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珊踉蹌地後退，手裡的高腳杯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將她驚醒。
「明玉。」
反應過來後，她叫了一聲兒子，想要跟他問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顧明玉已經走了。
林婧珊看著緊閉的門，馬上找到手機，給馮彥東打電話。
「你在哪裡？過來找我。」
「婧珊，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打贏官司的。我現在需要復盤所有的事，從中找到破綻。」馮彥東說。
林婧珊提高聲音說道：「我說讓你現在過來找我，不是讓你復盤。官司能不能打贏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婧珊，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馮彥東不解地問。
「我說，馬上來見我，立刻馬上。」
「好，你別激動，我馬上過去。」
馮彥東掛斷電話。
林婧珊拿著手機，生氣地扔到一邊。
現在，她的理智漸漸回籠。
想起和顧鴻澤初遇的時候，雖然是帶著任務接近他，可是年輕英俊又儒雅的顧鴻澤。還是像一顆石子一樣，投入她的心湖，引起陣陣漣漪。
毫無疑問，她曾經是深愛過顧鴻澤的。
知道他被穆霆年傷害，本來不應該再多管閒事的她，還是冒著巨大的風險救了他。
而這一救，就是二十多年，帶著他隱姓埋名，不敢拋頭露面。
可以說，她的整個青春，整個人生都給了顧鴻澤。
如果不是顧明琛找到他們，或許他們現在依然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
雖然生活艱苦，但也緊張刺激，是愛情該有的樣子。
可是偏偏，顧明琛找到他們，他回到顧家了。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從一個必須依賴她，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男人。變成了一個可以擁有很多家人，獨立自主的男人。
愛情變了質，往往也只是在一瞬間。
他曾經也很醜陋，可是在她心裡，他依然還是以前那個溫潤儒雅的樣子。
但現在，他是真的醜陋了。
被毀容後的臉面目可憎，再也讓她看不到以往的影子。
她在她的文章里寫到，愛一個人或許要很長時間，可是不愛一個人，或許就是一瞬間！
而這個時候，馮彥東出現了。
一個比她年輕，又溫潤儒雅的男人。
就像是顧鴻澤曾經丟失過的那些年，以馮彥東的身份又回來了。
其實她跟馮彥東真的沒什麼，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也都只處於曖昧階段。
可是她很享受這個過程，對於他的提議也願意合作。
她的青春她的人生，都浪費在顧鴻澤的身上，顧家憑什麼不給她賠償？
可是現在，她的兒子卻告訴她。
她以為的這個美好化身，被金箔紙精心包裹著，讓她誤以為真的是一個金疙瘩，其實是一坨屎。
她不能接受，一點都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很快，馮彥東來了。
按了門鈴後，林婧珊將門打開。
「婧珊，怎麼了？」
馮彥東已經恢復冷靜，一路上也已經想好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過他知道，首先要先哄好林婧珊。
所以再次恢復溫潤儒雅的模樣，向她關心地詢問。
不過林婧珊看他的眼神，已經沒有那種曖昧的愛意了。
冷靜地看著他質問：「你跟鄭楠是什麼關係？」
馮彥東一怔，垂下眼眸苦澀地說：「我和她曾經是情侶，原本我以為不出意外，她是我這一輩子摯愛的伴侶。同學六年，工作兩年，八年的時間，她占據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直到現在，我依然不能完全忘記那段過去。對不起婧珊，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被她影響情緒。」
「你只是被她影響情緒嗎？」林婧珊冷哼著說，「我怎麼記得她還跟你提過一個孩子？」
「她那是在故意擾亂我，」馮彥東連忙說，「這是她慣用的手段，你可千萬不要相信她，被她影響到了。今天也是我大意了，因為對她還有感情才會被她影響，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已經調整好了，下一次一定能贏她。」
「馮彥東，你還在騙我。明玉都已經跟我說了，鄭楠可不覺得和你的八年是美好的。你曾經有過一個青梅竹馬，為你放棄學業供你讀書，沒想到你卻是個白眼狼。鄭楠救了那個女人，也救了你的孩子。我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是被顧明琛欺辱傷害的人。沒想到你竟然是個人渣，令人噁心。」
「顧明玉他跟你不親，他在騙你。」馮彥東竭力地辯解。
不過林婧珊已經不相信他了，看他靠過來，厭惡地躲開說：「別靠近我，明玉他是我兒子。他或許不喜歡我，但是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我。我要終止跟你合作，就算我要繼續跟顧家打官司，但辯護律師也不會是你了。」
「婧珊，你真的要終止跟我合作？你要想清楚，只有我會接你的案子，只有我願意做你的辯護律師。顧家在江城一手遮天，沒有人敢跟他們對抗的，只有我願意幫你。」
馮彥東語重心長地勸說，想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不過，林婧珊卻鐵了心說：「我會找到合適的人，以後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林婧珊。」
看著林婧珊轉身想要上樓，馮彥東厲聲呵斥住她。
林婧珊轉過身冷著臉問：「你還有什麼事？沒事你可以走了，放心，你的佣金我會如數打到你的帳戶上。是我違約，我會給你相應的違約金。」
「我是擔心違約金嗎？」馮彥東憤怒地說，「我那麼想要幫你，你居然中途反悔，你跟陳家有什麼區別？當年要不是陳家反悔，我肯定會靠那個案子再次出名。都是因為你們這些言而無信沒有誠意的人，讓我不但輸了官司，還得罪顧明琛，遭到他瘋狂的報復。如果這一次你也這樣對我，他會把我趕盡殺絕，我就永遠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你終於說實話了，從你一開始接近我，就不是真心想幫我。只是想找顧明琛報仇，我不過就是你的跳板。」
林婧珊也很憤怒，馮彥東露出真面目，讓她徹底相信顧明玉的話。
「婧珊，我是想報仇，但是幫你也是真心的。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就因為那段過去？你為什麼要跟鄭楠一樣，因為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就否定我？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們？你們才是我陪伴我人生下半場的人，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選擇背棄？」
馮彥東想不明白，一次這樣兩次還是這樣。
他無法理解鄭楠，也無法理解林婧珊。
明明他應該是她們最重要的人，可是為什麼就厭惡他了？
他忍不住一步步逼近著質問，希望能得到答案。
而林婧珊面對他的質問，只能一步步後退，更加厭惡地說：「你不明白嗎？雖然我們不認識那個女人。可是同樣身為女人，我們很清楚被付出所有的男人背叛是怎樣的痛苦。你為了我們可以背叛她，難道就不會有一天背叛我們？鄭楠清楚我也清楚，馮彥東，你不會蠢到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吧！」
「我是想不明白，婧珊，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我不會背叛你。其實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是真的喜歡你。讓我為你打贏官司，拿到錢後我們遠走高飛。」
馮彥東繼續逼近，語氣充滿誘惑地說。
林婧珊噁心道：「馮彥東，你以為我是十八歲的小女孩，還會相信你這些誓言嗎？你馬上給我離開，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說著拿出手機，想要撥打報警電話。
馮彥東一看，她這是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了。
馬上衝過去將她的手機奪過去，重重地扔在地上。
瞬間，手機屏幕摔碎了。
「馮彥東，你幹什麼？」
林婧珊又氣又怒。
馮彥東摔了她的手機後，馬上又衝過來掐住她的脖子說：「你馬上就知道我要幹什麼了，既然你不肯相信我，認定我是渣男，那我就渣給你看。」
「馮彥東，你放開我。你瘋了，你是律師，你知道你這種行為是犯法的。趕緊放開我，聽到沒有。」
林婧珊一邊掙扎，一邊痛罵。
不過此刻的馮彥東的確瘋了，被顧明琛逼瘋，被她們逼瘋。
他們一個個地逼他，不就是想把他趕盡殺絕嗎？
好，他就如他們所願，徹底瘋給他們看。
林婧珊被掐住脖子，一開始還能掙扎謾罵。
可是慢慢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很快就昏過去了。
馮彥東將手在她鼻息下面探了探，就知道她只是昏過去，不是死了。
於是找繩子將她綁起來，堵上她的嘴。
林婧珊短暫的昏迷後，很快醒過來。
不過，馮彥東已經不見了。
她用力掙扎，可是繩子綁得太緊了，根本掙不開。
想要呼救，嘴又被堵著。
還好只是塞了一塊毛巾，乾嘔也好，用舌頭也好，總之她要想辦法將毛巾從口中吐出來。
天已經黑了。
她必須儘快脫困，寶寶還在育嬰所里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