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醒來在自己的倉庫中,他感受到了無窮的飢餓,於是隨手取過兩罐飲料,哐哐幹完兩瓶。
「嗝——」
舒服了。
他緩過勁兒來,開始復盤這場試煉。
其實也沒什麼好復盤的,試煉本身並不複雜,複雜的,是牽扯其中的人心。
一個被獵的獵人,一個撒謊的騙子,一個老成的小孩,一個赤誠的老人,外加一個看上去簡單又單純的明星。
程實回憶了很久,最終所有的注意力還是轉向了自己的同行,蘇益達。
是他,帶來了一切變數。
那些在未來的試煉中,企圖回溯過去狩獵自己的玩家們,到底是誰?
至少有位【記憶】的信徒,這毋庸置疑。
那【時間】呢?蘇益達身上的【時間】之力,是怎麼來的。
趙前......又為何會被選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場試煉的覲見之梯沒加分!
這個信號在程實看起來無疑是自己的老闆在向他表達內心的不滿。
「可我也沒幹啥啊!」程實委屈。
不是嗎?
自己不過戳破了蘇益達的詭計,順帶著向他要了點東西。
可這東西也不是給自己要的,雖然最後落在了自己身上,但天地良心,我真是給別人要的啊!
「......」
不過好在,不是負分。
說明祂還沒有那麼生氣。
更好的是,哪怕沒加分,排名居然還上升了。
嘖嘖,看來祂最近的心情確實很差啊。
這個時候就不要觸祂霉頭了,低調一點好。
程實取出了命運之骰,小心翼翼的擺在倉庫里,又摘下戒指,仔細的檢查有沒有被劃傷。
說來奇怪,這戒指的尖嘯之嘴充能居然不能保存,離開試煉後全部歸零了。
這麼一算自己虧大了。
樂樂爾吃了五份恐懼,就吐了兩次閃電,四捨五入,倒虧一個億。
早知道就應該把蘇益達那狗日的給劈死!
這個念頭剛升起來,程實所在的樓頂,再次升騰起虛空的波動。
「艹!??我又沒動手,想想都不行?」
還沒等程實有所反應,他的視野再次陷入黑暗。
依舊是那片熟悉的星空,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眼眸。
眼白里倒轉的螺旋一動不動,眸子裡明暗的星點倒是閃的頻繁。
程實只看了一眼,後背的冷汗就開始噌噌往外冒。
壞了,績效是D,被老闆約談了。
這個時候不能等死,必須先發制人,不,先發制【神】!
「讚美偉大的【欺詐】之神,您的聖光照耀著大地,讓世間一切謊言都完美無瑕,一切真相都黯淡失色。
非常榮幸再次得您召見,您最卑微、最虔誠的信徒,程實......
向您問安。」
說著,他還優雅的鞠了個躬。
眼眸中的星點閃的更快了,祂盯著程實看了一會兒,眼白中的螺旋突然倒轉了一圈。
緊接著,無盡的虛空之中,響起了一個虛無的聲音。
「艹,不會真生氣了吧,我可沒惹祂。」
「!!??」
程實沒想到自己的心聲就這麼被廣播了出來,他趕緊開始在心裡默念剛才的讚美詞,可沒想到虛空中迴響的並不是他表層的彌補,而是更深層的意識。
「你媽的玩陰的,上一次可不是這麼玩的!!」
「!!!!」
這一下,程實汗流浹背了。
他急了。
趕忙揮著手否認道:
「恩主大人,您聽我解釋!
在我們的文明里,媽就是母親,而母親代表著和藹、溫柔、偉大、寬容......代表著世間一切的美好。
所以......
我的意思是您庇佑著我們,正如母親照顧幼子一般,讓人感念這無上的恩德。」
眼眸毫無反應,虛空里熱鬧的一批:
「有用嗎?祂不會生氣吧?」
「別播了,別逼我求你!」
「你再播我要告你侵權了,你這是未經許可,啊,恩主大人,我的意思是,虛空未經許可,您不需要許可。」
「唉,您倒是說句話啊,我這汗流的快脫水了。」
「喂喂?您......在聽嗎?」
程實放棄掙扎了......
他閉上了嘴,開始用虛空跟祂對話。
在如同蘇益達一般聒噪了好久之後,【欺詐】終於有了反應。
「你在害怕,有趣,為什麼?」
還沒等程實回答,虛空又響起了聲音:
「怕死。」
「......」
程實很無奈,只好坦誠道:「請容我實話實說,您這樣的行為,很不【欺詐】。」
「哦?你在質疑我?」眼眸眨眨,眼角上翹。
「這怎麼能說質疑呢,這是發自您最虔誠的信徒心中的最誠摯的建議。」
程實非常想狡辯,但虛空又不幹了,它直接吐出了一個字:
「是!」
「......」
你媽的,毀滅吧。
眼眸笑著轉了一圈:「看來,你又一次把我當成了母親?」
「......」
「我錯了,您罰吧,隨您怎麼罰。」
眼眸瞥了程實一眼,慢慢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星點忽明忽暗,螺旋自由迷轉。
祂再次開口,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揶揄。
「在感受到祂從我這裡偷走了一絲權柄之後,我確實很生氣,但我不會因此而懲罰於你。」
!!!!!
啊????
什麼???
臥槽,發生了什麼!?
誰竊取了【欺詐】的權柄?
【死亡】?
啊這......
祂要偷的是自己老闆的權柄?
我靠,那自己不成了二五仔了?
吃裡扒外,幫兼職老闆爆破自己老闆的小金庫??
原來不是因為蘇益達的事情?
確實,在神明的權柄面前,蘇益達算個屁。
不過這簍子,是不是捅的太大了點?
這麼大的鍋我能背的住嗎!?
程實感覺自己腦子都要炸了,但好在祂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驅散了威能,虛空不再轉述他的心聲。
「我......我......」
程實再次汗如雨下。
這次真的要脫水了。
眼眸饒有興致的看著程實表演,眼角似有若無的翹起。
「不用那麼緊張,我說了不會懲罰你,便不會懲罰你。」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我只是想要在那位大人面前宣揚您的盛名,誰能想到祂居然敢......
祂居然......
居然萌生了一些想法......」
「怎麼,你連我都敢罵,卻不敢罵祂?」
那可是【死亡】啊!
我罵您,您能當樂子看;我罵祂,我怕自己被祂坐到屁股底下去。
「我......」程實很想再表表忠心,但此時的語言確實太過蒼白。
「無趣。」
眼眸自顧自的轉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道:
「我不是來追究責任的,相反,你做的很不錯,因為你的撬動,祂們終於生出了一些別的心思。」
啥?
啥心思?
我撬動啥了?
撬蘇益達他媽倒是想過。
等等,恩主大人,這是我能聽的嗎?
我一月薪三千的打工仔,有資格聽老闆們談判桌上的逸聞嗎?
「雖然我失去了一些權柄,但是......【記憶】失去的更多,嘻~」
剛才還凝重至極的氣氛,突然因為這句嬉笑盡皆消散。
眼眸笑的開心,以至於程實眼前有關祂的一切形象都突然變得生動起來。
在那一瞬間,就連漆黑的虛空似乎都染上了五彩繽紛的迷幻顏色。
!!!
【記憶】也被偷了!
【死亡】一次偷了兩個神的權柄!
老哥牛啊!
雖然自家遭了災,但一想到對門更慘,程實臉上的緊張便再也遮不住笑意,低頭「庫庫庫庫」起來。
「祂很生氣,所以......你大概已經感受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