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很好奇,你會怎麼選?」
大程實一臉笑意的站在一旁,靜靜的等待著程實的答案。
命運的抉擇並沒有固定的選項,當自認為知悉了整條命運脈絡的玩家主動開啟抉擇後,它便會出現在每一個玩家的視野中。
這種感覺,很像是一款遊戲通關進度達到90%後,彈出的後續事件選擇。
只不過裡面的選項,需要自己去填。
當提交了符合試煉線索的選項時,該選項會成為抉擇的公共選項,並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自動獲得1票。
當提交的選項不符合試煉線索時,個人投票視為失敗,失去投票權,這局基本也就沒分了。
得票最多的選項將作為接下來試煉的發展方向,而命運也一定會朝著這個方向演化。
無論歷史如何,真實如何,在祂的試煉里,祂說了算。
不僅如此,失敗者們或許還會遭受一些命運的捉弄,只因為你站在了與命運相悖的一面。
見程實皺著眉頭難以作出決定,大程實搖頭失笑:
「被當成實驗品,無辜又無知的居民;
既是幕後推動者,又是小鎮延續守護者的神使;
造就了這一切卻敗於【永恆之日】的意識誕生,還被博學主席會放棄的扎因吉爾;
以及,實驗即將面臨破產風險卻無可奈何,只能隱藏幕後冷眼旁觀的博學主席會。
甚至再多一個:
被理質之塔捕獲,被鍊金術法洗腦,投放於此的倒霉旅人......
【命運】的待選項必須切中命題,既然真相跟偽神有關,那麼,被救贖的一方也只能是與偽神有糾葛的人或事。
而這五個選項,都將會是答案。
哈,其實你無需如此糾結。
因為這只是一場試煉,或許......
它什麼都改變不了。」
程實聽了這話撇了撇嘴。
萬一改了呢?
「你很在意我選什麼?」
「不不不,我只是在看......樂子。」
「......」
我就知道。
程實嘆了口氣,反問道:
「你覺得我應該選什麼?」
「你不該問我,我是回來找樂子的,不是回來擔責任的。」
「既然什麼都改變不了,你又需要擔什麼責任?」
「影響你的選擇,或許會讓祂不悅。」
「呵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談何影響,既然如此,那你給個祂會悅的建議。」
大程實愣了一下,眨眨眼道:
「你真想知道?」
程實想點頭,可不知是站的久了,還是剛才思考過度,他竟出現了一瞬間的頭昏眼花。
整個人也是膝蓋一軟,向前撲倒,眼看就要掉下巨人屍骸雙手合圍的平台。
大程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你很虛弱。」
「沒事,大概是剛才生命賢者復活的後遺症,我感覺身體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
說著他反握著大程實的胳膊站了起來,立刻給了自己一發治療術。
「說吧,給我點建議,答案都是你幫我找到的,幫人幫到底。」
「......」大程實皺著眉頭看了看程實,略有些疑惑道:
「你有問題,這不像你,或者說,這不像我。」
程實呵呵苦笑。
「人再堅強也有疲倦的時候,往常我都是一個人做抉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點虛無縹緲的依靠......
這種感覺,倒是讓我想起了找工作時我讓老頭給建議的時候......」
聽到這裡,大程實的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可沒多久他就又笑了起來。
「有警惕心很好,但晚了點,如果我是假的,那麼剛才所有的真相,就不會讓你知道。
老頭並沒有在找工作時給過我建議......
工作是我自己找的,只是在敲定之後,才通知了他。
你應該懷念的是他得知你有班可上之後的笑容,而不是......
什麼虛無縹緲的建議。
不過在如此高密度信息的沖刷下,還能保持警惕,我很欣慰。」
大程實笑著搖頭,懷念的表情如同看到了自己狡猾的過去。
程實也跟著傻樂。
「我就是覺得一切太過順利,有點匪夷所思,抱歉,本能試探。」
「不用抱歉,你不試探,我才失望。」
「行啦,別板著個臉,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現在給我點建議吧,我是說,對我有好處的那種建議!」
「我們的準則是,不可......」
程實打斷了大程實的話,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機會難得,就這一次。」
「......」
大程實笑了。
「你比過去的我要聰明,也懂得變通。
好,既然你想要,那我的建議是:
扎因吉爾!」
程實瞳孔驟縮,他蹙起眉頭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句:
「扎因吉爾?」
「不錯,讓他得到救贖,或許就能讓他從生命力流失的狀態里脫身出來,重掌實驗主導權。
而這,也意味著,【誕育】和【污墮】的權柄會繼續被竊取。
如果有那麼一天,實驗成功......
一個凡人,竊取祂們的權柄,便是最好的樂子。」
程實懂了。
大程實的思路還是偏向對恩主的敬獻。
於是他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你果然是祂的信徒。」
「不然呢?
怎麼樣,我的建議如何?」
「原來你是這個打算......
我懂了,可你不是說過『這只是一場試煉,或許,它什麼都改變不了』嗎?」
「當好戲即將上演,當祂看向這裡,誰又能保證原本改變不了的結果,不會發生變化呢?」
「可這是【命運】的試煉......」
「誰告訴你,【命運】,就不喜歡看樂子?」
「?」
程實愣住了。
【命運】喜歡看樂子?
我看祂是喜歡看我的樂子!
他苦笑兩聲,揉了揉自己的臉,放鬆了臉上全部的肌肉,而後露出一個極其標準的微笑,對著大程實說道:
「我的隊友,想來都被你控制了......」
「除了那個正在跟扎因吉爾交流感情的生命賢者,不錯,你可以這麼說。
想要誰死嗎?
又或者,看上了哪個?
我看那個歌者小姑娘不錯,比馴風遊俠好多了,不妨,考慮考慮?」
大程實調侃著他,眉開眼笑。
程實也跟著笑,可笑著笑著,這歡愉的笑容,便淡了下來。
「話說,我好像從未告訴過你,我失去了一位隊友,你是怎麼知道的?
就算踏入這裡的玩家少了一個,難道就不能是他沒來嗎?」
大程實對這個問題似乎不太意外,他勾勾嘴角,玩味道:
「又開始了嗎?
很好,可以告訴你。
作為【記憶】的對立,在與祂常年交手中,我也悟出了一些玩弄記憶的手段。
所以,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並不難。」
程實「恍然大悟」!
「哦~這樣啊。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的記憶,你也可以通過這種手段看到?」
「?」
大程實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繞進去了,他哈哈大笑道:
「不需要,我只需要把我經歷過的一切回味一遍,便知道你的過去,有什麼。
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記得我們的孤獨,記得我們的傷痛,記得我們被老頭收養,記得我們重獲新生,還記得......」
「夠了!」
程實粗暴的打斷了大程實的發言,再次笑了起來。
但笑容里沒有一絲感同身受的觸動,而是無盡的譏諷與冷漠。
「演夠了嗎?
我有點......看膩了。」
「?」
大程實微微錯愕,他不解的看向程實,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程實勾勾嘴角,玩味的看著面前的人,感慨的鼓著掌:
「啪啪啪啪——
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真是一場天衣無縫的偽裝。
我幾乎要被你騙過去了。
厲害,真的厲害。
不過,就像祂說的......
未經彩排的演出里總會出現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可演員自己,往往意識不到。
但沒關係,觀眾看到了。
讓我來告訴你,哪裡錯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莎曼?
秦朝歌?
我們一直在找的兇手?
又或者......」
程實斂盡了笑容,死死的盯著「大程實」,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甄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