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玉石俱焚

  他崩潰不已,蹲在地上捂著臉痛哭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那一次我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過來身邊就是蔣萱……我……我很害怕……這段關係一直困擾著我,以至於我不敢面對父親,只能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蘇闌音調整好心態,努力平和地問道:「你和蔣萱,是在木子被賣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那天家宴,父親喝多了酒,二姨娘陪著他睡下,我也喝得神智不清,然後就記得蔣萱送我回房……接下來的事,我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第二天呢?」

  「第二天我醒來發現蔣萱坐在床上哭,她說是我強迫了她,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她吵著要去告訴父親,我便將她抱住不准她去……」

  「後來,她似乎也知道,這樣的醜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於是我們便默契地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誰也沒有再提起。」

  蘇闌音靠在牢門上,心裡閃過無數個想法,只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那後來呢?你們有沒有繼續糾纏?」

  「當時我對感情之事很是懵懂,自從與她發生了關係便一直很羞愧不敢見她,正好有木子陪在我身邊,我便漸漸淡忘了此事。」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卻因為這個記恨上了木子,趁著我不在就殺了木子的父母,還將木子賣入了青樓,幸好翠雲飛鴿傳書,否則只怕木子也活不成了。」

  「看來,她對你是有幾分上心了?」蘇闌音問道。

  「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這麼多年來,她非常痛恨我的父親,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件事會不會是她故意的,就是為了氣我父親?」

  「但是後來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沒有將此事曝光,我父親也一直不知道,所以我想,這件事或許真的只是意外,到底是我對不住她。」

  康晨曦說著,整個人都越發低沉。

  蘇闌音搖搖頭:「不對,蔣萱沒有曝光這件事,不代表她是無辜的,或許她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名聲呢?更何況,她的目的在於拿捏你,而不是跟你玉石俱焚。」

  聽到她這麼分析,他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現在怎麼辦?就算我和蔣萱有什麼,這跟木子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我目前也不清楚,但是蔣萱可能對你真的有點什麼心思,所以她殺害木子的嫌疑仍是很大。」

  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面的獄卒在催促蘇闌音出去。

  她連忙說道:「你安心等著,最多兩日,我一定救你出來。」

  「好,那你能不能保守這個秘密?如果一旦公開,我怕我父親承受不住。」

  「嗯,放心吧。」

  蘇闌音沖他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牢房。

  ……

  康府。

  回到住處,傅無漾已經等候多時,正拿著桌上的點心品嘗著。

  蘇闌音見狀走過去按住他的手:「王爺別吃了。」

  「怎麼?吃你幾口點心都捨不得?這么小氣?」傅無漾不滿地撇撇嘴。

  「王爺,您是不是活夠了?桌上東西是誰送來的都不知道你就吃?」

  「什麼意思?」

  「這是馮飄飄送來的。」

  「她?為什麼要送點心給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搞不好,她在裡面下了毒呢。」

  聞言,傅無漾立刻將手裡的點心撇了出去,端起一旁的茶壺就往嘴裡掀。

  「你怎麼不早說!」

  蘇闌音見他這麼惜命,不由覺得好笑。

  「我剛回來,這不是告訴你了?」

  「不是……這裡面不會真的有毒吧?」

  傅無漾拽著她緊張地詢問。

  「不知道呢。」她撇撇嘴,一臉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下他可慌了,連忙露出手腕舉到她面前。

  「你不是那個什麼薛神醫的徒弟嗎?快給本王看看啊!」

  「不看。」

  蘇闌音扭頭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氣地回絕。

  「為什麼?醫者仁心,你這是要見死不救嗎?」

  「我師父有規矩,皇親國戚一律不看。」

  「什麼破規矩?你……」傅無漾氣結,薛神醫好像還真有這麼一條規矩。

  他記得皇兄的七兒子身患重病,薛神醫都沒有為其診過一次脈。

  「算了,本王不稀罕!一個小丫頭懂什麼醫術?我看你最多一知半解罷了,外面多的是醫術高超的大夫,本王隨便找個人看都比你強!」

  他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反倒也不著急了。

  蘇闌音問道:「既然如此,王爺還不快去?」

  「本王不想去。」

  「不怕死?」

  「比起本王自己怕死,你才應該更怕本王有事吧?」

  「我為何要怕?」

  「這屋子裡就咱們兩人,若是本王出了事,肯定是你的責任,到時候皇兄追究起來,你百口莫辯。」

  「可這點心是二姨娘送來……」

  蘇闌音話說到一半腦子裡閃過一道光亮,有什麼東西,立刻浮現出來。

  「對啊!木子與康晨曦共處一室,那麼木子出了事,康晨曦必然被抓!」

  「這還用你說?」傅無漾蹙眉,一副「你在說什麼廢話」的表情。

  蘇闌音急忙解釋:「不對!我想說的是,咱們應該換個方向調查,比如毒從哪來?不可能是外人跑進去下毒,一定是暖香閣里的人,或者是康晨曦身邊的人!」

  「這怎麼說?」

  「目前我們只找到了沾著毒的唇印,卻沒有找到有毒的酒或者菜,甚至連酒杯和那口脂里都沒有毒,對嗎?」

  「是啊。」

  「我們一直被人誤導,認為木子不喝酒,所以房間裡只有一個杯子,可按理說,就算另一個人不喝酒,那酒壺酒杯本就是成套的,也一定會在桌子上,不可能不在一起啊!」

  「這……有些道理。」

  「所以,木子的毒很可能藏在另一個酒杯里,那天她喝了有毒的酒,嘴唇沾染了毒液,然後又不知怎麼將帶著毒的唇印抿在了另一個酒杯上!」

  傅無漾眼前一亮:「你說的有道理,那毒就藏在另一個杯子裡,作為兇手肯定不敢將杯子扔掉,一定會小心謹慎地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