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他!」
圖拉丁看上去很激動,雖然計劃還沒開始,但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污墮】降臨的那一天。
但程實哪敢讓她親自去冒險,目前看來無論是人造還是天賜,她肚子裡的孩子看起來都有可能是那個不該降生的生命,一旦圖拉丁出了問題,今天一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於是程實搖了搖頭拒絕了圖拉丁的建議,他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面,嚴肅說道:
「且不說教會人員都在內廳集結我們不好接近,單說你肚子裡孩子的重要性,都不能讓你在這幾天繼續拋頭露面了。
在計劃結束之前,最重要的不是傳播祂的名,而是保住聖嬰!
聖嬰降世後,哪怕離開多爾哥德我們也能藉由這裡發生的故事在其他地方傳播祂的意志,但如果聖嬰死了,一切都要再次從頭再來。」
圖拉丁聽了這話猛地一愣,而後面帶不解道:「我的兄弟,你說過我們需要打造一個聖嬰,所以我才有了親自孕育的這個想法,即使我很想他就是那個聖嬰,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我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真正意義上被祂選中的人。」
「不,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是我們的聖嬰了,是真正的、被祂選中的天命之子。」程實回頭,笑的燦爛。
「這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圖拉丁回想著自己懷孕的整個過程,表情變的古怪。
「當然不是,這明顯是意外,我從未想過你會有這麼......虔誠,但這不妨礙意外也能成為計劃中的一部分。
你想想看,如果我們連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孩子是聖嬰,又如何去騙......去讓其他人相信呢?
不自信的心態會導致破綻百出,所以從這一刻起,你肚子裡的孩子只能是也必須是我們的聖嬰。」
圖拉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眼神意味難明。
說實話她並不牴觸這種說法,甚至還對這種「認可」非常期待,但在經年累月的傳統信仰影響下,她還是本能的認為這種虛構神明之事是一種瀆神的舉動。
可每當腦中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她又想到了程實說的那番話:
擁抱欲望便是對祂最大的敬獻。
所以,如果自己此時貪婪一點,認下了這個虛無的名分,那是不是也會得到祂的注視呢?
「利斯菲爾是個謹慎的老狐狸,如果我不在場,他不會相信你們的。」
老狐狸?
巧了,我就想試試能不能騙過老狐狸。
「你已經死了,記住,圖拉丁已經死了,死在了他大公無私的教首父親手裡,說起來還是利斯菲爾害死了你。
他害了你,而你,死而復活之後卻還要去找他,這不合理。
我有更合理方式讓他接受我們的計劃,你要做的就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將聖嬰生下來,我看他......
也有點迫不及待了。」
說著,程實看向了圖拉丁的肚子。
降嗣術既然能將幾個月的孕育過程縮短為幾天,那就意味著圖拉丁的肚子每時每刻都在變大。
「好,你是祂最虔誠的追隨者,我聽你安排。」
「......」
這帽子扣的有點嚇人了姐們兒。
程實幹笑兩聲縮了縮脖子,而後轉頭看向身後的隊友說道:
「夜很深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等到今晚躲過教會集結的搜查後,我跟天蠍去見那位利斯菲爾,至於獨奏家女士,等老張回來之後,你最好跟緊他的步伐,保護好我們聖嬰的母親。
不然,外面的那位獵人,可不會像我一樣好說話。」
圖拉丁聽了這話一愣,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在看到程實的眼神示意後她又將嘴裡的話咽了回去。
高崖臉色變幻了幾次,盯著程實沉聲道:「為什麼不趁夜,明早再行動你能確定中午之前趕的回來?」
「不能確定。」
「你......!!」
「但你別忘了,老張在呢,只要你跟緊他,我想那位糕點師大概也殺不死你,老張可不像是什麼冷血的人。」
高崖冷哼一聲:「【死亡】的信徒甚至連血都沒有,談何冷熱?」
「【死亡】作為一位神明,其軀體及神格構成並不是凡人能理解的,但祂的信徒並非都是毫無血肉的骨架子。
我的血管里流淌著溫熱的鮮血,這一點毋庸置疑,【痴愚】的人不該犯這種錯誤。」
正說著,張祭祖居然從窗戶外面現身了。
他剛一露頭便駁斥了高崖的話,而後輕輕敲了兩下玻璃示意眾人放他進去,天蠍趕忙上前打開窗戶,張祭祖一個翻身跳了進來,朝著屋中的所有人笑了笑。
可當他看到這位懷孕的略有些眼熟的姑娘時,他的笑容僵住了。
「圖拉丁?」
圖拉丁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圖拉丁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叫阿夫洛斯。」
?
張祭祖的眼睛眯沒了,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看向程實,想要從程實嘴裡聽到一些解釋,可程實卻略有些錯愕的反問道:「你一個人?」
「兩個,他在外面放哨,我們到的時候看到教會人員全在集結,以防萬一,留了一個在外面接應。」
程實眉頭一挑,樂了,不愧是張穩健。
「看樣子你和酋長之間發生了點化學反應?這麼信任他?」
張祭祖眯著眼笑了笑:「不太信,但沒事,下藥了。」
「......」
穩!
穩的一批!
程實撫掌讚嘆,他一把拉住圖拉丁,又一把拉住張祭祖,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將兩個人的手疊到了一起。
「你應該聽到了,現在我就把阿夫洛斯交給你了,老張。」
看著面前這疑似老父親揮淚嫁女的戲碼,張祭祖剛剛睜開的眼睛又眯沒了。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確定你們的位置,過來的時候更是只聽到了【痴愚】的聲音,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現在的狀況,以及......」
他看向圖拉丁還在鼓脹的肚子,皺了皺眉。
「以及這位阿夫洛斯又是怎麼回事?」
「路上說,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難,到了地方給你講點睡前小故事,信我,聽了這個故事你一定能睡個好覺。」
「......」張祭祖不太相信,但程實已經推著兩人往外走了。
「老張啊,保住她,就這一件事,保住她穩贏。」
圖拉丁聽的稀里糊塗,但她的關注點並不在這些【污墮】信徒錯綜複雜的關係上,她現在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保住自己的孩子,一位被程實認定的【污墮】聖嬰。
張祭祖的務實心理遠大於好奇心,所以他聽勸的先動了起來,天蠍緊抱大腿直接跟上。
倒是落在最後的高崖看著程實和張祭祖的背影略微皺眉,她在兩人的眉宇間看出了不同於白天的鬆弛,這讓她心中有了些猜測,沉思片刻後她猛地一愣,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不可能啊,神選是這麼容易解決的嗎?
不,這或許是場試探,他們在試探我的態度!」
高崖目光一凝,見眾人沿著高牆院角向外摸去,趕緊小跑跟了上去。
「無論他們解沒解決那個清道夫,總歸聽織命師的話,大概率能活到最後,高崖,忍住,希望就在眼前,你還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