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闌音配合著站起身來,儼然一副乖巧模樣。
「轉過身去。」春華繼續命令。
她聽話地轉身。
「嗯,身段不錯,會跳舞嗎?」春華問道。
「不會。」
笑話,她的人設可是鄉下逃難來的,就算精通舞技也要裝不會。
「唱曲兒呢?」
「這個會一點,小時候我娘經常唱山歌給我聽……」
「我呸!什麼山歌,閉嘴!」春華冷著臉呵斥。
蘇闌音連忙捂住嘴,一臉膽怯:「對不起姐姐,我……我不懂。」
這聲柔軟的姐姐叫的春華臉上的冷酷差點兒沒繃住。
她年過三十五,雖然還沒有花嬤嬤大,卻在這樓里都被人叫一句老媽子。
如今這丫頭竟然叫她姐姐?
倒是個新鮮的稱呼。
雖然心裡高興,可面上依舊冷淡。
「為何叫我姐姐?你應該叫我春華嬤嬤。」
「可我看您不像嬤嬤……」
坐在一旁翹著腿看戲的秋蓉顯然比春華的性子要灑脫些,她笑著調侃:「那你看我像什麼?」
「嗯……也是姐姐。」
「噗……」秋蓉沒忍住,笑出了聲,「好好好,是個懂事的丫頭,春華你可好好教。」
春華瞪她一眼,但臉上的表情明顯比剛才輕鬆了一些。
她冷聲道:「我要教你咱們青樓里的技能和規矩,秋蓉要教你一些更隱秘的技巧,所以,你要好好學,若是沒學好,我們也要跟著一起倒霉,到時候絕對不會放過你,聽明白了嗎?」
「是,聽明白了。」蘇闌音連連點頭。
見她聽話,春華忍不住嘟囔道:「倒是比前面的那些女子看得開,也不知是好是壞。」
她聲音很小,還有嘆息,冷漠的臉龐下是一抹擔憂。
蘇闌音看得出,這春華秋蓉兩位嬤嬤都不是壞人,難道年輕時也是被拐來的?
帶著心中的疑問,她跟著兩位學起了技能。
……
一連三天,蘇闌音累得幾乎直不起腰。
剛學會舞蹈和小曲便又要跟著秋蓉學習床上的功夫。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學到這樣的東西,一時也無所適從,只能紅著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兩位嬤嬤倒也用心,不出五日便已經將一身本領教了個大概。
蘇闌音更是爭氣,一次便通過了花嬤嬤的檢驗。
比起剛來時的唯唯諾諾,她已然變得自信從容,仿佛真的認命一般。
經過精心裝扮,一身烈火般的舞裙猶如鮮艷的紅牡丹,隨著旋轉在舞台上絢爛綻放。
那精緻的眉眼,嬌嫩的唇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儘是媚而不妖,艷而不俗的驚絕之美。
若說她長相僅七分,那麼搭配這身裝扮和氣質便能勝過十分。
花嬤嬤滿意極了,甚至激動地拍手叫好。
「不愧是老娘相中的女子,果然是有當狐媚子天分的,來人,賞兩位嬤嬤。」
春華和秋蓉得了賞賜本該高興,可她們卻笑不出來,拿著手裡的銀子只覺得燙手。
她們是被賣進來的,經歷過各種各樣的險惡,也知道蘇闌音接下來要面臨什麼。
可是她們也無可奈何,這些年早就見怪不怪了。
一舞畢,蘇闌音下了舞台盈盈走到花嬤嬤面前欠身行禮。
「小花見過嬤嬤。」
「小花?」
花嬤嬤蹙眉,這名字不僅衝撞了她,聽著也格外的土氣,於是她冷聲道:「這名字不好,從今日起,你便叫憐嬌。」
她一副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的姿態,起這個名字最合適不過。
蘇闌音覺得噁心,但還是笑著接受:「憐嬌謝嬤嬤。」
「嗯不錯,後天咱們樓里會舉辦一場花魁大賽,到時候我會把你推出去,讓你名揚盛京整個甜水街。」
「是。」
蘇闌音頷首,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後天……那麼明晚便是她行動的最佳時機!
「下去吧,剛才那支舞還要再多加練習。」
「嬤嬤。」蘇闌音仰起頭,臉上露出諂媚的笑:「我來這國色天香也有好幾日了,還未熟悉環境,可否讓虎爺陪著我逛一逛?」
花嬤嬤眼底閃過顧慮,但轉念一想,有老虎在,難不成還怕她一個小丫頭逃跑了?
於是欣然答應:「自然可以,而且我會安排人將你的房間搬去二樓。」
「二樓?」蘇闌音詫異。
一旁的秋蓉連忙提醒道:「還不快謝恩,二樓可就只有花嬤嬤住著,你這丫頭有福氣了。」
不用住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裡自然是好事。
蘇闌音連忙笑著低頭:「謝嬤嬤。」
想來花嬤嬤是怕她逃跑或者是耍什麼花招,所以故意將她弄到二樓好隨時盯著。
不過,這正合蘇闌音的心意。
……
受調教這幾日老虎倒是經常以監視為藉口來看蘇闌音,一來二去,兩人竟然熟悉了不少。
當然,蘇闌音是可以接近討好。
「虎爺,這國色天香真是又大又豪華。」
她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那晚去的地牢入口,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把裡面的姑娘們全救出來。
老虎難得不像平日裡那般兇悍,露出一抹少見的憨笑:「嬌嬌妹妹,你喜歡住在這兒就好,以後咱們可就是一條船上的,你可不能想著逃跑。」
聞言,蘇闌音面露好奇:「虎爺,這國色天香里的人是不是都很聽你的話呀?」
「那是自然。」他得意地揚起胸脯。
「可我怎麼覺得他們更害怕花嬤嬤呢?我甚至聽他們說……」
她姑姑欲言又止,吊足了老虎的胃口。
「誰說我怕她了?我不過是讓著她而已!還有,他們是誰,說了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蘇闌音打著哈哈快步往前走,「那便是花園吧?」
老虎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住了她的去路,嚴肅而又兇狠地質問道:「你快說,他們是誰,到底都說了什麼?」
蘇闌音只能面露愁容:「我剛來也不認識誰是誰,哪裡知道他們都是誰呢。」
「那你說他們都說什麼了?」
「那我告訴你,你可不能生氣哦。」
「行吧,你倒是快點說啊,磨磨嘰嘰的!」
蘇闌音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但面上卻一臉的怯懦:「他們說……你就是花嬤嬤養的一條狗,她讓你咬誰你就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