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
蘇錦初正準備上車，突然竄出來一個女人叫住她。
保鏢立刻做出行動，將蘇錦初護在中間。
曉雯也把蘇錦初護在身後，看著被保鏢攔住的女人質問：「什麼人？」
「蘇小姐，是我。」女人急切地說。
蘇錦初詫異地道：「林女士？」
林婧珊點頭，弱弱地問：「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曉雯連忙壓低聲音提醒蘇錦初：「蘇小姐，小心有危險。」
蘇錦初對林婧珊說：「林女士有什麼事，還是直接跟我說吧！如果難以啟齒，也可以給我發信息，我現在就可以加你微信。」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是擔心……鴻澤的身體，你從裡面出來，一定是來探望他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身體要不要緊？」林婧珊關切地詢問。
蘇錦初好奇地問：「林女士沒有進去看望他嗎？」
林婧珊苦笑：「我倒是想進去看他，不過……顧總不允許我見他，所以我沒辦法進去。」
蘇錦初突然想到，林婧珊以前是為穆霆年做事的，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文君凝失憶的事情？
「你們先讓開，讓我跟林女士單獨聊幾句。」蘇錦初對保鏢說。
曉雯擔憂地道：「蘇小姐……」
「沒關係，林女士不會傷害我的。」蘇錦初說。
曉雯只好讓開，跟保鏢退到一邊等候。
「謝謝你信任我，」林婧珊對蘇錦初感激的道謝。
蘇錦初說：「我一直聽阿琛提起他弟弟，他們兄弟感情很好。他說他弟弟是芝蘭玉樹的人，想必這樣人的生母，本質上並不壞。」
林婧珊苦澀道：「以前年輕的時候有很多大膽的想法，那時候對善惡沒有太多概念。只想著能夠生存下去，只要能夠生存下去，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什麼對錯善惡，自己活著，讓家人活著，才是善。別人的痛苦跟我有什麼關係？自身難保的情況下，是沒有精力在乎別人生死的。所以，曾經做的那些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哪怕到現在，我也沒有後悔我當年的決定。」
「這件事我不是當事人，不做任何評價。」蘇錦初說。
林婧珊道謝：「謝謝，你能這樣想已經很好了。很多人沒有經歷過我的痛苦，卻只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我，才是真的可笑！」
「我單獨跟你談，是想問你另外一件事。」蘇錦初說，「你當年既然是受穆霆年指使，那麼這些年你跟穆霆年還有聯繫嗎？你有沒有辦法接近他，幫我打聽一些事情？」
林婧珊苦笑道：「蘇小姐，你太高看我了，也把穆霆年想得太簡單了。」
「什麼意思？」蘇錦初不解。
林婧珊說：「當年那些事，雖然我們都很清楚是穆霆年指使。可是真正跟我接觸，讓我做那些事的人卻不是穆霆年。穆霆年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見到他？實話告訴你吧！陪著鴻澤去找他的時候，是我第一次見他，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跟他見過面。」
「竟然是這樣。」蘇錦初失望。
還以為能通過林婧珊接近穆霆年，看來是她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不過，你為什麼突然問這些？」林婧珊問。
蘇錦初說：「你既然當時跟著一起去，應該也知道穆霆年現在的妻子，就是……」
「我知道，我也沒想到她會為了報復鴻澤，那麼狠心。」林婧珊說。
蘇錦初說道：「你真的覺得，她是因為痛恨阿琛爸爸跟你出軌，才故意假死跟穆霆年離開嗎？」
「難道不是？這是穆霆年親口說的，而她當時在車上。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是也沒有下車，冷漠到對鴻澤視若無睹。」林婧珊說。
蘇錦初眼眸定定地看著她。
林婧珊被她盯得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目光閃爍著問：「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蘇錦初說，「我看過你的書，從你的文字里可以看得出來，你是個很聰明也很有想法的人。爸爸因為自身的缺陷和愧疚，沒有察覺到異常也就算了。但是你作為旁觀者，不應該什麼都察覺不到。你說當年她在車裡，一直沒有下來，所有的事情都是穆霆年告訴你們的。你就這麼信任穆霆年說的都是真話，沒有騙你們？」
「他那樣的人，有什麼理由騙我們？」林婧珊說。
「當然有，」蘇錦初說，「可以讓爸爸死心，不再糾纏，這就是他的理由。她一直沒下來，也許並不是不想跟爸爸說話，而是根本就不認識爸爸。」
「你的意思是，她失憶了？」林婧珊馬上猜測地問。
蘇錦初點頭：「你以前肯定也懷疑過，對不對？」
林婧珊表情一僵，臉上呈現出被看破心事的表情。
「你以前跟他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雖然你自己覺得自己沒有錯，但是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你可以不顧別人感受，可是也不在乎他的感受嗎？真的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對方幸福，這一點你比我更懂。」
「我當年是懷疑過，」林婧珊低下頭，苦澀地道，「穆霆年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的。而她一直坐在車上冷冷地看著我們，卻沒有下來跟鴻澤說一句話，我就猜測，她有可能失憶了，根本不記得鴻澤。否則，不可能完全做到無動於衷。但是這些話……我不敢告訴鴻澤，當時他的情況很糟糕，告訴他，只會讓他繼續糾纏，如果他再糾纏下去，穆霆年一定會殺了他。我只想讓他活著，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將錯就錯才是對大家都好。」
「只是對你好，對穆霆年好，可是對顧家卻是殘忍的。林女士，你的愛真自私。」
蘇錦初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林婧珊捂住臉痛哭不已。
她的愛是自私的嗎？
可是愛，本來不就應該是自私的？
如果她不自私，怎麼能留顧鴻澤在她身邊生活二十年？
每個人都怪她，唾棄她，可是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想要一個家，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
又有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