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高貴妃突然過來,今天他和姜舒綰定然是能見著了。
聽了這話,李玉妍越發不悅,滿心的不爽溢於言表。
「你就這麼看重她?除了能賺幾個錢,她什麼也不會。」
「我好像見過她——」
男人的回答卻是這般的牛頭不對馬嘴。
他目光游離,盯著姜舒綰的席面。
腦海里不斷浮現她在殿裡的一言一行。
暗室里看人,猶如隔了一層黑布,有些模糊,霧裡看花一般。
但正是這種模糊的感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記憶的深處,曾有過與她相關的絲絲縷縷。
「你這不是廢話,之前在宮裡,在城牆上,孫將軍回京的時候,你不是都遠遠看過她?」
李玉妍嗤之以鼻,話語像連珠炮一般射向男人。
「不就是看中她賺錢的本事了麼,嘰嘰歪歪找什麼藉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她。」
玉妍嘀咕著說道,說完她又想起柳雲煙,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那個柳雲煙也是,自家有院子還住在侯府,同進同出,好不要臉……」
李玉妍越說越氣,聲音也愈發尖銳,最後乾脆甩著袖子跑出去了。
而男人卻根本沒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他緊皺起眉頭,表情凝重而深沉,眼神中還有一絲種迷茫和困惑。
仿佛有什麼東西從記憶的深海浮了上來。
「殿下,若是有一天郡主知道柳雲煙是您派過去的,怕是要鬧的天翻地覆。」
這時,宋毅從側門進來了,他一出聲,就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怎麼來了?」
男人瞟了他一眼,語氣冷淡。
想到剛得到的消息,宋毅一臉也是臉色一沉。
「殿下,世子到處在外邊散播消息,說陛下改革商稅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柳雲煙失敗了?」
男人心中一驚,手也不由得攥緊了。
他沉著臉,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
能替姜舒綰背這個鍋,便說明柳雲煙這個棋子沒有發揮效用。
「好像不是,新得到的消息,少奶奶一回侯府就去裴老夫人院裡,幫世子說情,讓柳姑娘進門,屬下想,莫不是少奶奶和世子私下做了什麼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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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蓮花莊的路很是平順,接溫氏這件事,也是事先早就找過招呼的。
所以姜舒綰很輕易的就接到了溫氏。
而溫氏還是一臉病容,一副為了下田掏藕,凍病了還沒好的樣子。
扶溫氏上了馬車後,掌事嬤嬤就來找姜舒綰見禮。
「少奶奶。」
掌事嬤嬤以前所未有的乖順姿態對姜舒綰行了一禮,謙卑的樣子與以往大不相同。
太太不行了。
跟著少奶奶才會有前途。
淡淡點頭,姜舒綰「嗯」了一聲,看著溫氏的馬車,她朝掌事嬤嬤使了一個眼神。
「去吧,好好侍候太太。」姜舒綰的聲音非常平靜。
掌事嬤嬤如今已經是她的人了。
不過她還是要掌事嬤嬤留在溫氏身邊。
為了趕在春闈之前回到侯府,溫氏可謂是煞費苦心。
她倒要看看,上一世關於溫氏在春闈上陷害裴宴之的事是不是事實……
凝重著臉,姜舒綰坐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噠噠噠」往城裡走,她腦海里卻是浮現,姚志傑小廝的話。
「少爺,不好了,現在滿京城都在傳商稅的始作俑者是世子。」
商稅是她攛掇著蘇公公進言到老皇帝面前的。
——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她也做好了這件事暴露後,要面對狂風暴雨的準備。
沒想到現下竟然出了這檔事之事。
裴宴之竟然為她擋刀……
這麼說的話,裴宴之應該早就知道商稅是她提的。
上一世蘇公公就是裴宴之的人,裴宴之知道這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沒想到對方會為她背這個鍋。
畢竟小權臣現在也只是看著風光,因著主事商稅的事,朝廷里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現在他把這個鍋給背了,可想而知,恨他的人只會更多……
這人情欠的大了。
而且裴宴之也太沉得住氣了,也不知道蘇公公是何時與他暗通款曲,他明知道商稅是她提的,這些日子竟然一個字都沒在她面前說。
不露聲色。
藏的也太深了。
想著,姜舒綰目光也深了一些。
心中對裴宴之的看法愈發複雜起來。
另一邊,裴宴之院子,見自己猜中了,姚志傑氣的肺都要炸了。
「好啊,原來你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
姚志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顫抖。
「怪不得我每次問你,你什麼都不說!敢情是怕我知道了把事情透露出去,讓你的姜姑娘面對眾矢之的是吧?」
「不過是一個女人,你竟然、你竟然……你簡直昏了頭了!」
「虧我還和南安郡主聯手,我真是枉做小人,大皇子、太子,世族,滿朝的人你都得罪遍了,你就作死吧你!」
氣沖沖說完,姚志傑心頭不是止不住的冒著怒氣。
他指著裴宴之,眼中燒著怒火。
「我真是看錯你了!」
說著,負氣的甩著袖子就走了,連披風都忘了拿。
「少爺,你等等我啊!」
小廝拿著披風在後面追他,他只負氣的往前走。
「紅顏禍水……」
「真就是紅顏禍水……」
然後,就在轉角的拱門處遇見了剛剛回來的姜舒綰。
姜舒綰:「……」
姚志傑:「……」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點懵。
「誰是紅顏禍水?」緊了緊外面的披風,姜舒綰好奇的問。
姚志傑可是未來大景朝除裴宴之之外的另一個大權臣。
能把姚志傑氣成這樣,顯然這個禍水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
沒想到姜舒綰會這麼問他,姚志傑不怒反笑。
「嫂子回來了?嫂子真是貌美如花,和裴兄夫唱婦隨,姚某佩服!」
梗著脖子,他一臉陰陽怪氣的說完,然後頭也不抬的離開了。
姜舒綰:「……」
青杏:「……」
「他敵意怎麼還是這麼大……」
姜舒綰有些仗二和尚摸不著頭腦。