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該聽

  嘆了口氣,田在淵道:「而他現在身在大牢,他應該恨我,他恨我是應該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言至此,不由得悲從中來,一時幾不能自已。

  關知許見狀哪裡還坐得住,起身道:「田叔叔,您千萬別這麼說,我爹要我這樣告訴你,他說:『你告訴田先生一句話,就說我最近這些日子,最思念的一個人,就是他。』。」

  田在淵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鬍鬚微微上揚,眼睛睜大了些,問道:「你父親是這麼說的?」

  「是啊。」關知許肯定道。

  「真的?」

  「是啊。」

  田在淵似有所悟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來,坐。」說著把關知許按回原處坐下。

  關知許道:「田叔叔,我有一件自己的事情,也想問問你。」

  田在淵道:「好的,你問。」

  「我最近聽,讀了玄冰二仙里文始真人和沖虛至德真人的文章,我覺得澹然無為對於我輩來說,不失為一種出路。」

  田在淵道:「嗯。」

  「但我爹他不讓我讀他們倆的文章,你覺得我要不要聽我爹的話。」

  田在淵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不該聽。」

  關知許不禁一臉驚愕。

  田在淵像是變了一個人,和剛才的悲悽完全不同地聲調說道:「關於年輕人該讀什麼書的問題,誰的話都不必全聽,你父親的話不必全聽,文始真人的話也不必全聽,這文始真人的澹然無為學說,雖有他的澹然無為之長處,但也有他的空洞無力之短處,這就是我的定論。當然我之淺見,你也不必全聽」

  關知許似乎有點明白了,不住地點頭。

  田在淵說得興奮不停地揮舞著右手,道:「知許,聽自己的,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

  關知許笑道:「明白了。」

  書房裡兩人說得熱鬧,院子裡魏丹珍和周訪蕊卻是相對無語。

  田在淵換了一種平和的口氣,又道:「知許啊,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關知許似乎聽出了田在淵口氣的改變,走到其身邊答道:「田叔叔,你說。」

  田在淵用一種溫和婉轉的語調說話,全然與討論學問時的激昂慷慨不同:「知許啊,周訪蕊,我剛才聽你叫她姨娘,當然了,她自然是你和知溪的姨娘。我知道,你和知溪,對於你們的父親娶了你們的小姨,心有不滿意。宜縣老家的人也不滿意,可她畢竟現在也是你的娘了,你的母親現在還在老家。」

  關知許語帶悲楚道:「我母親不識字,走不遠,既走不了魔城,也走不了順天府。」

  田在淵溫言道:「聽你這話,你在心裡對你父親有氣?」

  「他如今在土牢受苦,我做兒子的怎敢對他有氣?」

  田在淵點了點頭。

  關知許道:「我和田叔叔您的想法是一樣的,恨不得馬上就讓他就走出那大鐵籠子。」

  田在淵換了個話題道:「我聽說,你和知溪在魔城生活,你父親每月只給你們一點點的生活費,那一定是缺衣少食,你對你父親心裡有氣嗎?」

  「沒有。我知道我父親的性格,他把我當成一把劍在磨我,還有知溪,把我們兄弟要磨成兩柄利劍。」

  田在淵聞言大喜道:「好,這一點上你能理解你的父親,但是我希望,你要從方方面面理解他,好嗎?」說著,指了指周訪蕊的方向,又道:「方方面面。」

  關知許順著田在淵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微微一笑道:「田叔叔,我懂了。」

  「懂了?」

  「嗯,她周訪蕊以前是我姨娘,但現在是我娘了,我這就跟我娘回家,」

  送走關知許不久,又有一黑衣人穿街過巷,腳步匆匆朝著田家這座小院而來。這人來到院門前的時候,只把兩手一推,便徑直而入,驚得魏丹珍夫人頓時間花容失色。

  來人正是馬毅,他不管不顧只是四處亂看,焦急地尋找田在淵的身影,口中不斷的大呼:「參合,參合,你在哪?大事不妙啦。」

  田在淵迎著來人道:「不妙,當然不妙的,你說這個包孝仁,他都寫些什麼。」

  魏丹珍知道自己的男人這時候又犯了呆氣,心中大約又想著自己的事情而不管不顧了,便主動問道:「馬先生,什麼不妙啊?」

  田在淵卻搶過話頭來,對自己夫人道:「還不是這個包承,在太學裡胡說,他居然說什麼要多干點實事,少坐而論道。」說到這些,田在淵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已,提高聲量道:「有道無術,術尚可求,有術無道,止於術。可是,他居然還說什麼坐而論道是最容易的事情,是阿貓阿狗都能做的事情,是拉車的張三和賣菜的李四都能做的事情。」

  說到激動處,田在淵幾乎把馬毅當成包承,拉住對方的手道:「豈有此理,論道容易嗎?道與術,取與予,常與變,方與圓,利與害,生與死,不可不查啊?」

  馬毅哭笑不得,阻攔道:「哎呀,我說參合啊。」

  田在淵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激昂地繼續著自己的話題:「如果說現在只是研究術,少論道,那就是害百姓,害天下,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魏丹珍知道丈夫一來了勁頭,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時無奈勸道:「參合啊。」

  田在淵卻激動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嘛。」

  魏丹珍也火了,提高聲音道:「參合,你又來了,你能不能聽聽馬先生有什麼事找你。」

  田在淵道:「不必,我早就料到了,而且我所料不會錯的。他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對不對?」

  馬毅忍無可忍,終於一把抓住田在淵不斷揮舞的手臂,焦急道:「哎呀,參合,你快離開順天府,而且是越快越好。」

  田在淵一愣,大感意外道:「為什麼?」

  馬毅道:「順天府督捕司已經認定你是亂政疑眾,可能要對你動手。」

  田在淵不解道:「對我動手?」

  馬毅只得解釋道:「他們是要抓為你!」

  田在淵愣在當場不知所措,魏丹珍馬上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馬毅道:「我有個弟子的舅舅就在督捕司做押司,消息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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