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怪不得甄奕懂得如此多的歷史,怪不得她說出的每一個名字幾乎都能找到與之對應的存在,原來她根本就不是瞎編,而是在講述!
只不過講述的人物都是對的,故事全是假的!
所以,那個自己還未聽聞的赫羅伯斯是不是也是一位真正的存在?
程實目光一凝,再次朝著紅霖小聲問道:「赫羅伯斯聽說過嗎?」
「赫羅伯斯?」紅霖眉頭微皺,點了點頭,「【淨蠹之手】,【湮滅】的令使,怎麼,碰到過?」
程實一愣,祂還真是【湮滅】令使?
「【淨蠹之手】是沉淪紀元滅世者的首領,也是將整個紀元帶向湮滅的引領者。
祂認為這世間的一切都是骯髒的蠹蟲,無時無刻不在啃食最初的寰宇,於是祂湮滅一切,復原最初,並企圖以此取悅祂的恩主。」
這句話又不是紅霖說的,龍王再次開啟了歷史小講堂。
可聽到這裡的程實整個人一懵,臉色都微微有些變了,他想起了上場試煉中坎納爾城外的那群滅世者和那位被滅世者們圍起來的首領,心道對方不會就是赫羅伯斯吧?
但這並不是程實震驚的全部原因,更讓他震驚的是,李景明居然提到了「最初」這個詞。
儘管「最初」不是「源初」,但這裡面的意思,是不是太相近了?
他是知道了些什麼在故意試探,還是說赫羅伯斯的故事裡本就有這種東西?
不過這個疑惑程實是不敢問出來的,於是他只能遮掩眼中的震驚,再次將注意力放回切諾斯利身上。
李景明見程實沒有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點什麼,也是有些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他喜歡跟人交流歷史,只有大量的溝通交流,才能不斷補全過往的記憶,所以在試煉中時,他從不吝於給出話題。
但現在看來,這位織命師對他還是提防心太重了。
三個玩家之間再次沉默下來,切諾斯利還在跟墨秋斯商量著如何繞過最高審判庭,直面【秩序鐵律】。
最高審判庭的布防雖然沒有嚎哭鐵獄那般嚴密,但鐵律騎士們的巡邏和換防時間也不是誰都能掌握的。
作為尚未入主最高審判庭的一級審判官,兩個人只能根據自己的印象,儘量補全鐵律騎士團戍守的時間線,好挑選一個合適的時機,潛入進去。
切諾斯利的計劃是墨秋斯守在最外圍一個至關重要的換防點上為他放風,而他則趁著換防間隙繞過所有騎士直入最高審判庭深處。
整個計劃幾乎都是切諾斯利在做,他不准墨秋斯發言,為的就是不把這位學弟也拖下水,但墨秋斯明顯是關心對方的,所以他總會在關鍵的地方輕咳兩聲,以做提示。
商討計劃的過程非常無聊,聽著聽著程實就走神了。
儘管夢境的時間流速與真實的試煉不一致,但這仍然在浪費試煉時間,他想催促掌握著【記憶】之力的李景明加快點速度,但李景明明顯對記憶中的每一幀都非常感興趣,所以程實撇撇嘴,開始放空自己,發起呆來。
紅霖亦是如此,她比程實還急,只不過她更了解龍王,知道急也沒有用,於是早早的就閉上了眼睛,小憩起來。
李景明感受到了兩人的變化,眼皮一跳,或是為了調動氣氛,又或是為了續上剛才的話題,突然朝著程實問道:
「你碰到了赫羅伯斯?」
程實正在數羊,冷不丁被問了一下,瞬間忘記自己數到哪了,他一臉無語的看著龍王,沒好氣道:「你賠我羊。」
「?」
李景明懵了,他現在對「賠償」這兩個字都有點應激反應了,程實剛說完,他那被壓在心底的火氣就蹭的一下漏出來不少。
程實也就隨口一膈應,自然不可能真要賠償,但他也沒回答龍王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
「旁白哥,赫羅伯斯成神,是哪個時代的事情啊?」
「?」
旁白哥!?
聽到這個詞兒,李景明的眼皮一跳,一旁小憩的紅霖更是猛地驚醒,一把按住了程實的肩膀,犀利的掃視著他全身上下。
「你是誰!?」
程實驟然被縛,眼睛猛地瞪大,可隨即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壞了,又跟甄奕撞外號了!
她也管李景明叫旁白哥!
這可真是晦氣他媽給晦氣開門,晦氣到家了!
不過這次倒是不需要辯解什麼,因為程實知道大貓純屬是應激了,也不會想不明白,所以他換上了一副「你怎麼連玩笑都聽不出來」的恨其不爭的表情,看向大貓的眼神全是揶揄。
「不是,姐,我膈應他呢,怎麼給你整應激了?」
「......」
紅霖確實應激了,她臉色先是一訕,而後又再次打量了程實一遍,將他在這場試煉以及多爾哥德的所有舉動全回想了一遍後,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鬆開了程實的肩膀,強裝沒錯道:
「什麼應激?誰應激?我就是鍛鍊鍛鍊你的反應,看你是不是不夠謹慎。」
「......」程實氣笑了。
好好好,我不夠謹慎。
我再不謹慎也不可能像某些人一樣,把嚎哭鐵獄的門拆了然後轉頭就去跟最高審判官干架!
程實見大貓尷尬的轉過頭去,不再去理她,而是看向了側耳傾聽的李景明,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個問題。
因為他發現了,在提到「時代」這個詞的時候,對方罕見的沒有回答。
龍王不全是因為被念起了晦氣外號才不開口的,他似乎......被程實問到知識盲區了。
「有趣,我就知道你身上一定有獨特的記憶。」李景明輕笑了兩聲,看上去很開心,「做個交易吧,程實,說說你所謂的『時代』是什麼,是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東西。」
李景明確實不知道「時代」,但在收集了體量足夠大的記憶後,他發現了某些歷史的記憶因為視角的不同而異常混亂。
他一直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麼,直到今天聽到了程實口中那個問題,他突然意識到,那些混亂不堪的記憶似乎並不是線性的。
時代......哪個時代......這聽著像是一些並行的時間,所以記憶有沒有可能也是並行的,所以不同的記憶才顯得衝突且混亂?
李景明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他回過頭目光灼灼的看向程實,眼中寫滿了對新記憶的渴望。
而程實......拒絕了對方的交易。
他本就沒想告訴龍王什麼,他故意說出「時代」這個詞為的就是讓李景明抓耳撓腮......
咳咳,也不全是。
自己收集信息的速度畢竟有限,想要知道更多有關時代的事情,還是需要多人齊頭並進的去搜集才是正道。
程實本有意接觸一下歷史學派,可此時聽到歷史學派的創立者是甄欣後,他打起了退堂鼓。
至於原因......懂得都懂。
所以他又將目光瞄在了龍王的身上,本來作為一個【記憶】信徒,只是這信仰身份程實就不好合作,可偏偏對方名義上是樂子神的信徒。
與一個時常褻瀆樂子神的玩家合作,何嘗不是一場樂子呢?
既然是,那就能算是對祂的敬獻!
出於這種「底氣」,程實行動了,他給了對方一點小小的提示。
當然,也只有提示,不然以他對時代的理解,大概滿足不了龍王對記憶渴望的胃口。
一旦暴露了自己同樣無知的事實,那麼此時裝過的逼就要變成別人腳下的臉了。
這種傻事兒可不能幹。
「我對交易沒有興趣,我只對賠償感興趣。
看來旁白哥的知識儲備也一般吶,建議再下去沉澱沉澱。」
「......」李景明笑容一滯,皺了皺眉,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似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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