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的有限,就算是程大實想要在這場試煉里謀算【繁榮】,他想要加入這個局,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吸引【繁榮】的注視,僅此而已。
可問題是該如何吸引【繁榮】的注視呢?
其實有個方法非常簡單,那就是再次痛擊我的隊友:坑紅霖一把!
如果把【繁榮】中意的神選忽悠棄誓,變成其他神的信徒,比如......【欺詐】又或者【命運】的信徒,那麼【繁榮】會出現嗎?
大概率是會的!
但惜命程實害怕【繁榮】會在事後「處理」自己,所以一向崇尚穩健的他不得不再想個點子。
既然背刺不行,那就「加入」!
當我對【繁榮】的「敬獻」足夠令其滿意的時候那祂自然也就投下了祂的目光。
於是程實心中思忖片刻,開始了他今天的騙局。
一場被紅霖預先知曉並早有提防的騙局。
他深吸兩口氣丟掉了剛才的尷尬,一臉正經目光灼灼的看向紅霖,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
「我想賭把大的。」
賭?
紅霖皺了皺眉有有些不解,這跟當下的局勢有何關係?
厄浦斯卡和蕈足人的糾纏需要用一場賭局來解決?
賭什麼?
賭殺掉厄浦斯卡不會讓蕈足人死去?
還是賭他們所掌握的【繁榮】神性能真正的喚醒厄浦斯卡那原本應該歸屬於【繁榮】的靈魂?
紅霖微微有些錯愕,她突然想起了程實曾經說過的話:
能讓我押注的賭局只有兩種,要麼身無後路,要麼老千在手。
當前可不像是身無後路的樣子,這試煉失敗大不了丟點分罷了,所以......這位織命師是找到出千的手段了?
紅霖突然來了興致,她挑了挑眉問道:
「多大?」
「賭到【祂們】下場那麼大!」
「......」
說來好笑,這明明更像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家說出來的玩笑話,可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她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驚疑。
壞了,這個織命師好像是認真的。
這是騙局嗎?
他想騙什麼?
還是說他想鼓動自己去幫他做什麼?
哪怕在面對萬千敵人軍陣時都不曾猶豫一下的德魯伊居然在此時緊張了一下。
但隨即她便被自己的緊張氣笑了。
一個騙子的話,怎麼能這麼有蠱惑性!
怪不得他坑過甄奕!
但這也更加說明他目的不純,這個織命師究竟想幹什麼!?
紅霖審視的目光掃過程實渾身上下,而後按下心中的複雜情緒,不屑的撇嘴道:
「這就是你的騙術?
企圖借用【祂們】來擾亂我的思緒?
一般般嘛。」
程實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目光堅定道:
「我沒有騙人,我在邀請你,跟我賭把大的。」
「......」
看著程實這不似作假的眼神,紅霖的動作猛地一僵,她突然發現原來戰鬥才是最不令人緊張的方式。
「為什麼要賭這麼大,讓祂們下場對這局試煉有什麼好處?
或者說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紅霖看似風輕雲淡的接住了程實的話,但實際上眼中的驚疑早被程實看在了眼裡。
驚疑,很好,只要不是牴觸和反感,那接下來的合作就還有戲。
於是程實笑著解釋道:
「不是對我有什麼好處,而是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一場試煉說到底,就算贏了也不過是加個十幾分,到了你我這種程度,沒人會在意這些分數......」
說到這程實面色古怪的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
「我們在意的,該是未來的路要怎麼走!」
聽到這,紅霖的面色終於正經起來。
這跟她剛剛給程實說的那些話很像,看起來狐狸確實準備跟老虎交心了,可奇怪的是她對這種疑似騙局的交心並不牴觸,因為她確實缺少一個可以交流未來道路的人。
還是那句話,陶怡很適合,但她太弱了。
當然遊戲裡不缺強者,但這些強者各懷心思,只能與之博弈,卻無法與之交心。
但程實......不太一樣,種種表現看來他都不像是一個壞人,至少不比自己壞。
更重要的是他救過陶怡,而且陶怡還很相信他,要知道能讓自己這個小狐狸閨蜜被騙後還會付出信任的人,一定程度上是值得信任的,所以紅霖決定讓程實說下去。
但程實反而不說了,他吊足了胃口又問了一句:
「禿頭,你要先告訴我你敢不敢賭,之後我再決定要不要跟你交心知底!」
紅霖面色一變,嗤笑一聲:
「嘁,程實,你連賭局是什麼、籌碼是什麼、賭輸了又會怎樣這些問題一個字都不提,就問我敢不敢賭?
這跟瞎猜有什麼區別?
還是說這是一場試探,你在考驗我的勇氣?」
「是,這既是試探,也是邀請。
我得確定我的牌搭子有跟我一樣孤注一擲的勇氣,不然,當我在賭局上梭哈的時候,我怕我的隊友會因為恐懼捲走我所有的籌碼。
我不是沒有計劃,但前提是,我得碰到一個值得說出計劃的......跟我一樣的......賭鬼!」
紅霖沉默了。
她從未有這麼一刻心中如此掙扎,她覺得程實不像是說謊,他想發瘋,而且還是發大瘋,可問題是她根本不知道這場「瘋魔秀」到底會有多瘋魔。
說實話她不缺這點分數,更沒有堅定的信仰,哪怕這是她恩主的局輸贏對她來說同樣沒得所謂,她從頭到尾所求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對得起跟陶怡的友情,所以她才會對程實「另眼相待」。
但在組隊合作了兩天的當下,這份出自於陶怡視角的另眼相待變成了真正的另眼相待。
所以她覺得這場抉擇不再僅限於賭與不賭,更還包含了一場有關友誼的邀請。
這位織命師分明就是在問她,想不想交個朋友,與陶怡一樣的那種朋友。
在沒接觸到程實之前,紅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穩健」的戰士,可此時此刻,她心中居然有些躍躍欲試,那瘋狂的躁動的不安的基因似乎在身體裡對著自己吶喊,讓自己同意織命師的邀請,同意加入這場所謂的拉【祂們】下場的賭局之中。
程實是個人精,他看的出來紅霖的糾結,儘管她沒有答應他,但沒有拒絕本就是一種回應了。
於是蔫壞的他在這糾結的天平上,投下了第二顆砝碼。
「你信命嗎?」
紅霖一愣,而後面色有些羞怒道:「陶怡告訴你的?」
「?」
程實懵了,這又跟陶怡有什麼關係?
紅霖見程實的錯愕不似作假,立刻醒悟是自己誤會了,於是她皺了皺眉,神色複雜的思考片刻後輕輕點了點頭。
「信!」
「......」
不是,姐們兒,你這樣我剛才打好的十萬字腹稿可全浪費了,你怎麼就直接信了呢?
不過信了也好,省的我給自己的謊言打補丁。
程實眼中再次閃過錯愕,但很快他就笑的更燦爛了。
「你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嗎?」
紅霖臉色一滯,表情異常古怪的點了點頭:「好!」
「很好,我也信,我的賭運也很好,並且我還是一位知命師。」
「我知道你是織命師。」
「不,你不知道,我說的這個知命師,是知曉的知,是預知的知,而不是織補的織!」
紅霖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命運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劇本,眾生的命運交織一起又匯聚成一個更加恢弘的世界劇本,這便是普通人眼中的『命運劇本論』。
當然,這些東西對你們神選而言或許太過老套了。
那不妨讓我換種說法:
如果【命運】早已在世界劇本的結局寫下了你的名字,那便意味著,無論你如何塗改自己的劇本,都不可能缺席祂親手寫下的劇目終章。」
聽到這裡,紅霖猛地瞪大了雙眼,她似乎意識到這位「知命師」想要說什麼了。
程實看到了她驟縮的瞳孔,繼續笑著說道:
「所以,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信命,並篤信自己的好運,那即便是捅破了天直面【諸神】,你都會在祂的庇佑下,活到世界劇本需要你出場的那一刻!
而這,便是【既定】!
天命既定!」
話音剛落,紅霖腦中「嗡」的一下,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