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人傻了。
因為他發現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圖拉丁,而是一個裹著教會長袍面目全非的......女士。
可當這位女士對著三人做出那個讓人尷尬的手勢,並用嘶啞的聲音念出那句毫不意外的禱詞時,程實微微眯起了眼。
他果然,不,她果然是圖拉丁。
也不對,她現在的名字應該是圖拉......
不是,哥們兒,你怎麼也!?
程實面色古怪的打量了圖拉丁片刻,而後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高崖。
高崖明顯知道程實的目光是什麼意思,她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自覺別過了頭去,不去看程實揶揄的目光。
「你的嗓子......」
「想要獲得成功,必須經歷苦難不是嗎我的兄弟。」
圖拉丁的嗓子因為【湮滅】之力的折磨變得沙啞難聽,但她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也沒有過多的耽誤時間,只是用手指了指身後,而後扔出幾件教會長袍便向走廊深處跑去,那意思顯然是讓玩家們先跟自己躲起來。
程實拿起長袍就套在了身上,而後緊跟著對方跑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裡。
當圖拉丁關上房間的門並重新上鎖後,她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程實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這位謹慎的團隊裡的第二位女士,二話沒說就朝她身上來了一發治療術。
高崖看到程實這熟練的起手動作,嗤笑一聲,對著旁邊的天蠍說道:
「你見過會治療術的德魯伊嗎?」
天蠍也是有點懵,他搖了搖頭,但很快又點了點頭。
「這不就見到了嗎,我聽說過高分天賦里有些切換職業的天賦,所以神選們真是強啊。」
「......」
高崖翻了個白眼,臉上的鄙夷快凝出水來了。
她從未想過2000分以上還存在這種弱智玩家,但她心底也明白,天蠍只是腦子轉的不快,可他看人還是準的,至少抱緊了一條好大腿。
隨著程實的治療,圖拉丁的音色和面容都在漸漸好轉,她臉上的血肉變得充盈飽滿,音色也愈發婉轉動聽,說實話,比起高崖,圖拉丁的轉變似乎更顯成功。
而當她摸著自己的臉發現自己恢復如初的時候,圖拉丁笑著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她那張美艷絕倫的俏臉。
說實話,程實在希望之洲還從未見過如此偉大的一張臉,明亮的雙眸猶如璀璨的星辰熠熠發光,鼻翼與唇角勾勒出的弧度更似巧奪天工的完美雕刻。
如果說胡璇的美是一種媚與優雅的集合,那面前的圖拉丁則是完美和精緻的代表。
在場的三人震撼於圖拉丁女身的絕色一時說不出話來,程實略微有些詫異的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天蠍,小聲嗶嗶道:
「月亮小姐有這麼漂亮嗎?」
天蠍懵了,他瘋狂搖頭。
「我能確定,月亮小姐比不上她一根頭髮。」
「......」程實古怪的瞥了一眼天蠍,心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顏控。
聽了這真誠的讚美,圖拉丁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那掩嘴一笑的風情甚至讓同為「女人」的高崖都有些心動了。
「原來,真有個月亮小姐?」
「?」
「嗯?」
「......」
此話一落,在場三個玩家的表情突然由欣賞和感慨變成古怪和詭異。
程實目光幽幽的看向圖拉丁,深感頭疼的問道:「看來在我沒找到你的這段時間裡,你經歷了不少事情啊?」
「嗯,確實,不過你放心我的兄弟,我向你保證這些都是好事。」
「不錯,我喜歡好事,那拋開別的先不談,我的兄弟,哦不,我的姐妹,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選擇變成了一個女人嗎?
我猜到了一點,但我怕我猜的不對。」
圖拉丁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滿了風情。
「你不是想的不對我的兄弟,你的問題本就是錯的。
你不應該問我為什麼選擇變成了一個女人,而應該問我為什麼變成了一個男人。」
啊?
三人一愣,同時懵逼。
程實瘋狂眨眼,天蠍小腦過載,高崖一臉僵硬。
圖拉丁沒有讓他們疑惑太長時間,她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禱告室的方向,笑著道:
「我本來就是女人,只不過在幾年前選擇變成了男人。
今天,不過是重新回到過去罷了。」
聽到這裡,程實已經基本斷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了,他面色複雜的看向圖拉丁問道:
「值得嗎?」
圖拉丁聽了這話,斂盡笑容一本正經道:
「我的兄弟,你不該對我說這種話,是你讓我知曉了祂的名,是你帶我靠近了祂的意志,是你為我寫下了祂的願景。
你是我的傳道人,你......
應該比我更加虔誠!」
程實無言以對,為了繼續試煉只能再次詭辯道:
「你的路錯了,我的......姐妹。
你的執念太重,我們要做的是隨心所欲,信仰祂並沒有什麼虔誠不虔誠,祂也不會因為虔不虔誠而選擇注視與否,祂想要的每個人獲得自由灑脫,擁抱欲望。
所以,只要我依照我自己的方式活著,我就一直是祂意志的踐行者。」
圖拉丁聽著程實的一言一語,眼中精光不斷,她喜歡這種意志尤其喜歡自己的這位傳道人對這意志的解讀。
每次這種新鮮的悖逆的言論都能讓她精神高漲,靈魂共鳴。
「是,你是對的,但我始終覺得,自發的虔誠也是隨心所欲的一種,不是嗎?」
「......」
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哥們兒,不,姐們兒,你這悟性絕了,不愧是教首之女。
程實搖頭失笑,又說道:
「不說這些,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圖書館已經被摧毀了,我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你那瘋狂的父親究竟在幹什麼,我想說的是我們要找的降嗣術或許早已化成了飛灰,就算你變回女人大概也失去了機會......
唉,好吧,我說實話,我的手裡可能還有個機會,但是你得想好了。
你想好要做那個【污墮】聖嬰的母親了嗎?」
不錯,母親!
程實看出來了,這位被自己忽悠瘸了的狂熱的新的【污墮】追隨者,正企圖用自己的身體孕育一個所謂的【污墮】聖嬰出來!
這種崇神的行為不能說是瘋狂,因為這在生命紀元太常見了,程實接手過的病人里,十個中有九個生孩子的原因都比圖拉丁離譜,剩下的一個大概與她的離譜程度相當。
所以程實不太震驚,他只是腦海中還停留著圖拉丁下午時那副冷靜理智唾棄信仰的形象,以至於跟面前信仰狂熱的形象沒能重合起來,讓他多少有些恍惚和感慨。
再結合之前圖拉丁自己說出的那個「月亮小姐」,程實在想,那個來自於未來的阿夫洛斯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天蠍讓他找到的那個人,而這個人是否就是自己面前的圖拉丁?
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天蠍推演的時間基點是在什麼時候?
正當他問出這個問題並陷入沉思後,圖拉丁還沒來得及應聲,身邊的高崖便嗤笑一聲搖頭道:
「【時間】的意外影響了你的觀察力,程實。
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機會,因為......
她已經是一位母親了。」
「???」
啊?
程實愣了,他轉頭看向高崖又快速轉頭看向圖拉丁,卻見圖拉丁的手確實垂在腰間時不時的撫摸著自己腰腹。
程實本以為那是她侷促的表現,可沒想到......
不是,姐們兒你動作是不是過於快了?
孩子咋來的?
變出來的?
等等!降嗣術!?
程實眼中精光一閃,想到之前剛剛被抽毀的教會圖書館。
「你偷到了?並且全身而退了?」他詫異的盯著圖拉丁,略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圖拉丁笑著點了點頭,但這笑容里卻帶著一絲讓程實無法理解的悲傷。
程實皺了皺眉,難得的臉色鄭重起來,為了接下來的試煉,他必須搞清楚在他不在圖拉丁身邊的這段時間裡,教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豎起耳朵傾聽了一會兒外面的動靜,聽到教會的信徒們還在往前廳匯聚的時候,沉聲說道:
「時間不多,給我講講你的經歷吧,圖拉丁女士。」
圖拉丁微微點頭並未隱瞞,一股腦兒的將今晚經歷的所有事情解釋了個清清楚楚。
首先,便是那個被封印在圖書館中的烏瑪罪民的降嗣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