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連鎖反應

  甄奕覺得自己被瞎子坑了。

  她好不容易用一句實話撇開了所有人,結果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什麼所謂的未來。

  這讓她很是惱火。

  但更惱火的是她的姐姐也坑了她一把。

  她不知道甄欣從自己的腦子裡拿走了什麼記憶,導致她現在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她想找瞎子幫忙算算,可瞎子也消失了。

  她們總不帶自己玩!

  憑什麼!

  我明明這麼可愛!

  甄奕怒了,於是她準備去找她的「朋友們」傾訴一下自己的孤獨。

  然而當她排進一場全是「朋友」的試煉時,她卻發現她的「朋友們」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並不友善。

  「咦,禿頭,你這什麼眼神?

  這麼想我?

  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長發飄飄的「禿頭用飄柔」呵呵一笑,不僅沒應她反而是問了一句:

  「果子甜嗎?」

  ?

  甄奕挑了挑眉毛。

  什麼果子?

  甜什麼甜?

  我錯過了什麼好戲?

  記憶?

  難道是姐姐拿走的那部分記憶?

  她的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哪怕並不知道禿頭說的是什麼但還是笑嘻嘻的接了下來。

  因為這就是甄奕,她永遠不會讓人猜透,也永遠不會冷場。

  「甜啊,跟我們的初次邂逅一樣甜。」

  話音剛落,一根長滿了長刺的木槍便從遠處呼嘯而來,直直扎在了甄奕的胸口上。

  躲避不及的甄奕捂著胸口嘔著血,一臉委屈的哭了。

  「禿頭,你不愛我了嗎?」

  「......」

  禿頭用飄柔閉眼吐氣,深呼吸幾次才將心裡的厭煩壓了回去。

  她拍掉了自己肩膀上的小手,轉頭看向身後站著的另一個甄奕說道:

  「先讓我打一頓,這樣我可以在之後的群毆里放放水。」

  「?」

  甄奕小小的眼睛裡寫滿了大大的疑惑,可還沒等她問出聲來,漫天的光芒便如流星雨般轟砸下來,將她所在的整片平原,夷為焦土。

  「狗東西,我讓你甜!」

  「姓甄的,有種別跑!」

  「騙啊,繼續騙啊!」

  「嘻~」

  甄奕渾然不顧自己的灰頭土臉,一邊跑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再加把勁兒呀,就要追上我啦!」

  哈,還是跟「朋友們」在一起好玩。

  今天......

  可真開心呀~

  ...

  遙遠的虛空之上,煞白的魚骨殿堂之中。

  無數嘈雜的歡呼在堂下迴響,無數尖銳的讚美在虛空飄蕩。

  端坐在骨座上的那顆巨大頭骨,眼中的綠芒自剛才起就從未停下過閃爍。

  這位大人看上去似乎很開心,魚骨殿堂的骨仆們看上去也很開心。

  至於開心的原因......

  自然是因為殿堂之前出現了一條傾瀉如瀑的、嶄新的白骨洪流。

  是的,在祂的殿堂中,居然出現了一條外來的白骨瀑布。

  而這條瀑布中所有的頭骨,都是來自祂那位「員工」的敬獻。

  不,說敬獻或許有些不太恰當,應該說這是在償還之前的欠債,以及欠債的利息。

  只不過這利息的數目,有些過於龐大了。

  而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其實並不複雜。

  是那位員工讓骨仆前來報信,並帶來了一個確切的時間節點和一個準確的虛空坐標。

  然後,這位膽大妄為的員工居然敢讓自己的「老闆」親自去取回他欠下的祭品。

  這種近似於「瀆神」的要求【死亡】本不欲理會。

  但祂一想到自己員工的那位恩主,想到了那蠻不講理只會打砸上門的【欺詐】,無奈之下祂還是應了。

  可當祂的視線注視向那個坐標和那個時間節點的時候,祂才發現自己這位「只會賒帳」的員工到底給自己準備了一份多大的驚喜。

  他居然將無數【混亂】信徒的死,作為祭品敬獻給了自己。

  但僅僅是這樣,哪怕祭品的數量再多,【死亡】都不至於如此開懷。

  可如果這些祭品本應是【湮滅】的信徒敬獻給【湮滅】的,現在卻被祂截了下來......

  這麼一想,哪怕頭骨沒有皮肉,祂的嘴角都要壓不住了。

  信仰的對抗涉及方方面面,無論哪個方面先贏一手,都是對對家最大的譏諷。

  巨大的頭骨一言不發的欣賞著這條新鮮的白骨洪流,又想起了那位「兼職」的敬獻者。

  祂突然覺得將自己的造物賜予這位員工,似乎......

  並不是一件虧本的買賣。

  「程,實。

  很,好!」

  ...

  程實終於回到了熟悉的樓頂。

  當他的視野中出現了自己那「可愛」的倉庫時,他猛地鬆了一口氣,癱倒在了樓頂的地面上。

  太難了,之前從沒有一場試煉有這場試煉這般艱難。

  其中最難的不是對抗歷史,對抗命運,而是對抗那些實力超群卻又心思各異的隊友們。

  低分段的試煉更注重合作,實力不夠的情況下玩家們只能通過相互配合才能戰勝挑戰。

  但高分段不同,在有了足夠的實力和底氣後,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想走的「道路」默默努力著,也就是這種不同向的拉扯,將一局本應不那麼複雜的試煉變得異常艱難。

  程實心裡默默復盤著這兩局試煉中的一切,試圖在抽絲剝繭中尋找與【命運】妥協有關的蛛絲馬跡。

  可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卻始終無所得。

  因為他發現「命運」雖然以一種玄妙的方式貫穿了全局,卻從未與其中的任何人妥協過。

  共軛輕語沒有結果,大學者死不瞑目,果實和花瓣「不知所蹤」,【混亂】的信徒一無所獲。

  幾乎沒有一個人在既定的歷史命運中改變了方向

  這種讓人窒息的絕望感,讓程實更加認清了何為「既定」二字。

  難道,自己根本沒有跟祂妥協的可能?

  難道這場試煉是祂在告訴自己,祈求一個【神明】的「諒解」是天方夜譚?

  命運啊,也別太絕情了吧?

  他躺在地上仰望著耀眼奪目的太陽,不免在想【命運】是不是就如太陽這般無情的「照耀」著世界上的所有人,而想要避開它的方法或許只有......

  藏在影子裡。

  想到這,程實抬起了自己的手,遮在了眼前。

  然而這一遮,卻讓他的冷汗直接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

  不是!

  我影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