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八眼看昔日神采飛揚的恩師竟變成了這番模樣,也是不禁心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他走到床前拉起了柳先生的手緊緊的握住,不肯鬆開,輕聲道:「先生,弟子來看您了。」柳素素這時也來到床前,坐在父親的膝旁看著父親。
柳絳睜開眼睛看到是自己的得意弟子,緩了一緩,終於有力氣說道,「你們『打虎』請願團的事務那麼緊張……」說到這裡竟似睡著了一樣,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牛八耐心的等待著,許久了,柳絳才繼續說:「你還來看我。」
牛八緊緊握住了老師的手,柳絳現在已經連睜大點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眯著眼注視著自己心愛的弟子,緩緩的合上了眼睛,又喘息了一會兒才說道:「小八啊,我現在是有力。有力使不上啊。」
牛八看著自己的先生焦急地說:「老師,你可要好好的休息啊,等病好了,您的病好了,就是對弟子最大的支持。」
「我時刻都在關心你們的情況。」柳絳並沒有直接回答牛八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昨天我讓素素去打聽消息,就是想了解你們的情況,不過,官府顯然是封鎖了你們的消息,素素什麼都沒打聽到。」
牛八想起自己從前跟師父拍胸脯「十天必勝」的事,不禁心有黯然又有些灰心說道:「現在雖然困難重重,但是弟子的鬥志不減,我們『打虎團』的全部成員,我們每天都在參加請願活動,這您不用太擔心了,老師只管安心養病,一定會聽到我們勝利的消息的。」
這個時候院子之外又有許多人趕來,他們都是牛八『打虎團』的成員。柳素素從窗子看到這些人聚集在院外便知道是有事來找牛八了,便對牛八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裡呢。」
牛八對老師說:「先生權且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柳絳道:「去吧。」
牛八捨不得走開,但也沒有辦法,又給老師掖了掖被子,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轉身離開,來到院子外。來找牛八的果然都是『打虎團』的團員,一共四人。
他們一見到牛八便打躬作揖哀求起來:「牛團長、牛團長,我們可熬不住了啊,我們想回武陵了。」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老師病倒了不說,自己的團員竟然想臨陣脫逃。牛八大怒,呵斥道:「這才一個多月,這才一個月,你們居然就撐不住了。」
幾個人滿臉愧疚,牛八又道:「那句『有虎無我,有我無虎。』的口號,還有之前的豪情壯志都到哪裡去了?」
這時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說道:「武陵不是來家書了嗎?你父親重病在在床,牛大哥,你的全家人也都盼著你早日回去呢,我看看你還是回武陵吧,跟我們一起走吧。」
牛八斷然拒絕道:「家父病重,早些天我就知道了,侍奉病中老父本是作為兒子的孝道,不可推卻。然而自古忠孝難兩全。」
絡腮鬍子又說:「牛大哥啊,我們勸您啊,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說完幾個人搖了搖頭,唉聲嘆氣,也不顧牛八是否同意就一起離開了。只留下牛八,望著四人遠去的背影,空懷惆悵,罔知所措。
牛八此時的心情已經跌落谷底,他垂頭喪氣的轉過身,在院子裡慢慢地踱著步。
柳素素的父親雖然氣血衰微,聽力卻是不減,屋外的這一切早被他盡收耳底,此時他有氣無力地對自己女兒說道:「素素啊。」
柳素素聽到爹爹的呼喚,趕緊來到父親床前應道:「爹爹。」
柳素素的父親看著自己的女兒說:「牛八此人,資質俊秀。又大氣磅礴,可依可靠。我早已知你心事,喜事可以早辦。」
柳素素聽到父親這時還掛念著自己婚事,悲喜交加,情不能自已,立時淚如泉湧。
柳絳又繼續說道:「讓你大哥張羅一下,切勿以老父為念。」
大哥柳從權含淚道:「爹爹,我聽懂您的話了,妹妹也聽懂您的話了,我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柳素素此時哪有心思去管婚事,只是把老父的手貼著自己滿是淚痕划過的臉頰,輕聲呼喚道:「爹爹……」素素正要說些什麼,只見柳絳全身抖動了兩下,吐出了一口渾氣,竟說不出話來了,柳素素見狀急忙端水伺候。
牛八坐在院外的石階上,正不知何去何從,這時只見柳素素一臉悲痛從屋中走出來,腳步散亂且心神大亂的樣子。牛八似乎也猜到了七八分。
柳素素對牛八問道:「他們走了嗎?」
牛八一時無語,只是默默的點頭。此時天空昏暗,頗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柳素素偎依著牛八坐下。兩個人的手臂緊緊的貼在一起。
牛八道:「天下事有難易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條路天生是康莊大道,是天生的坦途。行百里者半九十,我牛八是不會回頭的,我不可能這樣完全失敗地回到武陵去。」
柳素素這時想的全是父親的病情,對牛八的話充耳不聞,只是靠在了牛八那寬厚的肩上。仿佛有了這樣的依靠,就像在狂風暴雨中找到了一個暫時可以躲避驚濤駭浪的港灣。兩個人,兩隻年輕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個時候就聽屋內傳來:「爹爹,爹爹!」原來是大哥柳從權在裡面呼喊,兩個人連忙趕將進去。
在柳絳的葬禮上,牛八行過了大禮走出祭堂,看著門外滿天的飄雪,怔怔發呆。柳素素這時候來到了牛八的身後,看著牛八高大的身影,她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牛八一臉茫然,似乎第一次有一些找不到方向之感,他輕聲回答說:「想很多事情。」
兩個人一時無語,只是看著漫天的飛雪。
過了一會兒,柳素素又才說道:「八哥,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你。」
牛八道:「我之所以憂鬱,乃是因為你的父親。」
柳素素道:「八哥,你其實只說了一半。」
牛八點了點頭,承認道:「對,另一半是因為我自己。」他轉過身來看著柳素素清秀的面孔,繼續說道:「你可能是不知道我的頭腦,有時候非常清晰,有時候我也會有些迷茫,比如現在,不知道我東土自強之路究竟在何方,不知道我又該往哪裡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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