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康諾，閉嘴！」眼眸裡面閃著賊光的貝尼，皺著眉頭看著像雄獅一般魁梧的男子歐康諾。

  歐康諾無語地攤開手，道，「好吧，好吧……你喜歡就好……就喜歡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你真不如向上帝祈禱，祈禱祂讓我們發財！」

  用東方的話來說，歐康諾真是一個混不吝的性子，連上帝都可以拿來開玩笑。

  「閉嘴！」貝尼有些發怒了，因為上帝，也是他的信仰之一，還很虔誠呢！

  這是貝尼的特殊本事，他信仰每一個他覺得有用的真神，還他媽黑色幽默的是，他對每一個信仰的真神，都還很虔誠！

  身為神祇，凌曜棟都很佩服他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好！好好好！」歐康諾聳聳肩說道。

  見貝尼沒好氣地又瞪了他一眼，歐康諾頓了一下，便又道，「你快一點！我們得抓緊時間！你也不想那些埋在沙子裡面的寶藏，被別的探險者，給挖走吧。」

  這話對於貝尼來說，有莫大的殺傷力。

  貝尼聞言，眼神一動，便毫無猶豫地將手中三個燃燒著的線香插到滿是香灰的香爐上，然後快步走到剛才的廟祝面前，用蹩腳的漢語和手上的動作配合溝通，向城隍廟的這個中年廟祝購買能保護他的寶物。

  信徒經常會向廟祝求購【神符】之類的東西。

  這也正常。

  張達也不感到意外。

  是的。

  這廟祝不是別人。

  正是被凌曜棟派來開拓香江市場的遊方廟祝，也是曾經的戲班班主——張達。

  張達想了一下，便從抽屜裡面，拿出了兩張普通的【神符】，遞給了貝尼。

  不過兩個洋鬼子而已。

  不用給他們真的有功效的【神符】！

  誰知道他們要拿來做什麼！

  張達心裡警惕地想著。

  沒想到貝尼一看就不樂意，他表情很不滿，嘴裡支支吾吾，似乎要說什麼，但因為太急了，反而語塞了。

  畢竟漢語，貝尼也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

  因為開拓香江市場有功，被凌曜棟晉升為大廟祝的張達一臉古怪地看著對方。

  這時，貝尼急得滿臉漲紅，他突然拿出了一個微型的菩薩像，拼命指著它，「我要……這……」

  張達一臉不解，楞了一下，便皺起了眉頭。

  他道，「你這洋鬼子，來我城隍廟求觀音菩薩的神像……」

  貝尼說漢語的能力一般，但聽的能力還是可以的。

  他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然後又搖頭，頓了一下，又點頭。

  這可把張達搞胡塗了。

  他看著貝尼，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貝尼，你是瘋了嗎？」一旁的歐康諾看到同伴這般模樣，臉上像吃了狗屎一樣，很是無語地用英語說道。

  歐康諾環顧四周，那些本地的信客，三五成群站在一起，正對著他們二人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歐康諾覺得自己就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讓人觀看著。

  這讓他很是不爽，這些傢伙……

  歐康諾咬牙切齒，突然朝著那些信客吼了一下，像野獸一般，把那些信客給嚇到了，要麼慌亂而逃，要麼六神無主，臉色發白。

  歐康諾見狀，哈哈大笑——叫你們看我笑話。

  貝尼這位歐康諾的同伴也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他怒視著歐康諾，「你做了什麼好事？」

  「我只是跟他們開個玩笑。」歐康諾隨意地說道。

  「這是一個神聖的場所，歐康諾。」貝尼壓著聲音，說道。

  「放心，中國的神沒用的，管不到我這個美國人。」歐康諾不以為然地說道。

  貝尼想說什麼，但終究說不出口。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張達一臉慍色的樣子。

  他聽不懂歐康諾和貝尼的英語，還以為兩人是拿信徒尋開心。

  張達很生氣，尤其是在城隍廟裡面，在城隍老爺的注視下！

  「蠻夷！」張達一字一句地說道，沒等貝尼解釋，他便施展了神術。

  頓時。

  憑空出現了一陣狂風。

  狂風捲起了歐康諾，將其卷的東倒西歪，狼狽不堪，最終摔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到底，張達只是小小懲戒了對方，沒有施展更厲害的手段。

  不然的話，招來城隍老爺駐紮在廟宇靈境裡面的陰差，直接勾走歐康諾的靈魂。

  或者是召喚出廟宇的護法神將，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護法神將，一下子就能把歐康諾這個蠢大貨撕成兩半。

  要是沒有這些能力。

  城隍廟怎麼能在魚龍混雜的香江紮根下來呢，並發展得那麼好呢！

  別的不說。

  這間城隍廟原先的主人，那位五通神，可是切身體會過城隍廟的【鐵拳】的！

  貝尼都看楞了。

  那些本地的信客們也是呆住了，旋即便雙手合十，湊到城隍神像前，虔誠祈禱起來，口中念念有詞，道，「城隍老爺顯靈了！顯靈了！」

  吵吵鬧鬧之中。

  歐康諾捂著頭顱從地上站了起來。

  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剛才那狂妄的樣子，正臉色難看地看著張達。

  張達面無表情，淡淡地看著對方，與其對視。

  歐康諾被看得不舒服，剛才那陣突然出現的狂風，讓其心裡更是忌憚不已，但面子不能掉。

  所以他冷哼一聲，不甘示弱地瞪了張達一眼，這才轉過頭去。

  其實就是心虛了。

  張達心裡搖搖頭，也沒有看他了。

  不過一個莽夫！

  張達這樣想著。

  如今的張達，已經歷練出來，心境跟之前的草台班子班主相比，早就是天差地別了。

  他轉頭看向貝尼。

  貝尼這個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的洋鬼子，此刻正用一種發現新大陸的驚喜眼光看著張達。

  張達顯示出來的超凡之力，反而讓貝尼更加確定，這所謂的【城隍神】，是有料的。

  貝尼對這東方的【城隍神】更加虔誠了。

  他目光越發變得狂熱起來，嘴裡喊著，「姥爺……保佑！姥爺……保佑！」

  連張達都受不了。

  誰是你家姥爺啊？

  那是老爺！

  城隍老爺！

  貝尼原本有些不情願，不想買那些一看起來就很普通的【神符】，此刻毫不猶豫地將自身所有的錢幣都掏出來放到張達的手裡，然後拿走那兩張【神符】。

  看到洋鬼子把全部身家都掏出來了。

  張達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感到慚愧。

  畢竟洋鬼子拿出來的菩薩像也是沒有開光的，跟假貨沒有什麼區別。

  別的廟宇可以做。他就做不得嗎？

  張達點點頭就想這樣過去了，他也不繼續追究那粗魯洋鬼子對城隍老爺不敬的罪名了，便準備轉身回去休息了。

  突然。

  一道意識從天而降，進入了張達腦海之中。

  張達的眼神驟然一變。

  貝尼和那個收斂脾氣的歐康諾看著這一幕，都驚了，不知道發生什麼。

  不過沒多久。

  張達便恢復了正常。

  他表情怪異地打量了貝尼和歐康諾一眼。

  貝尼和歐康諾被看得心裡發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這時候。

  張達從懷裡找出了一枚小巧的長方形木牌，表情莊重地遞給了貝尼，並道，「城隍老爺看到你的誠心，會保佑你的！」

  貝尼聽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他接過了這枚木牌，左右翻看了一下。

  一面刻著凌曜棟身穿城隍官服的神像。

  一面則刻著【腳踏陰陽，保境安民】八個古纂字。

  這八個古纂字，絕大部分的中國人都看不懂，何況貝尼這個外國佬，他的漢語連半桶水都沒有，更加看不懂了。

  不過看不懂沒關係。

  貝尼從那木牌的神韻和質感，就可以看出這東西不簡單。

  他雙手合十，向張達說道，「謝謝！謝謝！」

  「好了好了！一切都是城隍老爺的旨意！」張達揮揮手，讓這洋鬼子離開了，「走吧，走吧。」

  哪有人道謝，會雙手合十的？

  這是要咒他死嗎？

  雖然說張達很篤定，自己死後一定能回歸城隍老爺座下，做個土地公或者陰司司公什麼的。

  不過他還沒活膩，還想多活幾年呢！

  張達也沒有騙他們。

  這的確是城隍老爺的旨意。

  是凌曜棟讓張達將這開過光的神牌送給這洋鬼子貝尼。

  「難道是這洋鬼子虔誠到連城隍老爺都驚動的程度？」

  張達看著被他趕走的兩個洋鬼子，心裡猜測道。

  他哪裡知道，不是這洋鬼子虔誠，而是這洋鬼子，能帶凌曜棟出洋啊！

  雖然凌曜棟這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

  這兩個洋鬼子身上，可是帶著重要的支線劇情啊。

  貝尼在城隍廟裡面跪拜凌曜棟神像的時候，凌曜棟便被驚動，出現在城隍廟裡面。

  只是誰也沒有表現而已。

  凌曜棟香火之前攜帶的檀香味道，也被廟裡面一直燃燒著的線香，給掩蓋住了。

  而張達的力量都來自凌曜棟。

  凌曜棟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張達就完全發現不了。

  一般的信徒，根本不會吸引到凌曜棟親身降臨。

  凌曜棟不是崇洋媚外。

  只因為這兩個洋鬼子太特殊了。

  凌曜棟早就發現了他們身份。

  這兩人在電影《木乃伊1》裡面可是扮演著重要角色。

  其中，歐康諾還是電影裡面的主角，那可是跟埃及的死神努比斯接觸過，跟埃及千年的木乃伊大祭司伊莫頓決戰過的男人。

  在發現他們身份的時候，凌曜棟便知道，他穿越的這個世界，把《木乃伊》的世界也融合進來了，不單單是中國這方面的電影。

  這樣一來的話，在陝甘寧的地下，還沉睡著一位實力強大的帝王呢！

  「這世界是越來越精彩了！」凌曜棟嘴角翹起。

  說回歐康諾和貝尼。

  相比他們，其實凌曜棟更感興趣的是，是埃及的那位死神努比斯。

  中國這邊的神祇日子過得十分之艱難。

  凌曜棟很好奇，埃及的這位死神，如今又是什麼狀態！

  畢竟，埃及曾經的信仰，早就被替換了，信仰了那位。

  而沒有信仰的死神努比斯，祂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西方的神祇和東方的神祇，有什麼區別？

  這也是凌曜棟好奇的地方！

  而像努比斯這種就很好。

  凌曜棟能猜到祂現在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信仰就像神明的糧食。

  沒有信仰，就等於沒有糧食。

  或許神明可以通過存糧堅持一段時間，但無法永遠堅持下去。

  神明的實力會衰弱下去。

  祂就會從穩坐釣魚台的獵人，變成被人垂涎的獵物。

  就像現在。

  凌曜棟就想把努斯比，當做獵物。

  其實，凌曜棟如果想要研究東西方神明的區別，那位【上帝】是更好的選擇。

  祂就是最大的西方神。

  在華夏大地也有祂的教堂。

  不過這位【唯一神】太強大了，目前的凌曜棟，沒有招惹祂的能力。

  像努比斯，就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凌曜棟是地祗，他被局限於一地，無法輕易離開。

  這就需要一位信徒了，帶著凌曜棟漂洋出海。

  就像曾經的【上帝】一樣。

  如果不是西方人把【上帝】的信仰傳播到了沙漠和美洲。

  那位【上帝】哪裡能真正成為全知全能？

  這些隱秘信息，是凌曜棟從後世的信息，結合他現在的神祇身份，推斷出來的。

  那時候，祂還不過是一名種族神而已，隨著自己的種族，而不得不四處流浪。

  也因為是一名種族神，而且祂的種族實力還不強。

  都被驅逐出居住地了。

  只能四處流浪的種族。

  怎麼會強大呢？

  信仰不夠的祂，只能依靠更激烈的手段，會獲取資糧了。

  所以那時候的【舊約】，是十分之殘暴的。

  在戰鬥之中，那位種族神，可是親自下令，屠殺掉整個城市的人，包括嬰兒都不放過。

  是一個十分殘暴的神祇

  也就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信仰擴散，超脫了種族神的界限，才變得強大起來。

  因為信仰的來源變得廣闊了。

  所以也不需要血祭了。

  為了信仰的進一步傳播，祂就慢慢變成了一位有愛的神祇。

  至於祂宣傳的全知全能

  這就跟吹牛皮一樣。

  東方神道的帝君們也宣稱自己法力無邊，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呢？

  但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真正的全知全能，不需要宣傳。

  那是超脫另一個維度的能力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