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章已修,刪除了兩人過去的情節,增加了傅長陵和傅玉殊探討內心的情節】
聽到這話,傅長陵愣了愣,隨後看了一眼秦衍,秦衍見他猶豫,便道:「去吧。」
說著,秦衍看著傅玉殊道:「我在這邊陪著藺少主,若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們。」
「那再好不過了。」
傅玉殊轉頭同傅長陵道:「長陵兄,那我們這就走吧。」
「唉,等等,」傅長陵有些茫然道,「我不是還沒同意嗎?」
「你師兄都同意了,」傅玉殊拽起傅長陵,高興道,「走吧。」
傅長陵被傅玉殊莫名其妙拖著出去,傅長陵走出去之前,轉頭囑咐秦衍:「師兄!記得聯絡我啊!」
秦衍看著被傅玉殊拽出去的傅長陵,忍不住笑起來。
傅玉殊和傅長陵兩個人打打鬧鬧,傅長陵的聲音消失在遠處:「唉你別拖我啊!玉殊兄,等等,我東西掉了,傅玉殊你急個什麼!」
秦衍見傅長陵被拖走,自己回了座上,一撩衣衫,便自己坐了下來,雙手拈花落在膝頭,閉眼打座起來。
傅長陵被傅玉殊塞上飛舟,朝著要布陣法的地方趕過去,他轉著小扇,嘆息著道:「玉殊兄,你婚事在七天後,不必這麼急的。」
「早點好。」
傅玉殊笑起來:「免得出事兒。」
「你怕出什麼事兒?」傅長陵輕笑,傅玉殊低下頭,溫和道,「阿塵在鴻蒙天宮呆久了,樂國的事兒,怕出衝突。」
「哦?」傅長陵抬眼看傅玉殊,「怎麼個衝突法?」
「樂國的事,阿塵應該會直接告訴宮主,但宮主怕不會管,還會找個理由敷衍阿塵,阿塵在鴻蒙天宮呆得久,一直遵循鴻蒙天宮宮訓,宮主不管就罷了,若再遇到些參與了此事的,她心裡怕忍不住要教訓這些人,怕是會起衝突。」
傅長陵聽傅玉殊的話,點點頭,隨後反應過來:「那我師兄在那裡不也很容易起衝突?!」
傅玉殊有些奇怪:「這干你師兄什麼事兒?還能學著藺塵教訓鴻蒙天宮的人?」
傅長陵:「……」
他真的能,畢竟,藺塵是鴻蒙天宮大師兄,以前教訓的人還少嗎?
傅長陵哽了片刻,輕咳了一聲,隨後道:「那個,你說,鴻蒙天宮一批人以人煉脈,你覺得,是誰領這個頭啊?總不能整個鴻蒙天宮都在幹這事兒吧?」
傅玉殊不說話,他轉動著扇子,緩聲道:「這事兒……不好說。傅家和藺家應當沒有……吧?」
傅玉殊抬眼看傅長陵,傅長陵定定看著傅玉殊:「你解釋一下,什麼叫『沒有……吧』?」
「這個,」傅玉殊不好意思笑笑,「我們不只是少主嗎?阿塵還好一些,你是咱們傅家人,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傅家的少主那都是備選,我下面有一百二十三個序列備選,都等著我出點事兒好當少主呢。」
聽到這話,傅長陵愣了愣。
他後來的傅家不是這樣的。
他記憶中的傅家,雖然少主之爭也挺多,但是基本只限於嫡出。也就是他們這一代里,只有傅玉殊的子嗣有參與少主之爭的能力。
他隱約是聽過之前他父親的家主之位來得頗為艱辛,但也不知道這裡竟然有一百二十三個人都在競爭。
傅玉殊到底是怎麼改了傅家規則的?
傅長陵有些不敢深想,他正思索著,就看傅玉殊脖頸腰上一塊玉佩亮了起來。
傅玉殊趕緊起身:「阿塵叫我了,肯定在燕孤鴻那裡受了委屈,我去安慰她,你自便啊。」
說著,傅玉殊便自個兒回了自己的廂房。
傅長陵坐在原地,他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了幾分那麼說不出……
酸?
他想了想,拿出秦衍給自己的玉佩,傅玉殊有聊天的人,他也有!
他拿著玉佩,開始叫秦衍:「師兄,師兄,你在幹嘛?」
玉佩沒有回音,過了一會兒,悠悠傳來秦衍的聲音:「何事?」
「師兄,」傅長陵趴在桌上,「我無聊啊,我想和你聊天。」
秦衍沉默,過了一會兒後,他淡道:「誦清心經三遍後,再來與我說話。」
說完,玉佩就黯淡下去。
傅家到鴻蒙天宮路途遙遠,結親那天,要把路途壓縮為兩個時辰,這中間需要十一個大型傳送陣。
傳送陣這東西,又費靈力又費神,最重要的是費時間,每一筆每一畫都得慢慢畫。
傅長陵和傅玉殊每天趴在地上畫傳送陣,有時候他們兩個人合畫一個,兩個人就散漫無際聊天。
有時候兩個人分開畫,各自畫一個,傅長陵無聊,就找秦衍聊天。
鴻蒙天宮近來熱熱鬧鬧,藺塵的婚事是鴻蒙天宮的大事,秦衍從未看過這樣的鴻蒙天宮,他像個外人,遊走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他看著鴻蒙天宮張燈結彩,周邊人來人往,沒有人同他打招呼,也沒有人認識他。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遊魂,每每這個時候,他耳邊就會傳來傅長陵聒噪的聲音:「師兄,你在幹嘛,你吃過嗎?你今天開心嗎?」
有時候是晴天,傅長陵會和他說:「師兄,今天太陽太辣,我覺得我就像個苦力,傅玉殊他就不是人!他口口聲聲叫我前輩,他像個晚輩對前輩的態度嗎?」
「他是你爹。」
秦衍淡然開口,傅長陵瞬間啞然。
有時候下著大雨,傅長陵就頂著個草帽,抬手結了結界,一面畫著傳送陣,一面和秦衍抱怨:「師兄,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這裡雨好大!我想回來,我不想幹了!」
秦衍坐在書桌前,執筆看著紙上的清心經,聽著傅長陵的話,便忍不住笑起來。
七天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傅玉殊和藺塵成婚前一天,這一日藺塵各路好友都提前過來道喝送禮,藺塵有些忙不過來,終於找上了秦衍,有些尷尬道:「秦道友,能否勞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客人?」
藺塵的客人大多身份尊貴,普通人去接待,不免失了體面,秦衍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身份,但修為放在那裡,站出去也絕不會失了體面。
秦衍聽到這話,他愣了愣,隨後便點頭應下,只道:「若少主不嫌棄的話,我去山門接待也可。」
「不必去山門。」藺塵笑道,「在無涯峰就好。」
秦衍點點頭。
當日人來人往,秦衍其實也不必做什麼,只是在屋中負責接待來人,收下禮物就好。
這本該是藺塵兄長之流做的事,只是藺塵早早入世,自己選擇在鴻蒙天宮出嫁,她父兄都在山門內閉關,留給她的人身份又不夠,只能讓秦衍來湊數。
秦衍作為鴻蒙天宮的大師兄,雖然大多數時候不管俗世,但關鍵大事上,卻也是要管一管的。
他一一接待了來客,一天到晚,客人越來越少,秦衍本以為可以休息,不曾想黃昏時分,院子裡卻來了一個人。
他一身素衣,和後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兩樣,身邊帶了個一個孩子,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模樣,穿著鴻蒙天宮親傳弟子白衫,長得倒是剔透可愛,但神色平靜木然,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孩童。
秦衍見得那個孩子,他動作頓了頓,片刻後,那人便領著這個孩子到了他面前。
秦衍起身行禮,恭敬道:「見過桑乾君。」
桑乾君回禮,隨後看向秦衍:「敢問藺道君呢?」
這麼問,便是要見藺塵的意思。秦衍瞭然,他點頭道:「稍等。」
秦衍讓人去通知了藺塵,而後回頭看著桑乾君,他看上去十分消瘦,神色倒還算鎮定,一雙眼沒有半點光彩,一片死寂。
沒了一會兒,藺塵就走了出來,她明顯是在換嫁衣,聽到桑乾君來了,竟然是直接穿了嫁衣里的單衫就走了出來。
秦衍看見藺塵出來,他恭敬行禮,便退了下去。他走了幾步,剛上庭院中的小橋,耳邊又傳來傅長陵的聲音:「師兄,你在幹嘛?」
「方才在替你母親接待客人,現下桑乾師兄來了,我先走了。」
「別別別。」
傅長陵忙道:「你站在那兒,別動。」
說著,秦衍便覺一股靈識順著玉佩攀爬而來,他認出這是傅長陵的靈識,倒也沒有抵抗,只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看看發生什麼,現下你見到的就是我見到,你聽到的就是我聽到的。你先別走,站那兒假裝看魚。」
「這裡面沒魚。」
「那就看水草!」
秦衍:「……」
雖覺有些不妥,但秦衍還是聽了傅長陵的安排,站在橋頭沒動。
坐在廳中的兩人明顯都不在意秦衍的存在,藺塵給桑乾君倒了茶,頗為感慨道:「許久沒見,聽聞你雲遊去了,怎麼此時回來了?」
「兩月前便已回來了,只是受了點傷,閉關到現在。」桑乾君喝了茶,平穩出聲。
「你受傷了?」藺塵有些詫異,「可還好?」
「本不太好。」桑乾君搖了搖頭,他抬手看向手邊的劍,伸手撫上自己的劍,低啞道,「我的劍斷了。」
藺塵沒有說話,桑乾君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又笑道:「不過還好,如今好了許多,我想過些年,或許我又能拔劍。」
「雖不知你經歷了什麼,」藺塵想了想,嘆息道,「不過,若能經過此劫,想必日後你必將有所突破,倒也不是壞事。」
「或許吧。」
桑乾君說起這個,聲音冷淡,他喝了口茶,轉了話題道:「聽聞你要大婚,我來得晚了,不過還是恭喜你。」
說著,他轉頭看向那個女童,喚道:「清兒。」
聽到這個名字,藺塵動作頓了頓,她看著面前女童,對方捧著禮物,恭恭敬敬上前來,將禮物捧到藺塵面前,尚還帶著奶音的聲音鄭重道:「恭賀藺長老。」
藺塵端詳著女童的模樣,許久後,她才接過禮物,卻是抬眼看向桑乾君:「林桑,我想問你個事兒。」
「嗯?」
桑乾君抬眼,有些疑惑。藺塵看著他,認真道:「你這個徒弟,是不是叫謝玉清?」
桑乾君握著杯子頓住,旁邊女童茫然抬頭,看著桑乾君,許久後,桑乾君才啞聲開口:「清兒,你去找橋上那個叔叔玩。」
聽到這話,女童恭敬應是,便退了出去,到了橋頭。
她到了秦衍身邊,秦衍正一面看水草,一面認真聽著桑乾君和藺塵說話,隨後他就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他扭過頭去,看見謝玉清仰頭看著他。
「叔叔,」謝玉清認真道,「師父讓我找你玩。」
秦衍沉默。
傅長陵下意識就道:「讓她看水草!」
秦衍無言。
謝玉清仰頭看著秦衍,認真道:「叔叔做看什麼?」
「看……水草。」
「叔叔看水草做什麼?」
秦衍沉默了片刻,終於道:「草木有道。」
聽到這話,謝玉清點頭:「那我也看水草。」
秦衍得了這話,不由得側目:「你要悟道?」
「嗯。」謝玉清答得認真,秦衍緩聲出口,「為何?」
「我也不知道。」
謝玉清皺起眉頭:「但我就是覺得,自己得變強。」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謝玉清平靜道,「但我覺得,我得變強。」
秦衍頓了頓,他一時說不出話來,而傅長陵聽著她的話,畫傳送陣的動作頓了頓,片刻後,他終於道:「她是想報仇吧?」
秦衍沉吟,而後他緩緩出聲:「不。」
「她只是想守護。」
有些人歷經苦痛,想的是報復。
可謝玉清——秦衍相信——再多的痛苦,在這個姑娘的心裡,也只是會讓她覺得,不要讓這件事只一次發生。
秦衍斜眼看著低頭認真盯著水草的謝玉清,耳邊再一次傳來桑乾君的聲音。
他見自己的徒弟安置好,便設了結界,只是這結界對於傅長陵這種道法宗師來說,並沒什麼大用。在他設下結界那一瞬間,傅長陵就已經悄無聲息破開了桑乾君的禁制。
「你為何如此問?」
「前些時日,我路過一個名為樂國的偏遠小國,遇見一個小宗門殘害百姓。」藺塵斟酌著用詞,「我將樂國救了下來,樂國國主名叫謝慎,他說他女兒失蹤,請我幫他找一找這個孩子。我來鴻蒙天宮之前,便請玉殊用這個孩子的舊物探查過,最後發現這個孩子應當是在鴻蒙天宮,近來鴻蒙天宮新入門的弟子我都排查過,剛好你這個弟子年紀相仿……」
說著,藺塵想了想,終於還是道:「模樣,也和謝國主給我的畫像也很是相似,故而有此一問。」
桑乾君沒說話,藺塵看了一眼謝玉清,她心裡有了定數,便道:「你可是有什麼話不便說?」
「當真是個小宗門嗎?」
桑乾君抬眼看向藺塵,藺塵愣了愣,她見桑乾君神色鄭重,片刻後,終於沒有隱瞞,她端起茶,低頭道:「還有鴻蒙天宮一些人,以及越家。」
「你知道了,」桑乾君舒了一口氣,「你打算怎麼辦呢?」
「就這樣吧。」
藺塵垂下眼眸:「人已經救下來了,只要不再出事,一切都好。」
桑乾君無言,許久後,他終於道:「這個孩子,是我從樂國帶回來的。」
藺塵愣了愣,她緩緩抬起頭來,震驚看著桑乾君,桑乾君不敢直視她,只道:「鴻蒙天宮密令,我奉命前去。去之前,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了之後,我才知道,我的任務,是殺害一群普通凡人。」
「我沒動手。」
桑乾君聲音暗啞:「可我也沒敢阻止。那天晚上,我就站在樂國皇宮後院。我就一直在想,我們在做什麼。然後我遇到了這個孩子,她被人藏在一個樹洞裡,其實我本該下手的,可是當我的劍送到她面前時,我的劍斷了。」
「我不敢為他們對雲澤拔劍,」桑乾君苦笑,「我也無法為了雲澤對他們拔劍。我的劍心,在那一夜毀了。」
藺塵無言,她內心氣血翻湧,好久後,她才道:「所以,這不是某一群敗類,也不是某一個家族,更不是某一個叛徒做的事。我撞破這件事,其實是雲澤高層內部的決議,是麼?」
桑乾君不說話,藺塵吸了一口氣,她平復了情緒,才道:「為什麼?」
「你難道沒有察覺嗎,」桑乾君抬眼看她,「雲澤的靈氣,正在逐漸消失,雲澤邊緣,早已經有幾個小宗門靈力無法繼續,滅宗了。」
聽到這話,藺塵面露震驚,桑乾君轉過頭去,繼續道:「此事三宗宗主、四家族家主均已得知,他們怕引起普通修士慌亂,一直隱瞞未報。這幾十年來,宮主一直在派人查明靈氣消失的原由,並想辦法,如果按照如今的速度,雲澤最多不過百年,就要消失。」
「所以,百樂宗以人煉脈,就是他們想到的辦法?」藺塵皺起眉頭,「飲鴆止渴,何時能有盡頭?」
「至少,」桑乾君低著頭,「也是個法子,不是麼?」
藺塵沒有說話,她呆呆坐著,桑乾君嘆了口氣:「玉瓊和我說,這叫犧牲一部分人,成全大義。我不懂這些,我分不清對錯,也辨不清是非。等明日看完你成婚,我便打算閉關了。」
「至於這個孩子,」桑乾君轉頭看向遠處,謝玉清站在遠處橋上,正靜靜看著池塘里的鯉魚,他浮現出些許笑意,「那天我殺不了她,也忍不下心讓人殺她,恰巧她靈根不錯,我便將她悄悄帶了回來。她如今已經什麼都不記得,我看她腰牌上有一個「清」字,給她取名清兒,她如今是我第一個親傳弟子,你既然發現了,便同謝慎說一聲,他要願意,就讓這個孩子留在這裡。要不願意……」
桑乾君頓了頓,終於道:「那我把這個孩子,給他送回去。」
藺塵低著頭,好久後,她才道:「如果這是雲澤高層下令,樂國之人,他們真的會放過嗎?」
桑乾君不說話,不遠處有人聲傳來,桑乾君苦笑了一下,他站起身來,恭敬道:「有其他人來了,我先告辭。」
「嗯。」藺塵點點頭,她起身送桑乾君,桑乾君走出門外,往謝玉清走去。
秦衍見桑乾君走來,朝著桑乾君點了點頭,便側過身去,讓他領著謝玉清離開。
兩人走到門口,秦衍準備去送,突然聽到藺塵出聲,「林桑!」
桑乾君拉著謝玉清頓住步子,秦衍同桑乾君一起轉頭看去,只見藺塵穿著紅色的嫁衣,靜靜注視著門口的師徒,溫和道:「你身上帶傷,不必勉強,今日就閉關吧。」
桑乾君愣了愣,隨後又聽藺塵開口:「至於這個孩子,不必送回去,但別讓她忘了自己的名字。日後讓她修無情道,如果有一日她想起往事,至少,」藺塵放低了聲,「也能開心一些。」
桑乾君沉默不言,他似乎明了了什麼,許久之後,他沙啞道:「好。」
藺塵看著他,目光明亮:「林桑,」她說,「我的劍,永不會斷。」
桑乾君注視著他,許久後,他抬起手,持劍在身前,彎下腰,深深行了個禮。
藺塵回了一禮。
桑乾君走後,藺塵看向秦衍。
秦衍心跳得有些快,他直覺要發生什麼,但他不敢問,就只是靜靜看著藺塵。
藺塵笑了笑:「秦道友,你可是累了?」
「不……」
秦衍遲疑開口,藺塵舒了口氣:「今日勞煩你了。我先回去繼續試嫁衣。」
「藺長老。」
秦衍忍不住開口叫住藺塵,藺塵回頭看他,秦衍皺起眉頭:「明日婚事,還繼續嗎?」
「繼續啊。」
藺塵笑起來,她轉過頭,看向遠方,平和道:「我答應了玉殊,無論如何,都要把婚事辦完的。」
「我總是在辜負他,」藺塵有些疲憊,「我不能總這樣,是不是?」
說著,藺塵安撫秦衍:「道友放心吧,明日一定有喜酒可以喝的。」
秦衍應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要多說些什麼,他同藺塵行禮,兩人便分別離開。秦衍走出院子,傅長陵見他久不說話,一面畫著陣法,一面肯定道:「師兄。」
「嗯?」
「你難過了。」
秦衍不說話,許久後,他緩慢出聲:「我能明白她。」
「我知道。」
傅長陵一筆一划繪著陣法,這是讓他內心平靜的唯一方式:「你和她,是很像的。」
「要下雨了,我馬上要畫完最後一個陣法了,」傅長陵抬頭看了看天色,平靜道,「師兄,你去休息吧。」
「嗯。」
秦衍應下聲來,隨後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越思南呢?」
傅長陵沉默片刻,而後道:「我這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