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哦,我只是去確認下這個逃跑的死斗刑犯死透了沒,馬上回來。」
看著程實還在「悲傷」的摸鼻子,他的騎士同伴立馬懂了。
難怪他如此傷心,就連這些該死的囚犯都活了幾個,而他的兄弟卻......
唉,真是個可憐人啊,讓他發泄一下心中的悲痛也好。
「你去吧,早去早回,隊長那邊我會幫你說話的。」
「......你人還挺好。」
程實笑著擺了擺手,果斷拖著趙四的屍體離開了。
早去早回?不可能的,一去不回還差不多。
廢墟四周燈光通明,看上去並沒有合適的地點供程實做一些私密的事,但要知道光明和陰暗總是相生的,再明亮的地方也會有陰暗的角落。
而程實最會尋找這些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於是他將屍體拖去了某根不那麼顯眼且不太「合群」的魔法燈下,別看這裡遠比周圍更加明亮,可也正是因為這明亮,會讓人在注視向這裡的時候微眯雙眼又或直接偏轉視線從而避開這刺眼的光芒,看不真切光芒之下的人和事。
見周圍的騎士注意力並不在自己身上,程實臉色凝重的從隨身空間裡掏出了那枚順走的終墓之石,然後謹慎的貼在了趙四的囚盔之上。
這就是他的驗證計劃!
儘管他相信李一的判斷,認為這場試煉中所有玩家的真正身份並不是某個人的切片,但是他還是想要最後求證一下。
這場試煉給他的感覺很怪,節奏快的出奇,且「命運」的發展幾乎串聯起了所有「欺詐」的軌跡。
這種從未有過的感受讓程實心中微微有些不太安穩,於是為了求穩,他準備揭開趙四的角斗假面,看看底下藏著的那張臉,究竟是不是......
自己。
但願不是吧,不然......
過了一會兒,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囚盔中的繁榮葉脈耗盡了。
程實果斷收起石頭,用騎槍的槍尖小心翼翼挑碎了那脆薄的「鐵紙」。
「咚咚......咚咚......」
他的心臟跳的很快,而且還在加速,但他的手卻伸的很慢,慢到幾乎不敢揭開那最後的神秘面紗。
可故事總要有個結局,在自我安慰了許久之後,程實終於一鼓作氣掃開了那頂礙事的囚盔。
然而當囚盔的碎末落盡,趙四的臉龐出現在他視野中的那一剎那,程實卻極度失態的將手裡的騎槍徑直戳入了趙四頭旁的泥土之中!
他瞳孔巨震,脊背驟僵!
因為面前這位的隊友,赫然長著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是另一個程實!
一個自認為姓趙的詭術大師「程實」!
程實的眼睛猛地瞪大,塞滿了震驚,而後這股震驚又急速變為戲謔和自嘲
「呵,果然是切片啊......
所以我的隊友們,都是我的切片嗎?」
他看著眼前這一幕呆滯半晌,然後笑了,笑的莫名其妙,笑的詭異滲人。
還真是混亂啊!
究竟是誰在搗鬼?
又是誰篡改了自己的認知?
【混亂】?【秩序】?【欺詐】?還是【命運】?
為什麼我的隊友長著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
他模仿了我?
不,他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哪怕是SSS級的天賦此時也應該失效了。
所以,他本來就是這副面孔?他本來就跟自己長的一樣?還是說......他本來就是自己?
另一個自己?
又或者......另外五個自己?
假的,都是假的。
這不可能!
我只是我,不會有切片,更不可能是別人的切片!
程實的笑容突然斂盡,他目光陰沉的看向四周,開始尋找陷阱或者是法陣的痕跡。
他覺得自己中招了,哪怕中的不是別「人」的招,也得是別「神」的招。
一定有東西混淆了自己的認知,讓自己出現了這種程度的幻覺,因為玩家就是玩家,不可能是誰的切片,但問題是,「它」究竟有什麼目的?
程實邊觀察邊思考,不多久他便又想到了這場試煉的主題:
重獲新生!
在這一天裡,程實一直覺得重獲新生對應的是囚犯脫罪或者擺脫牢籠,而現在看來,這個「新生」似乎另有所指......
新生,新生,究竟是什麼新生?
思路剛推進到這裡,程實的腦中便毫無預兆的爆發出一陣紛亂無序的轟鳴。
緊接著他眼前的一切......廢墟、騎士、光明、自己......全部如潮水般退去,視野瞬間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正當程實無力抵抗又心中驚懼的時候,一陣「滴滴滴——」的急促警鈴聲從靈魂深處響起,剎那間,無數記憶又如潮汐般湧來,再次淹沒了他。
眼前的黑暗如蛛網般破碎開來,無數縷明亮的光照進了他的眼眸。
程實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猛地從憶海的淹沒中掙扎而出......驚醒過來!
是的,他醒了,醒於明亮的室內,醒於一張被緊緊綁縛的手術床上。
周圍是尖銳刺耳的警笛,以及毫無感情的機械聲音警告:
「嘀嘀嘀——實驗素材提前甦醒,切片失敗!嘀嘀嘀——實驗素材提前甦醒,切片失敗!」
!!!
???
這是什麼聲音!?
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聲音,程實猛地睜開了雙眼,可甫一睜眼他便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手裡拿著一柄熟悉的短刀從他身前的另一張手術床上轉過了身來。
他認出了這人是誰,隨即一股冷意從尾椎直衝天靈!
瑟琉斯!
這位生命延展系的學者此時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程實,似乎發現了什麼新鮮有趣的東西。
「我很意外,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提前清醒的實驗素材,讓我來看看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
說著,瑟琉斯手持同心匕首緩步走了過來。
他沒有理會程實震驚又迷茫的表情,不斷在床邊的屏幕上操作著,一邊瀏覽著實驗結果一邊發出了嘖嘖有聲的感慨:
「有趣,在切片人格誕生後的19個小時裡,主人格便成功殺死了所有的切片人格,如此快速的自我修復速度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你對自我的存在異常肯定。
可奇怪的是......
如此強大的自我認可度居然沒能在切片人格間衍生出『共同認可』......這是為什麼?
實驗數據哪裡錯了?
唔......數據似乎沒錯。
看起來是因為切片的自我認可度同樣太高,導致了『共同認可』的失敗。
太有趣了,原來當自我認可度過強的時候,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這可是個新的研究方向,嗯,要記下來,以後在驗收實驗素材的時候要加上這條才行。
1172號,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了,你在入獄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經歷了什麼?
我他媽也想知道經歷了什麼!
但不是入獄之前,而是就在剛剛!
程實雙眼微眯看向身前搗弄屏幕的學者,聲音猶如凜冽的寒風。
「你不應該給我個解釋嗎?瑟琉斯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