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外稱病

  風骨?可笑,蘇永成不過是個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小人罷了。

  他對柳如煙又能有幾分真情呢?

  不過也是更看重她背後的侯府罷了!

  只是陸婉君頭腦簡單,被這麼一說果然動搖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面露急切。

  「裝病。」

  「啊?」

  蘇闌音放下醫書走過去伸手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娘,您先跟我來。」

  她帶著陸婉君走到妝案前坐下。

  「音音,你這是做什麼?」

  見蘇闌音拿著脂粉,她一臉茫然。

  「娘,聽我的,從今日開始你便對外稱病,若是爹爹問起來,便說是這麼多年操勞成疾所致,爹爹看到你如此虛弱,就算沒有憐惜,也該有些愧疚,總能緩和你們的關係。」

  陸婉君覺得她所言有理,於是點點頭。

  「還是音音聰慧,娘都聽你的。」

  蘇闌音笑而不語,拿起粉撲便將她的臉塗得蒼白。

  唉,攤上個頭腦簡單的娘親,她除了護著,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徹底掌握財富大權,是她保護娘親和哥哥們的第一步!

  ……

  三日後。

  常年不踏足碎月軒的蘇永成竟破天荒地來看望陸婉君。

  只是從進門起非但沒有半句關切,還滿是責怪。

  「府中亂作一團,你倒躺著享清福!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少了好幾個,母親的補藥也停了,如煙的燕窩都缺斤短兩,我在外面夠累了,你還給我添亂?趕緊起來去收拾這堆爛攤子!」

  陸婉君靠在床頭,面上蒼白整個人看著憔悴不已。

  聽到他的質問,心裡雖然委屈,可又忍不住生出幾分愧疚。

  畢竟她早把蘇府當做自己的家,如今里里外外亂作一團,她卻躺在這裡躲著,實在不應該。

  正欲坐起身,床沿邊的蘇闌音突然將一勺湯藥餵進她嘴裡。

  「娘,郎中叮囑讓您靜養,切勿再操勞。您先喝藥,我來與爹爹解釋。」

  說完便使了個眼色,翠竹立刻心領神會拿著帕子上前給陸婉君擦嘴,實則是擋著她開口說話。

  蘇闌音先是對著蘇永成欠身行禮,而後不卑不亢地說道:「爹爹,娘並非躺著享清福,而是臥病在床不能再為府中操勞了。」

  「何況現在由二夫人執掌中饋,這些事爹爹大可以去問她,想來她比娘親更清楚才對。」

  蘇永成面上閃過不悅,早已想好的斥責也被噎了回去。

  原本他是想將所有的錯都怪在陸婉君頭上,好讓她乖乖認錯請求他的原諒。

  到時候他在大發慈悲將管家之權施捨給她,卻不想她竟病倒了?

  沒有了陸婉君的嫁妝貼補,這蘇家便立刻捉襟見肘,再加上李蘭香中飽私囊、揮霍無度,他們幾乎連菜錢都快拿不出來了。

  下個月便是嫡女蘇瀾芯的及笄禮,原本還打算風光大辦,在同僚面前漲漲臉面,卻不料鬧成這樣!

  都怪蘇闌音出的餿主意,慫恿老太太褫奪陸婉君的管家權,否則他哪裡會如此頭疼!

  想到這裡,蘇永成不由惱羞成怒。

  「我與陸姨娘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沒大沒小,還不快滾出去!」

  蘇闌音委屈地低下頭:「爹,我也是心疼娘親,您看她臉色這麼差,如何……」

  她話沒說完便被蘇永成厲聲打斷。

  「閉嘴,整日哭喪著臉,這蘇家的福氣都被你弄沒了!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到底比不上嫡女端莊穩重!」

  陸婉君原本還心生愧疚,覺得不該推卸責任,可一見到女兒受委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忍無可忍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翠竹,高聲反駁道:「蘇永成,你口口聲聲嫌棄我們的女兒是庶女,可你忘了她本該是嫡女嗎?要不是當年為了保全你的前途,我怎麼會將正妻之位讓給柳如煙那個賤人!」

  蘇永成推開蘇闌音,指著她怒吼道:「賤人,你有什麼資格辱罵如煙?你不過是與我更早相識罷了!」

  「論出身,如煙是侯府嫡女,你不過是商賈之女,她比你高貴百倍,生來就該是正妻,何需你讓?」

  聞言,陸婉君氣得渾身顫抖,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你……咳咳咳咳……」

  蘇闌音見狀忙過去幫她撫背,含著淚擔憂道:「娘親別生氣了,女兒受些委屈無所謂,您的身體最重要,這府里只有您是女兒的依靠了。」

  陸婉君對她心疼不已,終於緩過來,喘著粗氣憤恨地瞪向蘇永成。

  「蘇永成,當年是你跪在我面前賭咒發誓非我不娶的!為了你,我與爹爹兄長斷絕關係,用嫁妝供你上京趕考,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從未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

  「當年你溫柔善良,我自然心悅與你,可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小肚雞腸、言行潑辣,腦子裡只有算計,市儈的只剩下滿身銅臭!你當年的確供我趕考,可是我也將你接到盛京享福了不是嗎?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陸婉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仿佛從未認識眼前之人。

  她眸光逐漸黯淡,心中不只失望,更多的是一種悲涼。

  當年蘇永成雖然高中,卻因自命不凡的性子得罪了許多人,導致遲遲沒有下發任命書,而朝廷對他的職位安排也一直不明確。

  他一籌莫展,整日待在家中酗酒,抱怨自己懷才不遇。她看著心疼,又不好直接出面,生怕傷了他的尊嚴。

  於是,她背地裡花錢四處張羅,終於打聽到了吏部尚書的夫人喜愛收藏翡翠。

  正好,她母親臨終前曾留給她一件玲瓏翡翠頭面,是前朝公主的物件。

  不論古董價值,光那上面的翡翠便是稀世珍寶。

  為了蘇永成的前途,她咬牙將母親留下的遺物送給了尚書夫人,從而才打通關係。

  可沒想到,剛當上小官的蘇永成竟然入了永安侯的眼,還將嫡出的女兒許配給他。

  哪怕過去二十年,陸婉君也依然記得,那天夜裡蘇永成是如何跪在廊下苦苦哀求她讓柳如煙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