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奕覺得自己被瞎子坑了。
她好不容易用一句實話撇開了所有人,結果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什麼所謂的未來。
這讓她很是惱火。
但更惱火的是她的姐姐也坑了她一把。
她不知道甄欣從自己的腦子裡拿走了什麼記憶,導致她現在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她想找瞎子幫忙算算,可瞎子也消失了。
她們總不帶自己玩!
憑什麼!
我明明這麼可愛!
甄奕怒了,於是她準備去找她的「朋友們」傾訴一下自己的孤獨。
然而當她排進一場全是「朋友」的試煉時,她卻發現她的「朋友們」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並不友善。
「咦,禿頭,你這什麼眼神?
這麼想我?
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長發飄飄的「禿頭用飄柔」呵呵一笑,不僅沒應她反而是問了一句:
「果子甜嗎?」
?
甄奕挑了挑眉毛。
什麼果子?
甜什麼甜?
我錯過了什麼好戲?
記憶?
難道是姐姐拿走的那部分記憶?
她的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哪怕並不知道禿頭說的是什麼但還是笑嘻嘻的接了下來。
因為這就是甄奕,她永遠不會讓人猜透,也永遠不會冷場。
「甜啊,跟我們的初次邂逅一樣甜。」
話音剛落,一根長滿了長刺的木槍便從遠處呼嘯而來,直直扎在了甄奕的胸口上。
躲避不及的甄奕捂著胸口嘔著血,一臉委屈的哭了。
「禿頭,你不愛我了嗎?」
「......」
禿頭用飄柔閉眼吐氣,深呼吸幾次才將心裡的厭煩壓了回去。
她拍掉了自己肩膀上的小手,轉頭看向身後站著的另一個甄奕說道:
「先讓我打一頓,這樣我可以在之後的群毆里放放水。」
「?」
甄奕小小的眼睛裡寫滿了大大的疑惑,可還沒等她問出聲來,漫天的光芒便如流星雨般轟砸下來,將她所在的整片平原,夷為焦土。
「狗東西,我讓你甜!」
「姓甄的,有種別跑!」
「騙啊,繼續騙啊!」
「嘻~」
甄奕渾然不顧自己的灰頭土臉,一邊跑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再加把勁兒呀,就要追上我啦!」
哈,還是跟「朋友們」在一起好玩。
今天......
可真開心呀~
...
遙遠的虛空之上,煞白的魚骨殿堂之中。
無數嘈雜的歡呼在堂下迴響,無數尖銳的讚美在虛空飄蕩。
端坐在骨座上的那顆巨大頭骨,眼中的綠芒自剛才起就從未停下過閃爍。
這位大人看上去似乎很開心,魚骨殿堂的骨仆們看上去也很開心。
至於開心的原因......
自然是因為殿堂之前出現了一條傾瀉如瀑的、嶄新的白骨洪流。
是的,在祂的殿堂中,居然出現了一條外來的白骨瀑布。
而這條瀑布中所有的頭骨,都是來自祂那位「員工」的敬獻。
不,說敬獻或許有些不太恰當,應該說這是在償還之前的欠債,以及欠債的利息。
只不過這利息的數目,有些過於龐大了。
而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其實並不複雜。
是那位員工讓骨仆前來報信,並帶來了一個確切的時間節點和一個準確的虛空坐標。
然後,這位膽大妄為的員工居然敢讓自己的「老闆」親自去取回他欠下的祭品。
這種近似於「瀆神」的要求【死亡】本不欲理會。
但祂一想到自己員工的那位恩主,想到了那蠻不講理只會打砸上門的【欺詐】,無奈之下祂還是應了。
可當祂的視線注視向那個坐標和那個時間節點的時候,祂才發現自己這位「只會賒帳」的員工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一份多大的驚喜。
他居然將無數【混亂】信徒的死,作為祭品敬獻給了自己。
但僅僅是這樣,哪怕祭品的數量再多,【死亡】都不至於如此開懷。
可如果這些祭品本應是【湮滅】的信徒敬獻給【湮滅】的,現在卻被祂截了下來......
這麼一想,哪怕頭骨沒有皮肉,祂的嘴角都要壓不住了。
信仰的對抗涉及方方面面,無論哪個方面先贏一手,都是對對家最大的譏諷。
巨大的頭骨一言不發的欣賞著這條新鮮的白骨洪流,又想起了那位「兼職」的敬獻者。
祂突然覺得將自己的造物賜予這位員工,似乎......
並不是一件虧本的買賣。
「程,實。
很,好!」
...
程實終於回到了熟悉的樓頂。
當他的視野中出現了自己那「可愛」的倉庫時,他猛地鬆了一口氣,癱倒在了樓頂的地面上。
太難了,之前從沒有一場試煉有這場試煉這般艱難。
其中最難的不是對抗歷史,對抗命運,而是對抗那些實力超群卻又心思各異的隊友們。
低分段的試煉更注重合作,實力不夠的情況下玩家們只能通過相互配合才能戰勝挑戰。
但高分段不同,在有了足夠的實力和底氣後,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想走的「道路」默默努力著,也就是這種不同向的拉扯,將一局本應不那麼複雜的試煉變得異常艱難。
程實心裡默默復盤著這兩局試煉中的一切,試圖在抽絲剝繭中尋找與【命運】妥協有關的蛛絲馬跡。
可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卻始終無所得。
因為他發現「命運」雖然以一種玄妙的方式貫穿了全局,卻從未與其中的任何人妥協過。
共軛輕語沒有結果,大學者死不瞑目,果實和花瓣「不知所蹤」,【混亂】的信徒一無所獲。
幾乎沒有一個人在既定的歷史命運中改變了方向
這種讓人窒息的絕望感,讓程實更加認清了何為「既定」二字。
難道,自己根本沒有跟祂妥協的可能?
難道這場試煉是祂在告訴自己,祈求一個【神明】的「諒解」是天方夜譚?
命運啊,也別太絕情了吧?
他躺在地上仰望著耀眼奪目的太陽,不免在想【命運】是不是就如太陽這般無情的「照耀」著世界上的所有人,而想要避開它的方法或許只有......
藏在影子裡。
想到這,程實抬起了自己的手,遮在了眼前。
然而這一遮,卻讓他的冷汗直接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
不是!
我影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