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修) 她叫越思南

  兩人認親一番,旋即熱切攀談起來。傅玉殊話多,傅長陵話也不少,沒一會兒,傅玉殊就把底給報了個乾淨,頗為感慨嘀咕道:「我也是帶著我未婚妻路過這兒,我們馬上要成婚了,她喜歡管閒事兒,就一直耽擱。我們剛路過這兒,這不,又管上了。」

  說著,高處修士聲音就響起來:「如今煉脈事急,今日清點全鎮人數,同本座一起歸去。」

  一聽這話,周邊人頓時嚎哭出聲,一位老者走上前,顫顫巍巍道:「仙師,不是說好每次只要一百人的嗎?」

  「本座何時同你說好了?」

  高處人冷聲道:「抓人!」

  說完,一張金網就從修士手中扔下,朝著下方鋪天蓋地來,眾人驚叫出聲,也就是那一瞬間,兩道劍光破空而去,藺塵和秦衍同時出劍,將那金網撕個粉碎,同時同上方之人打鬥起來。

  周邊紛紛擾擾,人群奔走逃竄,傅玉殊有些無奈道:「你看,就是這個性子,路見不平,一定相助。」

  「的確,」傅長陵點頭,用扇子一指天上的秦衍,「我家……」他嘴快了些,差點跟著傅玉殊胡說八道,把「我家那個」也順嘴說出來,好在理智讓他急急轉口,「我家師兄也是這樣,和藺少主一個性……」

  話沒說完,一個姑娘直直就往傅長陵邊上倒去,傅長陵趕忙一把攬住了這人,慌道:「姑娘?」

  音落,那姑娘露出她清秀的面容,傅長陵便愣了,下意識喚出了一聲:「關小娘?」

  這時候藺塵和秦衍把這些修士已經收拾了個乾淨,藺塵用捆仙鎖將人拴了起來,落到地上,見傅玉殊圍著正扶著關小娘的傅長陵,不由得道:「怎的了?」

  「啊,」傅玉殊回過頭來,笑道,「有個姑娘暈了。」

  秦衍也收了劍走了回來,到了傅長陵邊上,見得關小娘的面容,他不由得也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低聲道:「是她?」

  「二位同這位姑娘認識?」

  藺塵看向秦衍,秦衍點了點頭。聽到秦衍的聲音,傅長陵才收回神,他將關小娘放在地上,抬手給她送了一道靈氣,關小娘迷迷糊糊醒過來,藺塵湊上前去,看著關小娘,溫和道:「姑娘,你可還好?」

  關小娘聽到藺塵問話,她慢慢睜眼,見到圍在周邊的傅長陵等人後,她先是愣了愣,隨後看了周遭一圈,見天上那十幾個修士已經被人抓住,她便反應過來,慌慌張張起身,朝著藺塵和秦衍就跪了下去,瘋狂叩首道:「仙師!求仙師救救我們啊!我父母都被那些妖道抓走了,求仙師救我們!」

  藺塵聽得這話,看向傅玉殊,傅玉殊輕咳了一聲,藺塵似是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道:「你且說吧。」

  傅玉殊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一行人將關小娘扶起來,讓關小娘講了這鎮上的事。

  關小娘說,這太平鎮靠近樂國,又處在傅越交界之處,慣來沒什麼人管,以往一直安居樂業,但從半年前開始,一批從樂國的妖道突然跑到他們鎮上來要人,據說其他鎮也是如此,一個鎮出一百人,然後就離開。

  之後他們每三個月,就來要一次人,他們不准鎮民告訴其他人,否則就要屠城。凡人哪裡敢和仙人爭,於是眾人也就得過且過,不要找到自家頭上就是。若是輪到了自家頭上,那也只能自認倒霉。

  關小娘的父母便是被帶去的一批,她哭啼出聲道:「仙師,我打聽過了,他們都還活著,他們都在樂國都城,仙師,您一定要去救他們。」

  看到這裡傅長陵是明白了,這大概就是藺塵發現萬骨崖煉脈一事的原因。

  遇到這樣的事兒,藺塵自然是答應,她安撫了關小娘,隨後道:「不知令尊令堂名諱相貌,當如何尋找?」

  「仙師,我這裡有我父母的畫像,」關小娘領著藺塵回了家,找出了自己父母的畫像,介紹道,「我父名為關老三,我母親名叫張翠,仙師可於高處召喚,告知他們,奴家乃他們女兒,關小娘。」

  傅長陵聽關小娘這一番自白,朝秦衍靠近過去,壓低了聲道:「竟然真的是關小娘。」

  兩人說話時,傅玉殊和藺塵便是一番商量,商量完畢之後,藺塵安撫了關小娘,領了關小娘給她的話,轉頭看向傅長陵和秦衍,恭敬道:「二位道友,我等欲往樂國查看此事,不知二位道友是何打算?」

  「我們也正有此打算。」

  傅長陵趕忙接聲,傅玉殊聽得此言,知道多了兩個幫手,忙道:「那太好了,不妨一道?」

  「那是自然。」

  傅玉殊和傅長陵快速定下結伴出行之事,四人安撫了村民,便騰雲駕霧起身了。

  太平鎮距離樂國不遠,四人清晨出發,到了半夜,便抵達白玉城。

  剛一到白玉城,秦衍和傅長陵便看出來,這就是後來的萬骨崖。

  只是與後來的荒蕪全然不同,如今的這一片土地,高樹林立,鬱鬱蔥蔥,不遠處白玉城燈火璀璨,看上去尚還是繁華人間。

  和兩人在那些厲鬼記憶里一樣,此刻萬骨崖內,一條大道直通十里外的高山,高山沖天而起,山中時不時發出轟隆之聲。往遠處看去,火把立在大路兩端,如長龍盤旋入山,大路上密密麻麻全是行人,兩旁立著許多修士,他們都帶著半張面具,御劍立在半空,冰冷俯瞰著地面上的百姓。

  這樣的場景,傅長陵和秦衍是見過的,兩人十分淡定,但藺塵與傅玉殊卻不一樣,兩人緊皺眉頭看著這場景,傅玉殊驚詫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你看遠處那山,」傅長陵指了遠處的高山,提醒兩人道,「那山有蹊蹺,二位不如去那裡,一看或許就知道了。」

  聽到這話,傅玉殊沉吟不語,他似是在思考傅長陵話中的可能性,而藺塵想了片刻後,便直接道:「勞煩二位法修在此布陣護住百姓,我與這位秦道友先去救人。」

  「可。」秦衍點了頭,傅長陵立刻道,「我也隨你們去,陣法讓與玉殊道友布下,我幫個忙就好。」

  「等等……」傅玉殊還沒來得及開口,藺塵便應聲道,「好。」

  三人商量完畢,竟就完全沒等傅玉殊同意,藺塵拔劍而出,行到高處,朝著所有修士直直厲喝:「爾等何宗何派,竟在此以百姓修煉邪法,報上名來!」

  聽到這話,所有修士齊齊看向頭頂的藺塵,其中一位明顯是管事的修士大喝:「休要多管閒事!」

  說罷,上百修士朝著藺塵直撲而去,秦衍拔劍而出,傅長陵手中金扇閃出光芒,他從容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光圈,隨後將清骨扇抵在唇邊。

  咒語嗡念出聲,化作光陣落在百姓頭頂之上,而後一路往白玉城方向蔓延,攀爬上白玉城的城牆。

  傅玉殊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慌忙將靈力注入傅長陵已經繪製好的陣法當中,傅長陵見傅玉殊接管,從容抽身,拍了拍傅玉殊的肩膀道:「我去幫他們,玉殊兄,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完,傅長陵便化作一道華光,直接朝著已經往高山殺去秦、藺二人殺了過去。

  兩人此刻已達山頂,周邊密密麻麻全是修士,糾纏著兩人。

  傅長陵隨意掃了一眼,便見這山頂和他記憶中差不多的模樣,頂峰已經被人用劍削平,仿佛一個瓶子的瓶口,這山體之內早已被人鑿空,像一個巨大的容器,山底是一個巨大的熔漿池,四面都被貼上了大理石面,上面繪刻了複雜的符文,山洞中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懸了四個人,那四個人被釘子釘在牆上,擺出不同詭異的姿勢,他們腳下是一個平台,平台上有一個陣法,這些人的血落到陣法裡,將陣法里的紋路填滿。而陣法後面連著一個洞口,看上去似乎是這個山洞出入的地方。

  四根鐵鏈從牆壁上探出去,綁在中央一個少女身上,那少女身著紫色長衫,肩上坐著一個木偶,手腳都被鐵鏈拴著,豎著懸掛在半空之上。

  傅長陵猜想那人當是越思南,他朝著藺塵大喊了一聲:「我和師兄攔著,去救人!」

  話音剛落,傅長陵手中清骨扇攜狂風扇過,藺塵化作一道華光直入山體之中,傅長陵手上落陣,口中念咒,秦衍劍光如雨,橫掃四方。

  片刻之後,傅長陵陣法自眾多人腳下升騰而起,而後千萬符咒從天而降,砸到那些修士身體之上,也就是那一瞬間,秦衍一劍化千劍,頃刻間了結了在場修士。

  藺塵提了一個人從山中躍出時,見得滿地橫屍,不由得微微一愣,秦衍打量了藺塵懷裡的姑娘一樣,立刻道:「其他人呢?」

  「都死了。」

  藺塵沉聲開口,傅長陵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先回白玉城,我毀了這陣法。」

  藺塵沒有拖延,點頭徑直離開,傅長陵拔了劍,抬眼看向秦衍:「看來這山,得再劈一次了。」

  秦衍輕笑:「也是有緣。」

  傅長陵沒說話,他抬手起劍,手中長劍轟然而落,頃刻間山崩地裂,傅長陵看著高山傾塌,等它夷為平地之後,才轉頭同秦衍一起回了白玉城。

  傅玉殊在白玉城招呼著百姓入城,同時等著他們,見兩人回來,傅玉殊上前來,忙道:「二位真乃高人啊,如此險境,二位不過頃刻瓦解……」

  「好了好了,」傅長陵知道傅玉殊拍馬屁的功夫,趕緊道,「藺道友呢?」

  「在城樓下那個小院,她救回來那個姑娘,正在療傷呢。」

  傅長陵點點頭,拍了拍傅玉殊的肩:「繼續忙活吧,我去瞧瞧。」

  說完,傅長陵就帶著秦衍下了城樓。傅玉殊愣了愣,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頭。想想他又笑了笑,若是當真見過這麼厲害的人,哪裡會忘了呢?

  他回過頭去,繼續招呼著百姓入城。

  秦衍和傅長陵下城樓走入小院,推門步入房中,一進屋,就看見紫衣少女坐在床頭,一個勁兒落著眼淚,藺塵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髮,溫和道:「沒事了,我們把你救出來了,不用怕的。」

  傅長陵和秦衍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等了許久後,少女情緒穩定下來,藺塵讓對方先行睡下,才看向傅長陵和秦衍。

  藺塵朝著兩人指了指外面,兩人點頭走了出去。

  三人出門之後,傅玉殊也忙完了,他走進院來,見三人都在,趕忙上前,直接道:「什麼情況?」

  藺塵聽傅玉殊詢問,沉吟片刻後,她慢慢道:「這姑娘沒說,方才我找百姓問了問,和關小娘說得差不多,一個叫百樂宗的小宗門在這裡,用人來煉化靈脈。」

  「這樣,」傅玉殊點點頭,隨後道,「那裡面的那姑娘是誰?」

  「她說她叫越思南。」

  「越思南?!」傅玉殊震驚開口,急道,「你說她叫越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