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欠我兩條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程實便上前兩步戲謔打量著他全身上下,嗤笑一聲道:「入獄之前每個人都檢查了隨身物品,你的兜里怎麼可能還有東西?」

  程實的質疑把男人問愣了,他面色一變,但很快臉上就浮起一絲猙獰。

  「你倒是聰明,不過已經晚了!動手!」

  話音剛落,這位矮小的壯漢一腳掙斷自己的左腳腳踝,另一隻腳得空趁機脫出鎖鏈,猛地躍起,以腰帶腿驟發巨力,整個人橫在半空如同鞭棍,右腿朝著程實的腦袋狠踢而來。

  他旁邊的那位高瘦男子也順勢而動,猛地扭動雙臂,不顧腕骨盡斷的劇痛,生生扯斷自己的雙手,以被綁住的腿為發力點,身體狂掄一圈用頭槌砸向了近在咫尺的程實。

  這是一記早有預謀的襲擊,兩個人對時機的拿捏非常精妙,捨身攻擊的氣勢也是足的不行,如果此時真的有一位受傷的戍衛騎士在此,或許就真的中招了。

  但可惜,他們面對的是程實。

  當程實在場的時候,早有預謀的人就不再是這四個囚犯,而是他這位假冒的戍衛騎士!

  他剛剛上前那一步是故意的。

  作為一個時常與人治療的牧師,他早就觀察到這幾人的手腕腳腕帶傷,也知道在一個無法使用天賦的監獄裡,唯一能掙脫桎梏的方法就是自斷肢體,所以他預料到了對方的行動。

  可他為什麼還要上前呢?

  因為他......要訛人。

  這四個隊友肯定是因為他和大貓的消失才會被發現關入牢中的,這麼算起來其實是自己導致了對方的入獄。

  坑了隊友一把也就算了,如果再跟被坑的隊友張口要東西,程實心裡過意不去。

  所以他準備再坑對方一次。

  負負得正,坑兩次之後等於沒坑,而且對方還對自己出手了,站在正義的立場上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審判他們!

  畢竟這裡是【秩序】的地盤!

  讚美【秩序】!

  於是程實也動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遠比他動的更快。

  余暮!

  這位樹仆在程實隊友攻擊他的第一時間,驟見黃昏的箭矢便已然連射出去,那破風的呼嘯聲緊貼著程實的身邊響過,眨眼間便要擊中兩人的面門。

  高瘦男子和矮壯男子都被嚇到了,但處於發力狀態的兩人根本沒有躲避這一箭的時機和實力,眼見面前的受傷騎士還沒達到,箭卻已經近在眼前,兩人面色一白,直接認命了。

  可就在這時,只聽「錚——」的一聲,一隻強而有力的枯瘦手掌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直接握住了那激射而來的箭矢,讓箭尖堪堪停在了兩人胸前。

  不過,箭停了,人可沒停。

  這兩人的突襲發力毫無收回的勢頭,「砰砰」兩聲便撞在了身前穿盔帶甲的騎士身上,他們本以為這勢大力沉的攻擊就算不能直接殺死騎士,至少也能讓他傷勢變重倒在地上,但他們想多了。

  騎士一動沒動。

  不僅沒動,剛剛那抓住了飛矢的手,就是騎士伸出來的。

  四個人大驚失色,心有餘悸的看向那隻枯瘦的像是老藤一般的胳膊,心中震撼不已。

  【腐朽】!

  這居然是一位【腐朽】的......嗯?他不是騎士!

  高瘦男子恍然大悟,他彎折著身子側頭上望,在近距離看到那張滿是血污的臉後,臉色再次一變,驚聲呼喊道:「是你!」

  「呵,是我,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來救你們的隊友的?」

  程實嗤笑一聲,隨意丟掉了手中的枯藤棘箭,甩了甩手,將那隻涌溢著駭人【腐朽】之力的胳膊藏到了背後。

  他救下了這些隊友,而救下他們的手段正是【腐朽】賜予他的「褪色」權柄!

  權柄附帶的【褪色威嚴】效果可以使他在受到本信仰的褻瀆攻擊時,借用權柄的部分力量強化自身,而他剛剛為了驗證這個效果,提前一些將自己的手伸到了箭矢的必經之路上,而後反手將箭矢抓在了手裡。

  至於為何一個牧師能夠反應如此迅速......那自然是因為現在的程實早已不是牧師,他既不是小丑也不是織命師,而是一位今日勇士!

  就在剛剛程實灑出漫天骰子的那一刻,他早就趁機完成了諭行準備出手了,沒想到余暮的到來讓他省下了不少功夫,而就在剛剛,他又借著余暮的一擊悄然測試了「褪色」的效果。

  不能說強,因為「強」這個字多少有點褻瀆真神權柄了。

  如果要用四個字來概括程實現在的這條胳膊的話,大概就是:無懈可擊。

  沒有弱點,力量滿分,攻擊滿分,防禦滿分,唯一的不足就是速度上並沒有增幅。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腐朽】的意志在於朽,能讓一條手臂宛如萬年老藤一般刀槍不入,對程實來說已經是巨大的驚喜了。

  最重要的是,當這隻胳膊觸碰到外界的【腐朽】之力時,它可以藉助「褪色」的力量,輕易的將那些不屬於自己的【腐朽】之力......腐朽掉。

  所以這波,是【腐朽】腐朽了【腐朽】。

  在程實的一頓操作之後,這四個人的處境尷尬起來。

  對方明顯是個大佬,雖然他們入獄是因為大佬自顧自的離開了試煉,可算起來,對方並沒有加害他們,所以只能說是自己技不如人被抓了。

  而剛剛,這位大佬又救了他們一命,儘管他們看出了對方的惡趣味,但大佬的惡趣味怎麼能算惡趣味呢,那叫......與民同樂。

  於是四個人尬住了。

  沒動手的那兩個還好,不過是神色複雜滿眼尷尬,而掙斷了手腳以身攻擊的這兩位,一個腿上血流如注的吊在架子上,一個頭破血流的磕在地上,臉色漆黑如墨,渾身哆哆嗦嗦,什麼話也沒敢說。

  「還打嗎?」

  程實貼心的問了一句,這一句直接把現場干沉默了。

  「......」

  「既然不想打的話就談談賠償吧,你們兩個算是主謀,你們兩個是幫凶,你們四個想殺我,卻又被我救了,一來一回,算是欠我兩條命,我沒算錯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