裡拿錢。
我.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鎮長兒子大衛這樣安慰自己。
他臉上露出「放心有我」的表情,然後對吳修士說道,「Father,你放心,修建教堂的錢,我們出了。」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大衛。天主會賜福你的。」吳修士一臉感激之色。
「都是為了主的榮光。」大衛心裡在哭,臉上在笑。
「要不這樣,我向酒泉鎮的百姓募捐一下,相信總有一些被主感化的信徒,會願意拿出一小部分的錢財,來支持我們修建教堂的!」吳修士沉吟了一下,說道。
吳修士一邊說著,一邊向那些鎮民望去。
這些能待在這裡的鎮民,要麼是鎮上有威望的民眾,要麼是鎮上的大戶,一聽到吳修士說要募捐,一個個對吳修士露出討厭的眼神。
什麼,你居然要從我兜里拿錢?
果然跟那些狗官一樣,都是一丘之貉!
如果吳修士有系統的話,那麼他現在就能看到,酒泉鎮的居民信仰—10-10地下降。
吳修士雖然沒有系統,但也知道這些鎮民距離天主的懷抱又遠了幾分。
吳修士心裡嘆氣,只得自己給自己打氣,為主放牧陌生的羔羊,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恆。
他回頭看向鎮長兒子大衛,道,「大衛,天主賜福於你。」
不,我不要天主賜福。
鎮長兒子大衛心裡都快翻白眼了,但臉上還是只得掛著得體的笑容。
而酒泉鎮的鎮長,聽到自己要掏真金白銀建新教堂,差點氣暈過去。
這時候。
一直板著臉的男廟祝說道,「建教堂可以。」
「但是在這過程,無論是買地,還是修建,都不得壓榨百姓的。」
「不然的話,官府不管,我們城隍老爺還是會管的。」
「知道嗎?」
「您放心,我們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鎮長兒子大衛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哪怕他的心中已經咬牙切齒了。
而酒泉鎮的鎮長,已經是眼前一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