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回來了

  一番變故後,三人知道今夜越思南不會回來,便閉上眼睛開始各自安然入睡。

  一覺睡到清晨,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上官明彥最先起身,到門口開了門,隨後便看見店小二站在門口,滿臉惶恐,雙腿打著顫,哆嗦著道:「三……三位……傅……傅夫人請三位……大堂說……說話。」

  傅長陵正還睡著,聽見這聲音,打了個哈欠,慢慢起身來,不耐煩道:「讓她等著。明彥,」說著,傅長陵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沒好氣道,「關門,送客。」

  說完之後,傅長陵便開始洗漱。

  上官明彥湊在傅長陵身邊,不安道:「沈兄,你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傅夫人找我們做什麼?」

  「做什麼?」傅長陵沒好氣笑了一聲,「找人甩鍋唄。」

  說著,他扭過頭去,朝著坐在床上打座的秦衍大喊了一句:「是吧,師兄?」

  「慎言。」

  秦衍淡淡開口,傅長陵朝著上官明彥聳聳肩。

  傅長陵起得最晚,他洗漱好之後,三人便出了房門,往大堂走去。

  一出房門,他們便察覺情況有異,傅家人沿著長廊一路往外,十步一人,可謂看守森嚴。

  客棧里里外外都是他們的人,傅長陵抱著劍,有一搭沒一搭敲打著手臂,打量著周遭,同上官明彥並肩走在秦衍身後。

  步入大堂後,傅長陵便看見大堂的人都被清理了個乾淨,只剩下越家的人站在裡面,越思華坐在中間位置上,正喝著茶等著三人。

  上官明彥面上含笑,低聲道:「看來是個鴻門宴。」

  傅長陵沒說話,跟著秦衍一起往前落座,秦衍坐到越思華對面,傅長言站在一旁給越思華倒酒,倒酒的時候還不忘抬頭,狠狠剜了一眼傅長陵。

  傅長陵樂了,在秦衍背後給傅長言吐舌頭。傅長陵呆了呆,隨後立刻有了怒氣,但礙于越思華,也不敢動作,只能是倒完酒後,就乖巧退了下去。

  「傅夫人。」

  秦衍給越思華行了禮,越思華沒說話,秦衍也不說,越思華喝了口酒,緩緩道:「秦小友不該同我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

  秦衍直接反問,越思華沒好氣笑了笑:「昨夜的事,當真沒有半點解釋?」

  秦衍抬眼,平靜道:「直說。」

  越思華一時被堵得語塞,傅長陵忍不住在後面笑出聲來,越思華皺起眉頭,怒道:「昨夜有人試圖刺殺本座,我房間門口有你們的人的痕跡,你不當同本座解釋一二?」

  「那是為了保護你。」

  秦衍一板一眼,實話實說。越思華嘲諷笑出聲來:「你我非親非故,你們為何要保護我?怕不是保護是假,謀害是真?」

  「謀害你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嗎?」傅長陵在秦衍身後涼涼開口,秦衍低頭喝茶,倒也沒阻止,越思華抬眼看過去,就見傅長陵指了指越思華,「你,一個化神,」說著,傅長陵又指了指自己和秦衍,「我們,兩個化神,若真想對你動手,直接動手就是,還需要找什麼名頭?」

  「那是你們怕暴露自己!」

  傅長言沒好氣道:「休要仗著自己修為高胡作非為,區區化神,我們傅家越家有的是。」

  「喲喲喲,」傅長陵笑起來,「好大的口氣。我們是怕二位家裡人。」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臉色一緩,傅長言冷哼一聲,頗為不屑道,「算你識相……」

  然而話沒說完,傅長陵便接著道:「可若真要動手,連帶著你們一併殺了就是,殺了還有人知道嗎?」

  「你!」

  傅長言怒而出聲,越思華抬手,止住傅長言即將出口的罵聲,只道:「這位小友說得頭頭是道,那還請這位小友說明一下,你們為何提前就知道要保護我?」

  這話把三人問住了,傅長陵面上笑容不變,飛快思索著如何扯謊。然而話沒出口,就聽秦衍平靜道:「蘇少主讓我們前來。」

  他說得面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得不得了。傅長陵不由得震驚看過去,他從未想過,秦衍竟也是會撒謊的。

  老實人撒謊,遠比他這樣平日不著調的人撒謊要讓人覺得可信得多。他說完之後,越思華便皺起眉頭:「蘇少主算到我會在這裡遇難?」

  秦衍點頭,越思華仍有不信:「他為何不直接告知我?」

  「命星。」秦衍提醒,「我等能破此劫數,夫人自己不可。」

  秦衍說得坦坦蕩蕩,甚至帶了幾分蘇問機的高深莫測,越思華聽了,一時竟也無法反駁,她沉默一會兒後,不由得道:「那蘇少主可算過,本座此劫是什麼?」

  「不好說。」

  秦衍直接否認,越思華聽得這話,冷笑一聲:「你莫不是在誆我?!」

  還真是。

  然而傅長陵怎麼會讓她真這樣想下去,他笑了笑道:「是不是在誆您,您心裡不清楚嗎?」

  說著,傅長陵歪了歪頭,笑彎了眉眼:「故人來訪,傅夫人不該問問自己,有沒有欠別人什麼?」

  聽到這話,傅夫人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急促出聲:「你是誰?!」

  傅長陵沒理會她,只繼續道:「其實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夫人許久了。這太平鎮,夫人是怎麼進來的?」

  「什麼叫怎麼進來?」

  傅長言皺起眉頭,頗為不解道:「這裡又沒有什麼結界路障,走進來便是。」

  「那你可就錯了。」傅長陵抬眼看向傅長言,笑道,「這地方,我們可來得不容易。太平鎮十九年前便從這一帶消失了,我們先找到了一位以前來過太平鎮的人,拿了一個地圖,到了太平鎮後,太平鎮被人設了障眼法,我們破了障眼法,才進了太平鎮。可你們卻來得這樣輕鬆,你說,你們進太平鎮,是不是像關門打狗,請君入甕?」

  聽到這些話,越思華臉色沉下來。

  便就在這時,一個侍從急急走了進來,他面色慘白,神色慌亂,仿佛是見了鬼一般,完全沒有世家僕役應有的沉穩,慌慌張張沖了進來,撲到在越思南腳下,急促出聲道:「不好了,夫人!」

  「說!」

  越思華厲喝出聲,侍從顫抖著聲,抬手指了後院的方向:「越鳴……越鳴……」

  「他怎麼了?」傅長言焦急開口,侍從抖著聲音,用了全力一般,嘶吼出聲道,「越鳴死了!」

  聽到這話,越思華豁然起身,震驚開口:「怎麼死的?!」

  問完這話後,越思華也只這奴僕大概率並不知曉,她直接大步往後院走去,冷聲吩咐身後人:「走!」

  傅長陵湊近秦衍,小聲道:「師兄,走麼?」

  秦衍點點頭,站起身來,仿佛是越家人一般,跟著越思華便前走去。

  越思華心亂如麻,根本顧不得身後跟了誰,急急走進越鳴房中,一腳踹開大門,而後就見一個男子被釘在牆上,他一手曲肘抬手,另一隻手反手曲肘,一直腳勾著腳尖屈膝抬起,另一隻腳微微屈膝,擺出一個仿如飛天壁畫一般的詭異姿勢。

  他身上皮膚鬆弛,膚色青白,仿佛皮下的學血肉都被啃噬完畢了一般,皮膚松松垮垮墜在骨頭上。他腳下全是鮮血,此刻還有粘膩的血液從腳底滴落而下,身後用鮮血寫了一個大字在他背後,仿佛一個巨大的陣法一般,寫著「南」。

  越思華面上瞬間失去了血色,驚得驟然後退,全身都軟了下去,還好傅長言一把扶住她,驚叫道:「娘!」

  越思華看著牆上的痕跡,顫抖出聲:「她回來了……」

  「娘?」傅長言看了一眼牆壁,扶著越思華,又慌又亂,「誰回來了?」

  「她說過她要回來的,」越思華顫抖著聲,眼淚湧上來,似乎是怕極了的模樣,「她說她回來,我就要死,她果然回來了……」

  「娘,你別怕!」傅長言看眾多人看著,面上一時有些掛不住,小聲道,「這麼多人看著呢,娘,你清醒一點!」

  然而越思華似乎已經完全什麼都聽不進去,她只是盯著牆壁上的「南」字,不斷低喃「她回來了」。

  秦衍看不過去,他走上前去,抬手往越思華頭上一點,一道光亮便直接竄入越思華腦中,越思華當場暈了過去,倒在傅長言懷裡。傅長言又驚又怒,急道:「你做什麼?」

  「傅公子稍安勿躁,」上官明彥從背後走上來,解釋道,「如今令堂驚慌過度,繼續下去怕是對心神有損,師兄方才給的是一道安眠咒,傅公子還是扶令堂回去休息,這裡由我等照看吧?」

  傅長言不說話,他警惕盯著秦衍,思索著其他。

  旁邊一個侍從上前來,小聲道:「公子,這位仙師說的是,還是先扶夫人回房吧。」

  「你們先帶我娘回去,」傅長言想了想,終於還是將越思華交給了旁邊的侍女,隨後轉頭看著秦衍道,「我要留下監視你們!」

  「隨你咯。」

  傅長陵聳聳肩,隨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提步走了進去。

  「喂!」傅長言見傅長陵不管不顧,大吼出聲,「你還沒得到我的允許,不准進去!」

  「傅公子,」上官明彥上前來,拉住傅長言,笑眯眯道,「要是查不清楚,死的還是你們的人,相信我們一點。」

  傅長言身形僵了僵,上官明彥拖著他走到邊上,勸著道:「來來來,我們看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