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斯文如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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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八在街巷間漫無目的的走著,他還沒有湊夠去魔城的錢。想了盡了各種辦法,可是他即便聰明才智,唯一不能解決的問題就是

  ——錢的問題。

  憑你身負大才,憑你天資聰慧,卻也不能憑空變出錢來。牛八深感到自己的無力與無助,甚至有一點絕望。他信步在街市上走著,且目光呆滯。

  他任由腳步把自己帶往未知的方向,走著走著,來到一家店鋪之前,牛八抬頭一看,這竟然是一家當鋪。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想起在法源寺外,田在淵先生給自己送來柴火和食物時對自己說的話:「小八啊,你是一個有勇氣、有能力、有思想的年輕人。東土之局勢發展到今日,我希望你要抓緊時間去思考,而不是武陵一郡之事,當是東勝神洲之事!」

  那時候田在淵先生曾送給自己一本《四書集注》。此時牛八看了看手中的這本宋版書,一時間百感交集,看來為了做些大事,這本書也只有權且把它當掉了。

  牛八帶著這個念頭,垂頭喪氣地走進了當鋪,仿佛不是進去噹噹,而是要進去割下自己身上一塊血肉一樣。

  這本書拿在手裡似乎有千鈞之重,沉甸甸的讓牛八幾乎舉不起來,終於來到當東西的窗口,牛八用盡全力把這本書往案桌上一舉,說道:「當!」

  沒想到朝奉的中年短須胖子看了一眼:「說了4個字,本號不收。」

  牛八一激靈,這才清醒過來。他立即問道:「為何不收?」

  胖朝奉說道:「這個呀,不是個東西。」說著就要趕人。

  牛八感到萬分困惑,他個子遠高於一般人,也只能抬著腦袋看著朝奉坐的窗口,問道:「這不是個東西。這……這是宋版書,你再好好瞧瞧。」

  胖朝奉說道:「我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宋板書,現在這年頭的行情就屬這宋板書不是東西。」

  牛八大驚,問道:「都說一頁宋書一兩金,你這話是什麼道理?」

  朝奉的說道:「這年頭啊,看它的人吧,買不起。買得起的人吧,不會看它。何況當今世界,這書嘛,是最不值錢的。你要是當在我這裡,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折成錢。這東西吧,本該貴重。若是給你當少了吧,算是虧了你。若是給你多了吧,小號又賠不起,所以嘛本號不收。」

  見牛八一臉驚愕,朝奉的又道:「所以嘛,別看它是寶貝,可是還不如你身上的一件長衫值錢哩。」

  牛八雖然文章寫得好,卻是對經濟事物一竅不通,一聽朝奉的說自己身上長衫的值錢,轉而大喜道:「這件長衫能值多少錢?我立馬脫下來。」說著就要脫。

  朝奉見牛八不識逗,趕緊阻止道:「莫脫,莫脫,這件舊衫子脫了也是一錢不值,但是穿在你們讀書人的身上嘛,還見得著一身斯文。」

  牛八頓覺萬念俱灰,說道:「斯文,我牛八早就視斯文如糞土了。」

  牛八說完,轉身就要離去。那朝奉一聽這話,說道:「先生你說什麼?你是牛八?」

  牛八遲疑道:「對啊,是我啊。」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又問道:「就是組織『打虎團』的牛八,牛先生嗎?」

  牛八點了點頭:「不才正是在下。」

  朝奉的道:「去年我們家的人就在香水邊,被那挨千刀的上官虎給害死了,多虧牛先生仗義執言啊,牛先生帶一幫義士到順天呼籲罷免惡官。四方遊說、八方奔走,盡心為我百姓申冤,在下給牛先生行禮了。」說著便朝著台子下的牛八,深深的行了一個禮。

  牛八隻記掛著到魔城的事兒便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勞煩您把這個東西給當了。」

  朝奉的笑道:「按理來說這個東西嘛,本來是個好東西,就算是以你牛先生的為人暫時寄放在我這兒,那也是無礙的。只不過嘛,我看此寶也是牛先生您這種讀書人所愛之物,放在我這裡不免是砂穢明珠,總是有些可惜。」

  牛八答道:「是有些捨不得啊,而且這本書還有個來歷,這乃是我去年到順天『打虎』的時候,一位非常尊敬的老師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視若珍寶,平時連看都是極小心的,如今要當掉,那可真像是挖了我身上的血肉一般痛不可當啊。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把它拿到這裡來的。」

  朝奉的笑道:「這有何難,既然是牛先生有急用,那麼我便預支若干。」

  牛八推辭道:「這可使不得,你這裡是當鋪又不是錢莊,若不收取抵擋之物,將來我又如何來取錢呢?這樣吧,這塊這本書就留在這裡,兩個月之內我來再取,只求妥善保管千萬不要遺失了。」

  朝奉的嘆了口氣,說道:「既如此便依先生所言,我一定替先生善加保管便是了。」

  魔城。

  趙宗源如願的見到了尹軌和聶師道,與二人商議起設總壇諸事務。

  趙宗源道:「我們要成立的神州火靈教總壇,不能採用教主制,更不能像飄高老祖先生那樣總攝教中大小事務,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為什麼呢?因為東土過去各教門由於採用教主制,出現了種種的流弊。」

  太和真人尹軌,想了想問道:「這是你張道兄的主張嗎?」言下之意是以為趙宗源乃是田在淵的傳聲筒。

  不料,趙宗源並不介意,笑了笑說道:「這是關首義先生的主張,也是我的主張。」他繼續說:「我們神州火靈教應該採用較為分權的長老制度,凡事由諸長老商議而定,而從中選出掌教一人負責聯絡各方。」

  趙宗原說這話的時候,尹軌顯得心不在焉。他私下看了看周圍的人,不知道是對這個提議不感興趣,還是想看看其他人的態度,以便猜出誰對這個提議是保留態度,誰對這個計劃是支持的態度。

  「教內的長老們每人負責一方面之具體事務,」趙宗源繼續說道,「這樣的組織方式已經由北俱蘆洲火靈教的施行中得以證明,極其穩妥。」

  「說得對。」許宗元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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