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眼死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眾人準備偷偷離開離開教會地下去接圖拉丁的時候,還沒出門,走在眾人身後的張祭祖便毫無預兆的倒在了地上。
走在他旁邊的程實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可當程實看到張祭祖的血肉生機瞬間枯萎,整個人都化作一具皮包骷髏的時候,他瞳孔驟縮,立刻捏住了自己的戒指。
天蠍五感敏銳第二發現了異樣,他猛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反應迅速的掏出了自己的復時之弧,在眾人身邊劃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時間】泥沼陷阱。
苟峰眉頭一皺半跪在地,他緊握著張祭祖的手,臉色漆黑難看。
「生機斷了,他......死了。」
話音剛落,一股冷氣從高崖的尾椎直竄頭頂,她身體一僵,立刻看向周圍,同時握緊雙拳,張口就是一段鎮定加強化的曲調,將在場所有人的精神調動至最集中的狀態。
「什麼情況?程哥,你不是說清道夫死了嗎?」
「???」高崖猛地回頭看向天蠍,不敢置信的問道,「真死了?」
程實臉色一沉,此時顯然不是說什麼清道夫的時候,墨殊無疑已經死了,但問題是,老張是怎麼倒的?
這個疑惑剛剛升起他自己便想到了答案,只見程實臉色劇變的喊了一聲「不好」,而後直接一個響指,消失於原地。
眼見大腿消失,天蠍一個激靈便也想到了原因,他猛地握緊自己的武器,抬腿就想往那個本就計劃要去的地方追去。
可就在這時高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斥聲道:
「不想死就別亂動,能讓一個神選守墓人暴斃的局勢不是我們能參與的。
想活下去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守在這裡,守住守墓人的屍體,等織命師回來。
不然,死在外面可不怪我沒提醒你。」
天蠍一愣,隨即面色一沉:
「程哥不是織命師,他是德魯伊!」
「?」高崖被氣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的腦子能不能轉一轉?
她覺得自己在跟一個沒腦子的白痴說話,而接下來天蠍的反應更是驗證了她的這一想法。
只見天蠍猛地掙脫了她的手,語氣鄭重道:
「就算是要守住張哥的屍體,你們兩位也夠了,我得去幫忙,程哥為我擋下了最大的危險,我卻給他製造了這麼大的麻煩,無論如何我都得去看看。
幫得上最好,幫不上至少能給他當雙眼睛!」
「嘁,所以這場試煉里,你到底提前發現了多少危機?你這眼睛當的,不會是瞎的吧?」
天蠍臉色一黑,悶頭就走。
高崖見勸不住,沉著臉罵道:「愚蠢,你會死的。」
「不,我信程哥,他不會讓我死的,你們守好,我走了!」
說著小刺客一個陰影穿梭也消失了。
等到天蠍離開之後,臉黑如墨的苟峰一屁股坐在地上,緊緊皺起了眉頭。
高崖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本以為你是個重情義的,卻沒想到看走了眼,讓一個小刺客給騙了。
他倒是個重情義的,那你呢,酋長,你故作虛弱又是為了什麼?」
苟峰煩躁的摸了摸頭,沒應聲。
他遠比其他人更加驚懼,因為他體內還有張祭祖留下的控制手段,可如今控制他的人死了,那他體內的東西又該怎麼辦?
他甚至還不知道這位【死亡】的神選給自己下了什麼東西!
高崖見酋長不搭理自己,微微皺了皺眉。
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走到張祭祖屍體一側蹲下身子開始仔細檢查他那皮包骨架的屍體。
他的死狀很好辨認,顯然是被什麼詭異的手段抽乾了血肉生機,可問題是什麼力量才能如此快的在一瞬間抽乾一個神選的生機?
她猜到了一些,但本能的有些畏懼不太想跟這件事沾上關係,可【痴愚】的好奇心卻依然推著她繼續觀察著張祭祖,想要從他的死狀中發掘出一些新鮮的有用的「知識」。
而就當她擺弄著眯眯眼的腦袋,用力掰開了他那緊緊閉合的眼皮時,一對刺眼的只剩血色的眸子瞬間映入她的眼帘。
那眸子似乎還在微弱的跳動,比起眼球它更像是兩個無規律鼓動的囊袋,裡面似乎包裹著什麼想要掙扎而出的東西。
高崖見此目光一凝,心道不好,第一時間往後退去,但卻依然晚了!
只見那兩顆純紅的血球眼珠毫無預兆的在她面前爆開,緊接著無數瘋狂扭動的如同蚯蚓一般的血線小蟲便如彩帶般炸開在半空,噴了高崖一頭一臉。
高崖被駭的驚叫一聲,手腳並用的向後爬去,可爬著爬著,她的眼睛便緊緊的眯了起來。
苟峰看到這一幕後瞳孔驟縮,他剛要起身,卻見對方一個敏捷的高躍跳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同時皺眉沉聲說道:
「守在這裡,別亂跑,應付好柏里奧斯,不然,把你獻祭給那位大人。」
說完,她眯著眼活動了活動身體,朝天蠍剛剛消失的方向,毫不拖泥帶水的追了過去。
苟峰驚懼的目送這位「【痴愚】信徒」離開,差點停止的心跳才猛地再動起來,他驟然失力坐倒在地上,發現自己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是他!
那高崖呢......
她,死了?就這麼死了?」
他轉頭看向地上那具被緊皺的肌皮包裹的骷髏架子,看著那爆開了血色的空洞眼窩,膽寒的咽著唾沫再次後撤了兩步。
這就是【死亡】的神選啊!
他真的......能被殺死嗎?
...
另一邊。
當程實看到張祭祖倒地的時候他就覺得事情再次出了意外,而這個意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來自於自己視野之外的那個目標,圖拉丁。
所以他第一時間通過永不遺落的賭具來到了圖拉丁的身邊,但是,他也晚了一步。
因為當眯眯眼倒地的那一刻,他就該意識到著圖拉丁已經死了。
圖拉丁確實死了,她死在了竊子兄弟會為她準備的牢房裡。
雖說這是一間牢房,但它的構造和裝飾簡直與旅店無異,只不過它深埋於多爾哥德城市邊緣的地下,不能見到太陽,除此之外,這裡的居住環境並不比真正的地上民居差多少。
而這種牢房,在這遠離地面的地下還有很多。
利斯菲爾就是在這裡,將竊子兄弟會擄來的孩子洗腦成了兄弟會中新的兄弟。
而此時此刻,一位即將誕下他們新兄弟的母親死了。
如同眯眯眼一般,毫無血肉生機的死在了這間牢房的角落裡。
當程實落地轉身發現圖拉丁的屍體時,他被駭不自覺地倒退一步,巨大的恐懼化為養料竟然直接將骨仆樂樂爾之戒充滿了。
「艹......
這到底是他媽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